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太阳还真是毒辣的很!可是为何那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员外郎大人却好似一点事都没有,脚步轻快的叫人看不出是赶了一天路程。他怎么说也是个练家都有点吃不消了。就不知这位大人是如何做到的?
就在他思考的档口,哪还有那位员外郎大人影子。暗叫一声不妙,顾不得快要断掉的双脚已在向他抗议,他只得拼命追赶。
一身白色锦服的男子“哗——”的一声打开随身携带由玄玉精制而成的摺扇,这天云城就在眼前了,他可不能失了他“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度。
入了城。放眼望去,这天云城还真是不负“小京城”的称号。
这是真正的繁华,不似京城因是天子脚下而刻意营造出的氛围,难怪教上头如此不安。
身为刑部员外郎的玄无心冷眼看着这繁华喧闹的大街,真是一个好地方!起码没叫他失望。
尽管他并未对此行保有多大的希望!
“陈齐——”约莫等了半盏茶的时间也不见皇帝老头拨给他的护卫,玄无心便高声唤道。
“属下在。”好不容易赶上的陈齐只差没趴在地上喘气了。他敢指天发誓,这个大人绝对不若外表这般文弱不堪。瞧他那精神奕奕的样子,再瞧瞧自己这满面风尘仆仆的模样,还真叫人不爽啊!
“你先去别院吧。”有些事带着他反倒是不方便的很。说到这他就不免嘀咕,皇帝老头将这个家伙拨给他到底安的什么心?难道他还怕自己跑了不成?虽然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是——”临行前,皇上可是特意吩咐过不得离开大人半步的。
“天高皇帝远这句话你可有听过?现在我才是你的上头。你敢不听本官的话!”他不是什么当官的料,不过若是说摆架子到还是有几分派头的。
“属下不敢。”陈齐还能说什么,只能听令行事。
“还不快回去梳洗一番,你这个样子哪像是一个四品带刀侍卫?”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陈齐不禁暗想,也许皇上说的才是对的。
算了,现在也不是他烦恼这些的时候。
看着眼前这座不失大气的建筑,玄无心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情感。
希望欧家庄不至于叫他太过失望。虽然他本就未对它抱有什么希望。
看来这个欧家不但没有叫他失望,反而给看他过多的惊喜。瞧瞧他看到了谁?居然是关外有名的阎梦世家的少主——-皇甫紫衍。这男人他向来是有心结交,奈何天不遂人愿,他们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这回说什么他定不能再与他失之交臂了。还有他身边那个脱俗的女子为何也是这般的眼熟?好似在哪见过?但到底是在哪儿呢?一时间到也想不起来。
不过,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欧家?
莫不是与他一样?
“好热闹啊!”一路行来,他还纳闷,这偌大的欧家怎么连个带路的门房都没有,原来是这样啊!
那他要不要出手相助?这还真是叫他好生的为难。
“你是谁?”沈赫怒视来人,喝道。
这个男子虽是一副文弱书生样,但人不可貌相。再之江湖上能这般毫无生息的接近而叫他毫无所觉也是屈指可数。由此可见对方绝对是个一流的高手。而且功力一定是在他之上。
“本官受皇命前来,不知你们中哪位是欧倩文?”其实早在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哪个是他要找的人了?可是若是直说不就少了许多乐趣。人啊!一生中难得糊涂!
“您就是玄无心玄大人!”欧倩文仿若看到救星一般的迎了上去。急忙道:“大人您来的正好,关外阎梦世家的人竟然妄想从小人手中抢走那原本要献给皇上的神泣之箭。”
“哦——”玄无心故意延长音,若有所思的看向被皇甫紫衍保护着的那名女子。
“还望大人能为小人做主。”有了朝廷的力量,她就不信他们能对他怎么样。无论是家主之位还是盟主之位都会是她的囊中物的。
朝廷的人?那可有点麻烦。
皇甫紫衍低头看向怜若,似在等她答案。
“若是本官没有记错,那位姑娘该是怜若姑娘吧?”玄无心瞅着怜若,扬起一抹无害地笑脸问道。
“大人认识我?”怜若听后,不得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翩翩公子。
不错,就面相看来他是眼熟的很。只是她向来不出幽谷,而幽谷似乎不曾与朝廷有过往来,那么这位大人她该是在哪里见过?
