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后正位中宫,在先蚕之礼上大展风头,耍尽了国母的威风。再加上又生下了儿子李显,皇帝李治对武皇后几乎已达百依百顺之境。武皇后在后宫对待宫人也很是和蔼,经常对那些宫娥、太监们施以小恩小惠,因此后宫一派喜气洋洋,让李治都感到后宫与以前大为不同,几乎每个人都神采奕奕,整个宫廷充满了生机。
武皇后自幼就精通文史、音乐、舞蹈,正位中宫后,她亲自写下了大量的诗篇,还将那些萎靡的宫廷音乐整理修改,并亲自挑选歌者和舞者,亲自编排舞蹈,组织宫人们演练成熟。那些宫人,第一次感到了在皇家宫廷中生活的温暖,每个人不再有寄身为奴的卑微感了。武皇后将后宫生活整顿得既井井有条,又活力无限。那些宫娥、太监们争相颂扬武皇后的慈爱、仁厚。
一天,武皇后让皇帝李治坐在后宫的殿堂上,要丈夫欣赏一下自己编排的音乐舞蹈。李治虽然也是个文学青年,但他对武皇后的才情那是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他听从皇后的安排,一边饮酒一边心里也在想,朕近来忙于国事,也好久没有创作诗歌以抒发胸臆了。
音乐响起,舞者飘然来到中庭。李治一下就被吸引了,他放下酒盏,肃然端坐。因为今天的音乐完全区别于往昔,往昔不过就是些缠绵悱恻、暖玉温香般的丝竹管弦之音,听了令人顿生淫欲。可今日的音乐却是一派清新、空明,让人神清气爽,感到阳光明媚。李治饶有兴趣的看那些美妙的舞者,跳舞的还是那些纤柳之身,依然是那些妩媚的宫廷乐坊之人,可在武皇后的调教下,今日的舞蹈却让人感到春风无限、阳光无限。李治转过头来问身边的皇后:“这舞蹈叫什么名儿?”
武皇后含笑说道:“皇上还自称在音乐修为上是行家里手,难道听不出这是‘春江花月夜’么?”
皇帝李治仔细观看,他沉浸在那音乐舞蹈之中。过去的“春江花月夜”表现的全部是皇家贵族奢靡的铺陈,如今皇后创编的“春江花月夜”表现的确是一片诗情画意的生活景象。李治不断地点头称赞。武皇后接着说:“接下来是臣妾新创编的舞蹈‘玉树后庭花’——”
李治一听这名字就吃了一惊,因为“玉树后庭花”的音乐是前朝南唐陈叔宝所作,后来几乎成了后宫靡靡之音的代表,先皇生前禁止在宫中演奏,因为这是亡国之音。皇后见李治若此表情,她轻轻拍了拍手,又对下面的宫人比划了两下,于是音乐响起。李治诧异地观赏了一会,音乐和舞蹈美轮美奂,没有什么不祥的先声呀?皇帝李治看了皇后一眼,武氏笑着对丈夫说:“音乐是用来陶冶性情、鼓舞人生的,音乐是一种享受,音乐也给人以慰藉。心情烦恼了,音乐可以解忧。就如那杯中的美酒,即可解忧,也可壮志啊。当年先皇不是还让人创作了‘秦王破阵’之音以壮军威吗?”李治用崇拜的目光望着皇后,他细声地问:“这些音乐盒舞蹈都是皇后编排的?”
