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点头,表示明白。
慕容雪再跟周正道:
“你不能亲自去,把这圣旨交给展放,让他再找一个人与那太监一起去往长泊。记着告诉展放,这圣旨是假的,但是没有人看得出它的真假。让前去传旨的兄弟把心放到肚子里,就趾高气昂的去传!绝对不会有事!”
在慕容雪的一番吩咐下,周正与珍珠二人各自忙活开。
珍珠给他找来一个上了些岁数,但是体格很好人也聪明的太监。
周正带着他去了那雪山涧,按着慕容雪的吩咐找到展放,经了展放的安排,很快便有一名暗卫将士带着圣旨与那太监一起往南而去。
周正见一切妥当,遂返回都城,又从那永善药铺由阿福的引领回了公主府。
似乎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东方凌回来,可是慕容雪知道,干坐在家里等肯定不行。
于是命周正再次返回雪山涧,让展放再分出五名暗卫去往长泊。
但不要五个人全部都去,他们要算计这路程有多远,然后分成五段,每到一段就留下一个人,这样日后传递起消息来也会更快一点。
然,目前慕容雪最担心的就是禁卫军和九门都府的情况。
九门都府衙门不在宫里,而且人员也是被打散的状态下,这相对来说还好办一些,至少没有被东方寒严密地盯押起来。
可是禁卫军那头儿就不太好办了,那些将士全都在宫里,而且人相对于九门都府要少得多。
所以她知道,依目前的形势,怕是所有的禁卫军都得被东方寒变相的囚禁起来。
当然,她可以去禁军卫士在城里的家中去探探。
但这样实在太危险,容易被人发现不说,她到是没什么,最主要的是怕给那家人带去麻烦。
思来想去,慕容雪决定先找九门统领越齐。
当然,越齐如今人在何处她并不知道,不过这不是难事,人不见了可以找。
只是这找和见的过程中,实在是需要小心再小心。
一旦她回京的事情穿了帮,不但她会被东方寒转在城里追杀,最主要的,是东方凌那边会有危险。
他手里的人太少了,更何况还有那一百名不太适合与炎赤将士动手的大顺亲兵。
就算是东方寒不出动炎赤大军的力量,只是集结几个州府,怕也够他受的。
一想到这儿,慕容雪眼睛一亮,赶紧于桌案上展了纸提笔疾书。
不多时,又一封密信被装在一个用火漆封好的信袋里,然后递给周正——
“你还得出城去,这一趟有两个目地。一是将这信再给展放,让他派一个人去送到西边的火台营,交给火台营主帅方毅。跟他说是我的意思,让他定要依着信中所托马上行动。”
见周正点头,她再道:
“送完信之后,再帮我打听一个人。”
“谁?”
“越齐!”
周正深吸了口气,道:
“九门统领越齐。”
慕容雪点头,看了看他,又补了一句——
“我们不在炎赤的日子,你们出入都城,可有见过这个人?”
周正想了想,道:
“见过!但他不认得我们。不过皇上病重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好像就没再见到越齐。原来负责把管四大城门的都府将士也都被换了去。”
“换去之后原来那些人呢?”
她知道九门都府跟禁卫军的任何调动都是需要武帝手中的一块令牌,只要有那块令牌在,才能调得动那两方人马。
但这只是要他们上阵杀敌或是进宫保卫时候才用,一般情况下的事务调动并不需要。
所以若九门都府的将士只是被打散了混在一般的队伍里,那很有可能那块令牌还在武帝的手里,并没有被东方寒夺去。
要不然,东方寒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指挥九门都府的人,甚至可以调动九门都府的将士将皇宫严密把守,而不至于将自己本来就有限的人手都分去皇宫和各个城门。
“去吧!”慕容雪扬扬手,“送了信之后去找找越齐,给你一天时间,找到之后带他来见我,如果找不到,就在天黑之前赶回来,我们再做打算。”
周正领命而去,再到见了展放他才知道,原来慕容雪是让方毅出兵,马上去长泊一带支援东方凌。
方毅领着东方凌交出来的那一部份炎赤大军的一半,有他发兵去支援,东方凌那边的情况确实能缓解不少。
只是他还是有些担心,便跟展放问去——
“炎赤大军现在能调得走?”