“看来怜若姑娘是将在下忘了。”玄无心一脸伤心的看着怜若。不过太过夸张反倒叫人觉得做作。
“你是?”这样的动作真的眼熟的紧,只是脑海中模糊的印象还是无法令怜若将他彻底想起。
“若松峰上,救命之恩。”玄无心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白。
“若若,他就是当初那个登徒子。”怜若未曾将他忆起,不过一旁的蓝寞倒是想了起来。
三年前那一幕,蓝寞记忆犹深,他曾指天发誓他日若是再遇此人,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是他!”经蓝寞这一提醒,怜若这才忆起眼前之人,他竟然就是当初那个人。这世界还真是小的可怜。
“看来怜若姑娘是想起本官了。那真是太好了。”玄无心是真的高兴,当初他也是真的很是喜欢怜若才会做出当年那样的荒唐事来。
“你是朝廷的官员?”这明显是句废话。
“是的。”尽管这是强加上去的,但起码现在他是的。
“认识?”皇甫紫衍的语气有点紧绷,看的出眼前这个男人曾经不知对怜若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以至于现在凤蓝寞看到他就一副欲杀之后快的样子。只是他也看的出,怜若对他似乎没有太深的印象,不然就不会再蓝寞提醒之后许久才忆起此人是谁。
“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不熟悉。”怜若答道。
问的当然,答的自然。明明不过是几面之缘当好似相识许久一般。还真是叫某些人看的嫉妒。
就连怜若也是在答完之后才惊觉自己似乎不该是这样的。皇甫紫衍对于她来说应该还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是?
“不知皇甫少爷与怜若姑娘是什么关系?”明眼人都看的出,皇甫紫衍甚是在意怜若,只是玄无心就是这样一个人,非要当事人明说出口不成。
“何干?”皇甫紫衍冷冷地回道。
“好奇之心人皆有知。”玄无心痞痞的笑道:“莫不是这就是皇甫公子拒绝皇上好意的理由?”
年前,皇帝得知阎梦世家日渐壮大,担心会对朝廷造成威胁,欲将义妹德宁公主赐婚给皇甫紫衍,不过却被皇甫紫衍当场回绝。皇帝因此大发雷霆,若没有玄无心,说实在阎梦世家当初也不会那般轻松就摆脱皇帝的“好意”。
“胡说。小衍拒绝皇帝时还不认识怜若姑娘呢!”皇甫瑶不等侄子开口,直接跑到玄无心面前叫嚷道:“我说你这个讨厌鬼也真不是一般的叫人厌恶,怎么小衍走到哪你就跟到哪的?我们不是说了皇帝当他的皇帝我们阎梦世家又不会碍到他什么事?他穷担心什么啊!”
皇帝在穷担心?还真是贴切。但这话若是叫那老头子听见可真不是好玩的。
于是。玄无心不得不板起脸来说道:“皇甫姑娘,你可知世上‘饭可以乱吃但话绝不以乱说’的道理。不是人人都像我这般无所谓的。若是叫有心人听了去上报皇上那边,那阎梦世家就是吃不完兜着走的下场。你可知?”
“你在吓唬谁啊!”皇甫瑶岂是那种无脑之人,虽说娇蛮冲动但也有分寸。经他这么一点,顿时脾气也就收敛许多。
“皇甫少主也是为了神泣而来。”又是一句明知故问。
“是。”
“可神泣同样也是皇上看中了的,你说这叫我如何是好?”可若不是知道神泣是阎梦世家寻找多年的宝物,他还不一定会接这个差事。
皇甫紫衍,他可是等了很久的。
这场雨来的急猛。前一刻还是万里无云,下一刻却是倾盆大雨直泻而下。
雨急猛,却无风。这就是天云城。
春去夏未至。气候也是变化无常,犹如人心
怜若不认为自己是欢迎来人的,只是他依旧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倒是叫怜若这个主人开不了口多说什么。仿是自己说多了反而是个错误。
“不欢迎?”又是这种明知故问的口吻。玄无心像是不知自己到底是多么不受欢迎一般。
“没有。”怜若大可以不去理会这个人的,只是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他,朝廷这两个字幽谷不是怕,只是不愿多生事端而已。
“你还好吗?”毕竟是三年未见,她较之三年前并无多大变化,除了美的更加叫他放不下外。
“无心,你为什么会?”朝廷不是被他怨恨着的吗?为何如今他的身份是员外郎大人,这五个字不无讽刺的说明人果然是多变的。
“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这是叫他意外的发现。毕竟初见面时她是经过蓝寞那小子的提醒才忆起他的。
“当年的事说实在的很难忘怀。”不是她不想忘却,只是每每看到若松峰那些变化无常的云海时便会想起他,只是印象中的他的面貌已经模糊。她本就是这样的人不是。
“是吗?”那也是他至今不愿忘却的事情。毕竟那时有个冷漠却温柔的女子不顾一切的救下了他,若是没有她哪还会有今日的玄无心。
“皇甫紫衍很在意你。”他问。其实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不过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有他的理由的。
“是吗?”怜若并无惊讶。只是淡淡地看着他,静待他接下的话。
“你知道阎梦世家的实力吗?”