“难道陛下的宫中还有比臣妾更通晓音律的人吗?”皇后娇嗔地反问。李治开心地笑了。这时,宫人翩翩起舞,声势浩大,将武皇后亲自创作的《唐享昊天乐》齐声唱道:
太阴凝至化,真耀蕴轩仪。
德迈娥台敞,仁高姒幄披。
扪天遂启极,梦日乃升曦。
武皇后在向丈夫皇帝进表《外戚诫》后,以身作则,对于武氏一门严格要求,皇帝李治除了对其父母赠与了诸多称号和赏赐外,几次提出要授给武皇后的几位兄弟以朝廷要职,武皇后都拿出《外戚诫》来谢过皇帝美意。李治见武皇后严于律已,很是满意。在武皇后向他推荐李义府入阁时,李治立即应允,封李义府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李义府从此进入到宰相集团的核心。
李义府,瀛州饶阳人。生于隋炀帝大业十年,太宗时,以为监察御史,诏侍晋王,崇贤馆直学士。他出身寒微,在永徽年间拥护武昭仪,极力保荐武昭仪为后,如今武元华正位中宫,投桃报李,这人称“李猫”的投机分子便一步登天,跻身于权相集团。
一日李义府家中来了一个说客,在奉上百金后希望李义府出面将他坐牢的姐姐解救。李义府瞟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礼物,笑着说:“区区百金就想驱使本相?”
那人附耳道:“宰相大人若能解救出姐姐来,姐姐愿舍身为相爷的侍妾。”
李义府一听“哈哈”大笑,一口茶差点没有喷出来,他望着那一本正经的说客道:“亏你说得出口,一个牢房犯妇异想天开地想作本相的侍妾?”
那人神秘地说:“姐姐名叫牡丹,恰如牡丹之国色天香也,因其夫不能尽人事,反而诬陷家姐不守妇道,被送入官府,投进牢房。小人想,家姐要想逃过此劫,惟有相爷出手,方能解脱囹圄了。家姐已经明志,谁将救出牢笼,今生就侍寝枕畔,定不相负。”
“牡丹,真国色?”好色的李义府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相爷不信,可去大理寺监狱中一看便知。只要相爷去探视家姐一回,若不入法眼,这百金就当白送相爷零花,小的立马转身走人。”那男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待本相去大理寺看看再说。”李义府收下了百金。
第二天,李义府真的是去了大理寺,他找到了大理寺丞,叫从监中提出牡丹,他有话要问。李义府一见牡丹,顿时被色所迷,立即要那大理寺丞将这犯妇交与他带走。大理寺丞不敢违背,就私自将这犯人牡丹交给了李义府带回了家中。谁知牡丹无端出狱的事情被大理寺卿知道了,追究下来,大理寺丞连夜去报告李义府,李义府却威胁这个区区六品的官员,说是胆敢牵出他来,定要杀他全家。大理寺丞没有办法,就服毒自尽了。此事最终还是报告到了皇帝那里,皇帝李治感到好奇,就将此事对武皇后说了。武皇后听了淡然一笑,话中有话地说:“你们男人也就这点出息!”那几日李治在与韩国夫人裙底生风的同时,又与韩国夫人的女儿魏国夫人偷偷摸摸地眉来眼去。皇帝一听皇后话中带讽,就笑了笑,没有去追究李义府徇私枉法之事。
说那长孙无忌自从武元华被立为大唐的皇后之后,他终于见识了外甥李治和武氏的手段,一下就沉默了,因此很少抛头露面。长孙无忌便把精力全部放在了领导编辑典籍的事务中。在长孙无忌的领衔下,编辑出了武德、贞观两朝的国史80卷,梁、陈、周、齐、隋《五代史志》30卷,后在指导史官修成《新礼》130卷。长孙无忌从表面上看,几乎对宫廷事务不闻不问。但当长孙无忌一听到李义府所作的这件事情桃色事件后,他的心中又燃起了复辟的火苗。长孙无忌便怂恿侍御史王义方上疏弹劾李义府。
却不知长孙无忌的一切言行全在武皇后的严密监视中,弹劾奏章刚一送到皇帝的面前,武皇后就告诉李治,说:“这些全部是陛下的舅舅在后面唆使,你舅舅就喜欢当后台。”李治听了武皇后的话,心中沉默不语。第二天,李治装作不知,要王义方当庭奏来。王义方站在金殿上,义正词严地说了一通李义府的过失,那说辞连李义府听了都毛骨悚然。然而,王义方刚一诵读完弹劾奏章,皇帝李治却一拍御案,龙颜大怒,斥责王义方道:“言辞不逊,毁辱大臣,贬黜出京为莱州司户。”皇帝的这一举动,不要说令长孙无忌大吃一惊,连李义府本人都深感意外。
显庆二年(657),宫中忽然闹鬼,有人在西院经常看见被缢杀的萧淑妃在夜半时分出现在御花园中。萧淑妃素衣白裙,在花间咿咿呀呀地唱着谁也听不明白的歌,每次唱毕总是不忘猫叫数声。那猫的叫声在夜空中划过,令人听了浑身栗然。特别是武皇后听了那猫的叫唤更是心惊,她命令宫中将所有的猫都斩杀干净,可夜半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猫叫。武皇后生于戊子年,生肖为鼠,故而特别忌讳猫儿。如今宫中老是夜半猫叫,叫武皇后好生心烦。于是武皇后对皇帝李治说:“洛阳为天下中心,前朝杨广在洛阳建有宏大壮丽的宫室,今臣妾已令人改造修葺一新。洛阳三月,繁花似锦,臣妾欲陪陛下去洛阳看花若何?”
