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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灵海洋的涟漪(3)

夏宇夜骑着单车载着夏溪,夏溪穿着浅蓝色的格子裙子,怀抱着一盆含苞待放的白色百合,花瓣上有几滴清灵的朝露,如女孩脸上的笑容般美好。

从浅蓝路一直向南,会经过一片大大的蒲公英花圃,蒲公英的花子絮粘在女孩的裙间鬓角,粘在男孩好看的眉毛上。男孩的眉毛是黑黑粗粗的,像利剑一般。

再过去,就是一个长长的斜坡。单车在斜坡上疾驰,夏溪便一下子靠在了夏宇夜的背上,夏宇夜的衬衣被风吹起鼓得很高,衣角温柔地抚摸着夏溪的脸,夏溪便闻到了风里百合花苞的香气和夏宇夜身上淡淡的肥皂清香。

夏溪永远都忘不了和夏宇夜相遇的那个雨天,两人间那种感情来源于年少时,夏宇夜那种无助和悲伤在夏溪心底早就种了颗柔软的种子,顺理成章地发芽成依恋,开花成疼惜,成熟成唏嘘的果实。

但夏日这多雨的季节,多变并且来势汹汹,有时候爱恋就像下了一场大雨,要来时来了,要走便走了。可尽管走了,心里难免还会有些湿润,必定会残留着水的痕迹。

天阴阴的,连带着医院里每个人脸上都是阴云密布的,天皱得像一块抹布,不断拧出冰凉的水来,湿漉漉的大街、房檐的滴水,都是脏脏的。

小男孩抱住自己瘦弱的肩膀萎缩在消毒水最为浓重的角落,努力把自己蜷曲成小小的一团。脸虽然烧得通红,但从黑洞洞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却是冰凉。

“小孩子要乖噢。”护士白色的制服在灯光下显得是那么的冰冷,只是她的职业培训告诉她眼睛要笑成弯弯的月亮。

“不要。”小男孩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缓不急,平淡冷静得像那白色的月光般,那是伸手也抓不住的清冷。

“如果小朋友乖乖打完针,姐姐就给你糖吃好吗?”虽然一把年纪,还亲切地唤自己作姐姐,有点略显无耻,但是护士的职业培训做得还是相当不错的。尽管她不耐烦地想腾出手来扇他两耳光,但她依然保持着大红色唇边的微笑,她知道糖果是对付小孩的杀手锏。

“你们快点行吗?不要跟他啰唆,按住他不就完事儿了?麻烦的野种!”一个中年妇女站在旁边,头发随意地绾在头上,穿着宽松的裤子,袖子高高地挽到手臂,脚上还穿着做清洁工作的橡胶靴子。印有“圣俞孤儿院”的工作牌在胸前发着冷冷的光。“真是过分,什么好差事不给自己,在这么个鬼天气送个孩子上医院。野孩子,没爹没妈的,还上医院!”她不满地嘟囔着,粗糙的黄手抱着自己坚实的手臂,厚厚的嘴唇相互碰撞着,从黄色的牙齿里飞出点点唾沫。她嘟囔的声音很大,病房里所有的人都能听得清楚,包括正在发烧中的小男孩。

被欺压惯了的人群,只会背对着欺压他的人咬齿切齿,不住地羡慕嫉妒恨,而终于遇到比自己更加弱小的存在的时候,便会将所有的怨愤尽力倾泻,以获得那么一点点残存的心理平衡及骄傲。

“听话吧。”护士不满地瞟了一眼身旁粗鲁的女人,“真是的,这是什么破医院嘛。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来看病,连带也降低了自己的身份。还有这个破孩子,一点儿也不配合,原来是个野种,怪不得这么没家教。”护士眼神中流露出一个美丽高贵的“二奶”看见“拖油瓶”的眼神。虽然自己早已不是什么青春少女,而且与美丽二奶的年龄稍显不符,但是我们广大老年朋友们还是相当需要一些半老徐娘的。

职业的名称会因为某一种心理暗示或者一些影视的长期渲染,而在心底早早有了一些深刻印象。不是每一个人穿上白色的护士服就可以成为南丁格尔的,她们也可能是在玩********;不要听到白领就联想到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的精英人士,因为你没有看到他们也会在公共交通里汗流浃背地争抢座位,杀鸡一样地吵吵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要说到婊子就回忆起电影电视里那些摇晃着各色丝巾的残花败柳,如果你去“天上人间”享受一次跪式服务,会让你明白原来你的生活不如鸡。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中年妇女还站在那里倾倒着嘴里的唾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