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只道越齐实在是细心,若没有他,怕是自己的处境会更孤立。
回到东方凌的书房里,想来想去,如今就只剩下一方面的情况她不了解了。
那就是禁卫军。
“你们可有听说过禁卫军的情况?”她问周正,却也知道,问也白问,暗卫们都躲在雪山涧,宫里的情况又能知道多少呢!
果然,周正摇了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好像听展老大说过,禁卫军被关在了皇宫里,一个都没有出来过。”
“一个都没出来过?”慕容雪紧拧着眉,禁卫军的活动范围是在皇宫,是一部份极关键的兵力。如果在这个时候禁卫军出事,那对于她这边来说,损失太大了。
“三皇子应该不至于下杀手吧!”周正轻言道,“那么多人,能一下子都杀了?还是在宫里头杀?”
慕容雪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
她当然也明白,东方寒根本不可能在皇宫里就把禁卫军给杀了。
这几年,他根本就是放弃了再跟东方凌去争那个九五之位。
所以,对于各方势力他也没有用心去维护。
就算武帝当年曾经有一小段时间剥夺了他在炎赤大军中的那一部分兵权,不过没过多久就又还了回去。
可即便这样,他所能利用的资源也是少之又少。
朝野上下那些墙头草一样的大臣们虽说现在可能会碍于武帝的交政,而将心里的天平稍稍往东方寒那边偏去一点儿。
但东方凌若是马上回救,那些人就会立即认清局势,再把自己给偏回来。
这样当然是最好的一种可能。
但如果事情只单单出在东方寒,根本还不至于对她这边构成威胁,让人心烦的,是隐逸那边。
在慕容雪看来,之所以东方寒一下子有了这么硬的底气,多半就是来自于东盛那边的支持。
隐逸肯定是动用了自己的力量给了东方寒以帮忙,这才把他那颗已经成了死灰的心又给燃了起来。
而且……
她一直有一种很坏的感觉,那就是——隐逸是凭借什么才能说得动东方寒?
隐逸是凭借什么才能让东方寒那已经被他二哥吓破了的胆子又给修补起来?
她觉得那似乎不只是兵力,还应该有一种立竿见影的手段,让东方寒瞬间尝到了甜头,也让他相信了隐逸的那些个承诺并不是子虚乌有。
更重要的,是让他看到了隐逸的实力,觉得对方是真的能够打败东方凌,从而把他给推到那个皇位上去。
当然,这些个所谓的交易还只是慕容雪的猜想,但却也不离七八。
傻子也能知道东盛方面跟东方寒联手两边各图的是什么。
无外乎一个要独立。
而另一个,就是要称帝!
可那是什么呢?
见慕容雪一直在沉思,周正没有出言打扰,只是静立在一旁,小心地注意着门外是不是有动静。
她并没想多一会儿便微闭了眼去,答案其实一直在心中,只不过再次确定一下罢了。
还有什么能让成效如此之快?
关键就在那个疆域!
试想一下,如果隐逸让一个疆域人在东方寒面前表演一下那笛音。
或是以声波震人耳膜至人于死地,或是借此催眠让对方对自己完全臣服。
那可确实是有立竿见影之成效,别说是东方寒,怕是任何一个人看到了那种诡异的事情,都会为之臣服吧!
“怕是今天晚上还得进宫一趟。”她犹自开口,像是说给周正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属下跟您一块儿去吧!”周正实在不放心慕容雪再单独行动。
她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这样强大的体能消耗和心理压力同时侵袭,就算他是个男人也都有些受不了。
更何况她到底还是个女子。
不管怎么强悍,她到底都还是个女子。
“好!”