李治知道皇后是因为避讳近来宫中的猫叫,他笑了笑,对皇后说道:“皇后想去洛阳看花,有何不可?只是得多带些命妇随行,大家热闹热闹。”
武皇后一听就明白了丈夫此话的含义,她妩媚地笑说:“臣妾当然会叫上姐姐一同去洛阳的。”
李治略带惭意,朝皇后鞠了一躬,说:“都是一家人,出门看花,大家一起开心闹热些。”
于是皇帝李治诏命太尉长孙无忌留守长安,其他文武百官依例从行。安排停当,李治与武皇后便带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京师长安,第一次以帝后的身份出巡,行幸洛阳。在洛阳上阳宫住下,武皇后很是满意,再次提议皇帝将洛阳提升为“东都”,这样皇帝在洛阳长期住下,文武百官在洛阳举行朝会就合法化了。那留守西京长安的长孙无忌就完全成了一个闲人,朝廷事务几乎都没人向他通报。
在洛阳,李治下诏,将褚遂良从潭州(今湖南长沙)都督贬到更远的桂州(广西桂林)去作都督,不久,升任李义府为中书令。满朝文武都看了出来,这是武皇后要向当年反对立她为后的长孙无忌集团清算老账的时候了。
许敬宗与李义府看出了武皇后的心思,于是二人一齐上书,言道:“侍中韩瑗暗中与贬斥之臣褚遂良勾结,以桂州作用武之地,意图外援对抗朝廷。中书令来济与褚遂良朋党构扇,图谋不轨。”皇帝李治听了这二人的奏报,也不问究竟,即将韩瑗贬为振州(进海南三亚)刺史,来济贬为台州(今浙江临海)刺史,并下旨终身不准入朝。同时再下旨将早先已经贬斥为荣州刺史的柳奭改贬为象州(广西象州)刺史,将褚遂良改贬爱州刺史。爱州今为越南清化,看来皇帝恨不能将这几人发配出国了。
褚遂良被一贬再贬,内心忧郁,终于病倒,想起前尘往事,扪心自问,何苦来作?于是褚遂良在病榻之上写了一道表奏,希望向皇帝李治一表心迹。褚遂良在奏章中提起了往事,说当年是他坚决反对先帝立李泰为太子,与长孙无忌、韩瑗、来济四人策定拥立陛下。先帝临终时,他独与长孙无忌二人受遗诏,陛下当时哀哭不定,是臣加以宽慰,当时陛下以手抱着臣的颈子,泪水流在了臣的领子上。先皇殡天,是臣与长孙大人临危不乱,奉陛下回到京城即位,如此海内安宁。臣自认为这么多年来,为大唐社稷兢兢业业,功劳还是有点吧?可是后来臣冒犯了陛下,自取其辱,被陛下贬斥到了这天涯海角,臣病躯残体,蝼蚁余齿,终将不年。臣终年在即,希望回归故里,以故乡之土掩埋残生。乞请陛下哀怜!皇帝接到褚遂良的上表,想起当年先帝临终前自己抱着褚遂良号哭的景象,不禁心中潸然。