“不清楚。”幽谷有着无人能及的精密情报网,她当然知道阎梦世家的实力,只是现在玄无心特意提起定是有他的目的。他是朝廷的人就算曾经有过点交情,但怜若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是特别的。玄无心是什么人三年前她就清楚的知道了不是。
“怜若,你居然——”最后的话消失在怜若淡然地注视之下。也是,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这些,毕竟变的是自己不是。朝廷这个词曾经是他最为厌恶的,如今就算是被怜若骂是走狗也是他自找的。但是怜若没有,甚至没有提起。对他有所保留难道错了,世人谁人不知朝廷有多忌讳江湖,他是朝廷的官员谁人保证今天对他说的话他日不会传到皇帝的耳里?这种险是冒不得的。
“对不起。”最后,他只能呐呐的说着。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投向朝廷,但你必是有你的理由。我不想逼你,你若是想说就告诉我,若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那我是不会强求。”这么说是因为怜若当他还是三年前那个他,若是他变了那么之后他们注定只会是陌路人。
她不是笨蛋,自然看出他故意带过自己的问题。只是她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他原是在心中存在着一定地位的。毕竟就某些方面来说他们是同一类人。
“但你却——”忽地顿住。玄无心不禁苦笑。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怎么就跟她计较起这些有的没的了。这真不像平日的自己,若这样的他叫那些眼红他的人看见不知道会不会吓出什么病来。一想到这,原本晦涩的心情就莫名的变好了。
“皇甫紫衍怎么看都是胜过我是不是?”不是他想比较,只是有时一想到那日怜若与他之间那流盼的目光他就不得不去计较,虽然他毫无资格可言。
“什么?”不明白他为何总是将话题绕到皇甫紫衍身上。怜若看着他,显得有些疑惑。
“你在意他吧。”也许连她自己都可能还未发觉,但是那日从她看皇甫紫衍的目光中,玄无心就知道皇甫紫衍住进了怜若的心中。也许位子还不大但是已然生了根。
“我——”在意吗?现在想想也许自己是真的有点在乎吧。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澄湖那时还是集市那会儿?
“不要自欺怜若。他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比我好。”若是对方是凤蓝寞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的话也许他还不一定服气,但皇甫紫衍,他是真的打心里服他的。有他保护怜若他也是放心了。
怜若看着他,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许是自己多想了吧为何总觉得较之三年前,玄无心已经变了太多太多,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他了。可是他当年的眼神至今她还是无法忘却,他该是以前的那个他不是,可为何非要说这些?这几年他的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居然将他改变的如此的彻底!难道当年她真的错了?
“我的改变与你无关,怜若。”她不是那种将心思写在脸上的女子,只是玄无心就是可以轻易的看出她心底的想法。曾经怜若也纳闷为何他就是能轻易的读出自己心底的想法,可是他总是笑笑不答,久而久之怜若也就不在意了。毕竟有一个不用自己开口就能了解自己的人也是不错的。
真的是这样的吗?总觉得是自己害了他的怜若又岂会就这么相信了他的话。当年若不是自己也许玄无心还是当年那个满腹仇恨却始终只是嚷嚷不见去报复的男子。可如今他竟是甘愿为自己的仇人做事?
一入朝廷似海深。这话不是当年他自己说的吗?
玄无心张了张口本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闯进的蓝寞给打断了。
凤蓝寞抱着他刚从街上买回的宝贝兴致冲冲地跑来向怜若献宝,可当开门的瞬间,进入他视线的却是玄无心。先是一愣,待他回过神,便二话不说的朝玄无心攻去。
蓝寞右手化拳,没有用尽全力,只是较平日认真了几分。一是因为他曾经与玄无心交过手知道他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主儿;一是他知道若是这回失败了那么想要有下次就是极难了的,怜若是个有原则的人,断然不会允许他再这般任意妄为了。玄无心自然是知道这个凤蓝寞有多怨恨着自己,自然也不敢小瞧了他,虽说也不是全力但也收起了平日的吊儿郎当。多年前他们可是交手过一次,那时也是未分胜负。不知今日会是什么结果?说实在的他还真是有点期待。
高手过招,没有过多虚华不实的招数。眨眼间只见他们已互拆数十招,短时间还是看不出谁占了上风。怜若回神看着打的不亦乐乎的二人也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愿。任他们就这么打着,反正时候到了他们就会停。若她没料错的话不出三十招他们必停——因为这个房间太小无法任他们打的高兴。
果然,二十招后,凤蓝寞忽然收手。不打了。他与玄无心本就伯仲之间,加之都未尽全力,若真动上手非得毁了这海尘居不可。若真这样他也就别想再跟着怜若了,若若平时是好说话没错但也是有底线的。凤蓝寞自认还算了解,若为了一个玄无心落到这种下场是绝对划不来的。所以……
“不打了?”问话的不是别人,就是一直在一旁等他们罢手的怜若。蓝寞的性子她是了解,只是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是这么的冲动。
“蓝寞,进步很多嘛!”玄无心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看的蓝寞一阵鸡皮疙瘩。
“你来这做什么?”蓝寞上前将怜若护在身后。玄无心是个绝对的威胁,当年他不过是一时大意就差点失去了怜若,如今他好歹也是虚长了几岁,断然是不许当年的事再次反生的。而且他也看出怜若对那个阎梦世家的皇甫紫衍是有一定的好感,虽说也是不愿的,但是叫他在玄无心与皇甫紫衍之间选择的话那么他宁愿皇甫紫衍。至少那个家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