慕容雪这一次没再拒绝,倒不是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她只是想带着周正进宫里去看看。
熟悉一下皇宫里面的环境,以后行起事来自己也多一个帮手。
通过这几日的接触,周正给她的印象很不错。
至少几次往返于雪山涧和京都之间都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就说明这人很机灵。
再者,周正是暗卫,对于暗卫那一百个人,慕容雪与东方凌百分之百的信任。
而他们也确实担得起这份信任,于暗卫来说,自己没有命,他们的命,一早就交给了自己的主子。
……
慕容雪再次进宫,除了小心谨慎之外,还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解说。
她得负责把宫里的情况跟周正大致地说一遍,特别是几处重要宫院的地理方位又都重新指了一遍。
说是重新指,是因为早在之前训练的时候她就画过一张皇宫的地图,并将那地图说给暗卫们听过,甚至他们还做过于皇宫之内救人的演练。
当然,那都是虚拟的。
正真的进得宫来,对于暗卫来说,周正这是第一次。
但他很快就将这实际的情况跟之前记在脑海中的地图相融合,甚至在慕容雪给他指了几处方位的时候可以脱口而出那处宫院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所住,还有它的作用是什么。
慕容雪竖起拇指以示称赞,而后便又猫着腰,带着周正一路疾行,往禁卫军营的所在之处奔了过去。
禁卫军在皇宫里头有一处单独驻扎的营地,偏西,地方挺大。
还有一片训练所用的校场,以前东方凌操练禁军将士,就是在那处地方。
因禁卫军关乎着整个儿皇宫的安全,而且是直接保护着皇帝的安危。
所以,这一处所在除了武帝和东方凌慕容雪之处,旁人在未经过允许之前,是决对不得进入的。
不过东方寒正奉旨掌政,所以这一处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禁令的限制。
慕容雪带着周正好不容易避过重重耳目探到了禁军的帐前,两人与那一片校场仅隔着一条小甬道。
她抬头看了看,再伸手向上一指。
而后自己最先纵身一跃,直窜到身后一棵高高的树上。
周正也效仿她,纵身跃了上去。
身置于高处,慕容雪终于可以将前方不远处的禁卫军营完整地看在眼里。
但见得原本宽敞的校场被无数军帐占了一大半地方,帐子里头都是黑的,没人燃烛火,外头还有不断巡视的兵将,但却不是禁卫军中人。
慕容雪的眉头紧紧攒着,她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禁卫军的不对劲。
这片校场本来是操练时才用的,这些后搭出来的帐子看起来是为了住人。
但其实平日里禁军将士都是换岗的,不当值的人就可以回到家中去。
就算是在宫中休息,也有专门的房间,不会就这样睡营帐。
而些这些帐子搭在这里,也实在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所谓营帐,那是为在外打仗时准备的东西,搭在野外,供将士们休息而用。
没听说谁把帐子搭到皇宫里的。
很明显,这是为了安置一些本来不在宫中住的人而设的临时住所。
而且这一部份人不但因为多而没办法安排空屋子,还是因为做这决定的人想要把这些人集中安置,不让他们因为分房间而散了开去。
她明白,那里面住着的,肯定就是那些与她相处了三年多的禁军将士。
“公主你看!”正想着,周正碰了碰她的胳膊,而后伸开小臂,指着那校场的一个角落,道:“那地方怎么好像正蹲着一个人?”
慕容雪顺目望去,果然,就在周正手指的那个角落里正有一团黑黑的影子缩在那儿,偶尔动动,但幅度不大。
“是不是人啊?”周正又有些怀疑,因为从视觉上来看,那只是黑乎乎、会动的一团。
大小与一个人蹲在地面上差不多,所以直觉判断,他将那东西形容为人。
慕容雪也盯盯地瞧了半晌,而后点了点头:
“是人!而且还是个熟人。”
“谁?”
“禁军统领,薛齐!”
“啊?”周正大惊,再往那地方仔细看去,不多时,却带着担忧地开口道:“他为什么大半夜的蹲在角落里?他该不会也跟越齐将军一样,被……”
“应该不会。”她摇头,“看上去不像是受伤的样子,至少他还知道在那角落里不容易被人发现,还在缩着身子。”
再思绪半晌,终于还是道:
“我得把他给弄过来。”
周正吓了一跳,直指着那营帐里时不时走来走去巡视着的兵将,道:
“公主!那里到处都是人,怎么可能把人给弄出来?”
慕容雪摇摇头,再指着薛齐蹲着的那个角落,道:
“你看那里,他本来就在角落,这片校场是被围起来的,在布围的外面并没有人。我从外面绕过去,先到薛齐跟前再说。”
她一边解释着,而后再不多留,一闪身就从树干上跳了下去。
周正见劝说无用,就只有继续留在这树上,密切地注视着前面的动静,以便慕容雪遇到危险的时候能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救人。
慕容雪一路蝎行,这一次附向地面的高度更低。
远看去,就像是一只毒蝎在爬行一样,完全看不出来那会是一个人。
周正眼瞅着慕容雪从一个来来回回走于校场之前的守卫脚下擦过去,那守卫居然一点反映都没有。
再掠过第二个人,第三个……
一直到她准确无误地停到了与角落里蹲着的那人仅一布幔之隔的地方,这才微松了口气。
周正知道,慕容雪会一种特殊的闭气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