许久,她才回过神来。从包里取出一幅画,画上还标着一句诗:淡极始知花更艳,十分红处便成灰。
那艳到极致的金色是谁填上的啊?真是因为这样极致的色彩她才会有了《花鬼》的灵感?
“别在意,他对人总是礼貌而疏离的。”上官信之在她身旁坐下,“是他保释你出来的,他是个好人。”她要来找长生为的就是这件事。
“并非他是个好人,而是你求他保释我出来的,对吗?”她咄咄逼人地看着他。
上官脸一红,低下头,娴熟地泡起茶来。
“你喜欢我是不是?”她鼓着气,圆起的两颊十分可爱,两眼直直地瞪着他。他忽然抬起头来,答:“是。”
他也并非是一个羞于表达情感的人,他和长生不同,他不愿重蹈他的覆辙,因为羞于表达失去翡翠,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永远地失去清阳。
“你和他很不同,我喜欢他。”陶瓷喃喃自语。
“因为他身上有你没有的东西,例如安静、内敛、清淡、古典,深沉、有故事,所以你向往这些气质或者说特性。这只是喜欢,并非爱。”信之温柔地看向她,修长的手指慵懒地掠过手心处那张长长的叶子。
他看到了她手里紧握的画,他放下手中长长的叶子,取过画,若有所思,想起了长生说过的话,“竟是个和我心有灵犀的人,能体会到‘艳极始淡’的人不多。”
心细如他,明白了绘画的人便是她,那白山茶的笔法和她身上穿的“水仙”是一样的。本是他在观雨亭对出的抄手回廊漏窗上、摆着的白山茶盘景的花叶上捡到的画,长生见着了填的色。画就放在茶馆边的小桌子上,长生刚把笔放下,就来了一阵风,把画吹走了,这让长生颇感惋惜。回想起长生填色时的认真投入,他心思微微一动。
“我在这找填色的人,当时离我的签售会场不远,他一定在那的。”
“他或许不在呢?”看着她的认真劲,信之不忍打碎这个梦。
“我能感觉到,他一定在的。”
“你对色彩很敏感,从你的小说里就能看出。”信之岔开了话题,隐隐地,他不希望作画和填色的人都找到对方。“要不,我和你说个故事吧!”他放下了画,细细地看着她,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是盘长生和谷清阳的故事,一个残忍凄美的爱情故事。说完了,他才发现,她哭了。她一直不相信专一而刻骨的爱,但她竟然遇到了。
“傻丫头,一个心死的人是不会再爱了的。所以他不适合你。”
“原来他就是填色的人。”果然,还是瞒不了她,她是个聪明的人。
“能得到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才不枉了这一生。谷清阳死了,活人永远比不过死去的人的,我只是不愿你以后痛苦。”信之说了重话,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迷恋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