李治回到后宫,将褚遂良的表章交与武皇后阅览,武皇后读罢将那表章扔在案上,粉颜狄变,冷冷一笑,说:“陛下你仔细看看,这老儿不思悔过,不检讨自己所犯何为?满篇全是在说自己对社稷有多大的功绩,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意思是,若没有他褚遂良,陛下当年是连太子都作不成的。”李治听了皇后的话,觉得有理,便对褚遂良的上表置之不理。不久,褚遂良就病逝在被贬寓所。
褚遂良去世的消息传到东都,满朝唏嘘一片。在武皇后的提议下,李治升任许敬宗为侍中正宰相。这时的宰相集团是太尉长孙无忌、司空李勣、太子太师于志宁、侍中辛茂将、中书令许敬宗、黄门侍郎许圉师。李勣主要是掌控操练军队,带兵打仗,几乎不过问国家政治。于志宁从来就不是长孙无忌派别的人,而辛茂将、许圉师是新提拔起来的宰相,已与长孙无忌没有了瓜葛,长孙无忌虽然名义上是宰相之首,当他已经显得很是孤立了。再加上皇帝夫妇巡幸东都,根本就不带上太尉,所以百官几乎就不再去相国府奏报事务了。至此,门下省由许敬宗把持,中书省由李义府把持,皇帝的圣旨需经中书、门下两省发出,这一切皆在武皇后的视线遥视中。一时朝廷上下百官对许、李二人敬畏有加,这当是对武皇后的畏惮。
显庆四年(659),四月,有人告太子洗马韦季方、监察御史李巢交通朝贵,私结朋党。李治便让许敬宗和辛将茂稽查此案。许敬宗将那韦季方缉拿归案,升堂就是一通暴打,韦季方后来不堪刑罚,自杀未果。许敬宗便借此向皇帝奏报案情,说是韦季方是受太尉长孙无忌所使,暗结朋党,计划谋反朝廷。
在朝会上李治听了许敬宗的奏报,大惊说道:“岂有此邪!”皇上惊讶地问许敬宗道:“阿舅定是被小人所间,有时违背一下朕的意志到是有之,太尉是朕的亲娘舅,怎么会造反呢?”
许敬宗凛然对答:“臣侦破此案,太尉反状已露,陛下犹以亲情所疑,恐非社稷之福啊。”
“朕皇室怎么会是这样呀?皇亲国戚间总是有生异志者,当年高阳公主与房遗爱谋反,今天难道朕的亲娘舅也会重蹈复撤吗?如此这样,使朕如何有脸面去见天下啊!”李治说着竟哭泣起来,吓得群臣急忙跪倒一片,齐齐说“望陛下保重龙体!”李治叫众臣“平身”,接着哽咽地问许敬宗:“此事若实,如之何?”