展放点头,“能!还是公主想的周到。三殿下的势力再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能渗透整个儿炎赤。炎赤大军都是驻扎在京都之外的,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三殿下根本控制不了那些上阵杀敌的将士。”
一听他这样说,周正长出了一口气——
“那就好!老大,你不知道这几天把公主熬成什么样儿。深夜冒着危险进宫不说,还要连着忙这忙那。几天了,听侍候她的丫头说,连觉都没睡。”
展放无奈地拍拍额头,再催促着周正:
“快回去吧!你再不回去,公主自己就会更忙。”
两人都不再多话,暗卫将士谁都知道,不管是东方凌还是慕容雪,他们两个做起事来那是一个比一个拼命。
更何况在这样一个本来就是需要拼命的时候,慕容雪的那份紧张人人都感受得到。
当周正通过那条暗道把越齐带到慕容雪面前时,纵是向来冷静自如的慕容雪也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大跳。
她实在没有办法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就是与自己共事几年的九门统领越齐。
只见那原本统领一方的七尺男儿居然就生生地断了一条腿去,不但少了腿,他甚至一只眼睛都是瞎的!
剩下的那一只也是囫囵一片,黑的黄的浓汁在眼眶里面和四周被涂得乱七八糟,胳膊好像也是断了骨的,周正搀着他,那两条胳膊就提溜在半空,不时地摇晃着。
也不知道这人之前是在什么地方,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恶臭,以至于旁边站着的珍珠都忍不住以手帕掩住了鼻子。
可慕容雪还是认得出那是越齐,只是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以越齐的官位,在京都有谁能把他伤成这样?
说到底就只有一个人——东方寒。
“公主。”周正先开了口,再将越齐交给珍珠扶到旁边去坐着。“属下是从雪山涧回来的路上看到越齐将军的!当时他正在林子里头爬,我问他要去哪儿他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抓地上的石头来打我。我没办法,只好点了他的穴道,把人塞到一个刚倒过夜香大桶里,让人家的马车给运了进来。”
他这话说完,慕容雪跟珍珠总算明白为何这越齐身上会散着这股难闻的味道。
她最开始没细瞧,竟还以为是他身体上的伤口发生溃烂所至。
本来还在发愁烂成这样治不治得好,听周正这样一说,到是放心了不少。
“解了他的穴道吧!”她对周正道,而后再低叹一声,起了身,行至越齐近前,轻语道:“别怕,我是慕容雪!”
随着她的话音,周正也抬了手臂,往几处穴道上迅速点了去。
但见那越齐猛一下咳,而后一把抓住慕容雪的手臂,颤着声音道:
“公主,属下终于又见到您了。”
珍珠皱了下眉,很想把越齐那脏兮兮的手从慕容雪的腕上给拿开。
但是慕容雪却摇了摇头,对此并不介意。
越齐知道自己有些逾越,主动放开手来,想要下地给她行个礼,可是挣扎了一下,却是“扑通”一声整个儿人都摔在地面上。
还不等人来扶,他那一只还算完好的手臂便用力在地面上一捶,而后“呜呜”地痛哭起来。
周正转过身,有满腔的压抑无处释放,只能发泄般地顿足,以泄心头之恨。
不只他们恨,慕容雪也恨,就连从前没有见过越齐的珍珠也恨。
好好的一个人被弄成这样,任谁看了都没有办法平静。
她没再吱声,就任越齐自顾地哭着。
慕容雪明白,有的时候该哭就得哭。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总是将情绪压抑地闷在心里,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她以眼神示意珍珠到门口去看着点儿,别让这哭声传得太远再引了人来。
如果一旦有人过来,就赶紧回来报个信儿。
越齐的痛哭也没有太久,等心绪稍微平静,赶紧就抬起头来看向慕容雪。
周正上前去把人从地上扶起,再送回到椅子上去,这才先开口道:
“越齐将军,我是公主的近侍,是公主托我去找你。刚才多有得罪,实在是情势所迫,请越将军不要生气。”
越齐摇了摇头,表示不怪。
这种时候,谁都知道情势严峻,既然是自己人,那也就没什么好怪的。
九门都府的现状
“越齐!”开口的是慕容雪,“是谁把你弄成这样?你手下的将士呢?九门都府呢?”
一连串儿的问题问出,引得越齐苦叹摇头,然后道:
“还能有谁,三殿下呗!公主,咱是奴才,不敢开口去骂,可属下实在是憋屈!”他那浑浊的眼里又有泪水涌出,慕容雪看到,那泪竟是和着血的。
“你别哭了!”拍拍他的肩,“剩下的那一只眼我会想办法医好,可再这么哭下去,就是再神的医术也没有办法妙手回春了。”
越齐点点头,收了泪,马上又急着道:
“公主,您跟王爷去了大顺不久,京里就发生了变化。具体是什么回事属下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有一天皇上就生病了,然后指了三殿下代理国政。最开始咱也没当回事儿,以为皇上是真病了,那让三殿下代政也没什么不对。可是这政没代多久,他就一点点的换下了原本由九门都府负责把守的四座城门。将换来的兵将好像是炎赤大军的,有兄弟认出了几个。那就是寒王手里的那一部份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