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死者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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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死者请说话(53)

第二十三章

呼叫器里所说的急诊病患就是小杰。他的手不慎让门框刮伤了。如果是一般的病人,只要用伤口喷雾器喷一喷,直到伤口感觉刺刺的就好了,可是小杰是血友病人,问题就比较严重一点。小杰必须留院观察。我回到医院时,护理人员已经帮小杰挂上点滴。血友病人必须注射冷冻沉淀品或冷冻血浆。有位护士已经提前进行了处理。

我之前说过,我跟泰利斯在六年前初次见面时,他带着手铐,正在破口大骂。而在他戴上手铐的一个小时之前,他带着当时九个月大的儿子小杰急匆匆来到急诊室。当时我也在场,但那时我还不是急诊室的医生,给小杰做治疗的是医院里的主治医生。

小杰反应迟缓,身体虚弱,呼吸也很微弱。根据记录看,泰利斯当时情绪很不稳定(你要一个抱着婴儿冲进急诊室的父亲怎么反应呢?),他告诉主治医生一整天来小男婴的病情不断恶化。主治医生和护士交换一下眼神,心照不宣。护士点点头,去找电话报警,以防万一。

进行眼底检查后,医生发现小杰两眼视网膜都严重出血。也就是说,他两只眼球后面的血管破裂了。医生从视网膜出血,精神不振,父亲本人的状态等线索作出诊断,小杰得的是婴儿摇晃综合征。

于是保安人员迅速出动,给泰利斯带上手铐,也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泰利斯的破口大骂。我拐过转角,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名纽约警察局的制服警员接到报警后迅速赶到,还有一名儿童福利局的精神疲惫的女人也来到了现场。泰利斯拼命为自己辩护,每个人都带着一副“唉,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的神态互相握手。

我在医院里碰到的这种场面,不在少数。实际上,比这更糟糕的也多了去了。我治疗过年仅3岁的患性病的小女孩,还曾经给一名内出血的4岁小男孩做强暴检测。上述两种病例以及其他一些类似的性侵害病例,侵犯者不是家庭成员,就是孩子母亲最亲近的男朋友。

小朋友啊,坏人往往就在你们的身边,而不是在游乐场里。

我也知道,婴儿所受的严重颅内伤害,95%以上都是遭受虐待造成的。这样的数据总是让我心惊肉跳。因此,医生们推断泰利斯虐待儿子的可能性相当大。也有人推断这种可能性很低,就看你持什么样的观点了。

在急诊室里,我们总是会听到各种各样的说法:婴儿从沙发上摔下来,壶盖砸中婴儿的脑袋,哥哥对弟弟丢玩具……在这样的地方工作一段时间,你会变得比经历过各种场面的市警还要愤世嫉俗。事实上呢,健康的小孩很少会这么不堪一击,比方说,很少会有小孩因为跌下沙发而造成视网膜出血的。

所以我当时并不认为推断泰利斯虐待小孩有什么大的问题,至少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觉得。

但泰利斯自我辩护的方式让我觉得不太对劲。我并不认为他是无辜的,我跟很多普通人一样难免习惯于以貌取人,用官方的话来说,就是免不了带有种族歧视的偏见。谁都一样,很难避免的。譬如说,你下意识地跨越马路以避开一群黑人少年,那就是种族偏见;如果你因为害怕而不敢跨越马路,也是种族偏见;如果说你看到一帮黑人少年而毫无反应的话,我想你一定是从我不知道的外星来的。

我之所以在这里稍作停顿,是因为这种简单的非此即彼的二分法。最近,我曾经到新泽西州的一个富裕郊区出诊,就看到了一个类似的病例。一对白人夫妇外表光鲜,开着配置一流的Range Rover轿车,急匆匆地把六个月大的女儿送来急诊。这是他们的第三个女儿,当时的症状和小杰一模一样。

但没人怀疑父亲虐待孩子,没人会想到去绑住他。

我走向泰利斯。他怒目圆睁,眼放凶光,就像贫民区的凶悍流氓。如果是在街上看到,我一定会大惊失色,但在这里,他也就是一只冲着砖房吹气的大野狼而已。

“你儿子是在这个医院出生的吗?”我问他。

泰利斯不理我。

“你儿子是在这家医院出生的吗?是还是不是啊?”

这回他冷静下来了,说:“是的。”

“他割过****吗?”

泰利斯再一次怒目圆睁,冲我吼:“你是哪里来的变态医生?”

“绝不是和你同类的那种!”我也生气地反击,“他有没有割过****,有还是没有?”

泰利斯没好气地说:“有。”

我查出小杰的社会保障号码,输入电脑,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他的就诊记录。我查询割****的记录,正常。该死,我又看到了其他的记录。显然,这并不是小杰第一次送来就医,他出生才两个星期,他父亲就曾经因小杰肚脐流血不止送他来医院。血是从脐带流出来的。

很明显,这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