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14岁的小病患是个好孩子,她的年龄总让我挥之不去。奇怪的是,那些怀孕的少女都是好孩子。我帮她介绍了一个我觉得不错的妇产科医生,接着和她妈妈谈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新鲜事,正如我说过的,这种事情我每天都在重复地做。当女孩要走时,我们相互拥抱。抱着她时,我和女孩妈妈交换了一下眼神。每天,大约有25位妈妈带着小孩来找我,到了周末,只有很少几个人顺利结了婚,我用双手都能数过来。
我刚刚说过了,我不会妄下判断,但这不妨碍我观察。
她们走后,我在女孩的病历卡上写下记录。我往后翻阅,这女孩从我在这儿做住院医生就开始找我就诊,这表示从8岁起,她就在这个医院看病了。我翻看着她的成长记录,记起她8岁时的样子,再想想刚刚的模样,变化不大。我终于可以闭上眼睛,按摩了一下。
荷马?辛普森的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收信了,呦呼。”
我睁开眼睛转向电脑屏幕。荷马?辛普森就是电视剧《辛普森一家》中的辛普森。有人把毫无生气的“你收到了邮件”语音提示换成了辛普森的声音。这正和我意,老实说,我非常喜欢。
我正要看刚收到的邮件,却听见对讲机沙沙作响,总机旺达说:“你的,嗯,你的……莎娜在线上。”
我理解她的困惑,道谢之后,按下闪烁标志:“你好,亲爱的!”
莎娜却挂了手机。我赶忙起身穿过走廊。莎娜从街上进入医院大门,气呼呼地走进房间,好像谁惹了她。莎娜是个模特,身材修长,是少数以单名为人所知的人,就像“雪儿”一样。莎娜身高6尺,体重190磅,正如你所料的,所到之处她总是引人注目的焦点。莎娜进入房间,候诊室的所有人纷纷转头注视。
莎娜经过服务台,不做停顿直接往里走。柜台服务人员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莎娜推开门,冲着我说:“一起吃饭,马上就走。”
“我跟你说过了,我今天会很忙。”
“穿上外套,”她毫不理会地说,“外面很冷。”
“我很好,明天才是周年纪念日。”
“你请客。”
我稍作迟疑,她知道我投降了。
“走吧,贝克,会很有趣的,就像我们在大学的时候一样。还记得我们一起出去看美女吗?”
“我从不看美女的。”
“好吧,是我看美女。拿着你的外套。”
回办公室途中,有个母亲满脸笑容地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她本人更漂亮。”
“嗯。”我敷衍着。
“你跟她……”她比了个相好的手势。
“不是,她有对象了。”我说。
“真的吗?那她是谁啊?”
“我姐。”
我们去了一家略有些破旧的中国餐馆吃饭,餐厅有个只会说西班牙语的中国服务生。莎娜穿了件领口低到不能再低的蓝色套装,皱着眉头点餐:“玉米饼包木须肉。”
“很有创意。”我说。
上大学的第一天,我和莎娜就认识了。管注册的人以为她的名字是沙那(男性名),于是我们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室友。本来我们打算马上就去通报错误的,可是我们两人聊得很投机。她请我喝啤酒,我觉得她人很不错。几个小时后,我们决定将错就错,顺其自然,毕竟谁也无法保证换一个室友是不是个讨厌鬼。
我上的是麻省西部的安赫斯特学院。安赫斯特学院是一所排外的小型常青藤学院,是我所知的世界上最保守、最古板守旧的地方。作为高中的毕业生代表,伊丽莎白选择了耶鲁大学。我们本来可以上同一所大学的,但讨论之后,我们决定还是就读不同的学校,分隔两地正好可以考验我们的感情。没错,事后证明这是一个成熟理智的决定。结果呢?就是我们疯狂地想念着对方。分隔两地反倒使我们更加确定彼此之间的相互信赖和依赖,我们的关系因为分别反而发展得更牢固了。
有点肉麻了,是吧?我知道。
莎娜一边吃饭一边问我:“你今天晚上可以帮我照顾一下马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