许敬宗跪在金阶前奏道:“房遗爱乳臭未干一小儿,与高阳谋反,岂能得逞。可是长孙无忌就不同了,他与先帝谋取天下,天下无不折服其智。长孙为宰相有三十年,天下广布门生党羽,威望熏隆。威能服物,智能动众。臣恐韦季方自杀不果,太尉害怕事迹败露,一时性急,狗急则跳墙。若谋反之事一旦窃发,陛下将谴谁当之啊?今赖宗庙之灵,皇天后土疾恶其罪,因小事而牵出大奸谋,实是陛下之庆,天下之庆啊!”许敬宗又说当年江都之变,宇文化及不是杨广的亲戚吗,汉朝王莽不是当时君上的亲戚吗,历史上有很多皇室的灭亡皆因亲戚谋反而灭亡。最后许敬宗奏报:“前事不远,后事之师,乞请陛下英明决断,让臣立即将谋反者收捕归案。”李治茫然地坐在龙塌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心想,这么大的事情得回宫去与皇后商量一下再作议处。于是皇帝没有同意许敬宗“立即收捕”的建议,李治要许敬宗继续侦查,口说无凭怎么定罪,要真凭实据才行。
李治回到后宫,将朝会上的是非告诉了武皇后。武皇后沉默了许久,她对李治说:“当年受陛下厚爱,立臣妾为后,长孙无忌是激励反对者。今日臣妾若给陛下意见,天下若知,定会说是臣妾假公济私,落井下石。长孙无忌是陛下的亲娘舅,陛下英明,定会明断的。”
第二天,许敬宗再次上奏道:“昨夜臣再审韦季方,韦季方心有悔过,说是愧对陛下,他已经招认一太尉在幕后策划谋反事宜。韦季方交代,韩瑗曾与长孙无忌言,说柳奭、褚遂良劝长孙无忌立梁王李忠为太子,如今梁王被废,皇上疑心长孙,故贬斥了太尉的表弟原太常寺卿高履行,从而无忌开始心中不安,慢慢地开始为自身安稳而谋划退路。后来原刑部尚书长孙祥又被贬斥,韩瑗又是无忌侄子之父,故而这些人日夜谋划,招募党羽,企图谋反另立。臣参验辞状,咸若符合,请陛下发敕缉拿收捕,以免成患。”
李治听了许敬宗的奏报,不禁泪流而出,抽泣说道:“阿舅若果如此,朕决不忍处分与加罪,否则天下、后世道朕不能和睦亲戚,使至于此!”皇帝说完竟痛哭起来。
许敬宗见事已至此,也无退路。他激情说道:“臣读史书,知道当年汉文帝因其舅舅薄昭杀人,违犯国法,文帝遣臣穿丧服于舅舅住宅,先是哭祭,然后杀之,普天之下,皆颂为英明之主。今太尉忘先帝大德,舍陛下至亲,听信谗言邪说,谋移社稷。长孙无忌之罪与薄昭较之更为恶之,依照我朝律令,该当诛杀五族。今幸奸状自发,逆徒引服,陛下何疑?请不要再犹豫了,陛下早点决断吧。臣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社稷安危,间不容发。陛下若是迟疑,恐情势有变,当悔之莫及也!”
李治哭了一会,便下诏削去长孙无忌太尉官爵,流放黔州(今四川彭水)安置,但一切供应任按一品官员待遇。
第二天许敬宗不依不饶,再度上表,说此次无忌谋反案,是由褚遂良、柳奭、韩瑗早就谋定而出。许敬宗还弄出了一个谋反计划时间表,说长孙无忌的计划是,先由柳奭潜同王皇后留在掖庭中的心腹宫人,谋行鸩毒加害皇帝,于志宁亦早有听闻,却是不报。李治听了大惊,于是下诏削去褚遂良官爵,将韩瑗、柳奭除名,并罢免了于志宁的宰相之职,要沿途派出军队押送无忌一家即刻遣送黔州。紧接着,皇帝再下诏,无忌子弟秘书监驸马都尉长孙冲等皆备除名,流放岭南,高履行被贬洪州,褚遂良儿子流放于途中被杀。此案牵连无数,只要是长孙家族之人、过去与长孙无忌交往过甚的官员,都无一幸免。后许敬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派出袁公瑜前往黔州,逼令年逾花甲的长孙无忌自缢而死。可怜长孙无忌跟随太宗李世民南征北战打下了大唐天下,后又帮助李世民发动了玄武门之变夺得帝位,再积极拥立李治为太子,到头来就算李世民留有“不得加害”的临终遗言,但仍然被他的外甥皇帝李治下诏杀了。袁公瑜在长孙无忌死后还具状奏闻,说长孙无忌谋反铁证如山,完全属实。李治此时面对那些证据,他震怒了,再次下诏,斩杀柳奭、韩瑗,籍没三家,近亲流放岭南为奴婢。于是柳奭被杀于象州。当诏书送达韩瑗贬所时,韩瑗已经病故,但仍被开棺验尸,在颈间补上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