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心软了,明天对方就有可能会钻了这个空子来取你的性命。
“当然!”东方凌附合着:“我们也不可能解决了东盛,为东方寒拱手送上一个太平天下。他不是做君王的料,炎赤若落在他手里,不出几年光景就会沦为第二个东盛。泱泱大国,只怕到最后连一个小小的部落都打不赢。”
“所以就只能硬着头发去打喽!”她想让气氛轻松一些,可是一瞬间,临出京都时白莫生的话却又浮现于脑海。
她不得不轻叹,然后道:
“东方凌,白先生告诉我,要做好牺牲全部禁卫军的准备!”
她的声音极小,像是很不愿意再说起这个话题。
东方凌却没动声色,直过了好久才开得口来,却是道:
“我明白!早就想到了!”
她也不惊讶,这样的答案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虽然很多时候她脑子里的新奇想法和点子是东方凌所不能及的,但是对于战事的高瞻远瞩,她也远远达不到东方凌的程度。
“如果一定要有人要为此做出牺牲,我倒宁愿是禁卫军,也不想是京都或是其它城池的百姓。”东方凌的话音继续,听来或许残忍,但他所讲的却是事实。“将士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就是保护黎民百姓的生活安全。如果他们的牺牲可以成全此次战役,我想,他们也是愿意的。”
她狠狠地点头,以此来表示自己的赞同。
这就是军人的职责,这就是他们选择这份职业应该负出的代价。
就像她的前世,大家都是一样的。
“雪。”他轻声唤她,目光中却现了些许的迷茫。“能看到希望么?”
东方凌伸手指向前方,虽然隔着一层车帘,但那手指却像带着极强的穿透力一样,直跃过面前的屏障,而指向茫茫远方。
他再问:
“雪,能看到希望么?”
“能!”她答他,“当然能!”
“炎赤常年冰寒,可是我愿意看到你在阳光下的笑容。就像那时候在大顺,那样的你,是我从来未曾见到过的。哪怕是你跟那唐楚吵闹斗嘴,我都会下意识的觉出温馨。”
“雪,所以在大顺的时候我给了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我承认,是大顺的阳光迷惑了我的眼睛,是那样的阳光下你灿烂的笑容让我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恍惚。”
“那时候我不只一次的想过,到底我留你在身边是对或不对?如果对,为什么你在我身边时从来没有展露过那样的笑容?如果不对,又为什么你死都不肯放手?”
凌,你比大顺的阳光还要灿烂
“那现在呢?”慕容雪将目光送过去,带着些许的调皮。
东方凌也不回避,干脆地将人揽入怀中,再道:
“现在是我死也不肯放手了!爱就是要霸道,不存在谦让。如果爱你如己如命,又怎么可能会拱手让人?当我真正的去爱一个女子时,便发现不管她在不在我眼前,我的眼里都再容不下其它人。爱就是要将之拒为己有,而且绝对不可以与任何人分享!”
“说的好!”慕容雪想要为他鼓掌,可是双臂更被其牢牢地禁锢,动弹不得。
“东方凌,原来你讲起爱情来也头头是道,这跟从前的你不一样嘛!”
她笑得眯弯了眼睛,就像是在大顺的阳光下那样,笑得心满意足。
“知道吗?”将他的手握住,头也再向他的胸口蹭了蹭,然后道:“凌,你就是我的阳光。你这缕阳光要比大顺的还要灿烂!”
……
大军行至第三日,有前去打探消息的暗卫回来。
他们带回的消息是隐逸就在东盛的皇宫里,与他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疆域人。东盛的兵马一部份在图州,另一部份就是在皇宫。除去各城池把守的官兵之外,几乎没有大股的东兵马在外分布。而他送去炎赤那些,也只是做做样子,根本就是些弱兵残将,不值得担忧。
东方凌与慕容雪当下决定直奔东盛皇宫而去,同时命令大军疾速前行,越快越好!
赶路太过辛苦,有暗卫将士趁着休整的间隙却打了些野味来就地翻烤。
经了这么多时日的相处,暗卫们虽然话并不多,甚至基本也不与人接触。
但是谁都明白,他们这几十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东方凌和慕容雪。
所以当人们看到几名将士分工合作去烤一只野兔时,便有伙头军的人主动上得前来递上盐巴。
他们知道,那一定是烤给慕容雪吃的。
暗卫们并不随军,除了有一部份围住马车之外,还有很多人是分散在各处的。
他们的行迹飘忽不定,有时候能看到个人影,有时候一大半天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东方阳和东方凌也不管,只是时不时地就会有一些好吃的东西送进慕容雪的马车。
她知道,野味是他们特地给她打的,糖果是他们快马疾鞭绕了很远的路从城镇里买来的,还有一块虎皮毯子,应该是从哪个不知名的山寨里头偷出来的。
暗卫们就是这样默不作声地对她好,只要是对慕容雪好,他们就算上刀山也是乐意的。
慕容雪很倔强,每经一处城池她都会整好衣装,与东方凌和东方阳一起并肩骑在马上。
然后仰起头凛然地望向城楼,在外人看来,她真的就还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落雪公主。
可是身后的将士们知道,这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却不知她要忍下多大的痛苦。
凌王大军不杀百姓,不抢东西,地方官员愿意归顺的就可以留下,不愿意的就放走!
有投降的城就收着,留下一些人把守,有抵抗的就拉开架势去攻打,定会在极快的时间内没有伤亡的把那城池拿下。
于是,渐渐地,再也没有人愿意跟这样的一支队伍作战。
甚至有的郡守在大军还没等到跟前的时候就亲自去往军前表降。
东盛的官员大部份还是好的,郡守们在投降的同时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请凌王善待百姓。
东方凌看人极准,遇到这样的官员,他都会将原位留给人家,然后再部署一部分人马协助即可。
这一路下来,几乎就没费太多的周折,眨眼间,东盛的大半城池都被插上了炎赤的大旗。
炎赤的国土在不知不觉间扩大了一半,这些,都是坐在宫墙里的东方寒始料不及的。
不过,东方凌这边也不是绝对的顺利。
城池是一座接一座的拿下,可是慕容雪的病却也是一天重过一天。
渐渐地,她开始越来越嗜睡。
往往到了一座城前,她人还在不知道是不是香甜的梦里。
东方凌的忧心一天天甚去,一路上弄到的药材已经没有办法维持她的清醒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他几乎有十个时辰都是在睡觉。
难得的清醒时,也是在一遍一遍地告诉东方凌——
“不用担心!老天爷为你打开了一扇门,同时也一定会为你关上一扇窗。你在战场上百战百胜,总要输一点什么。如果代价是我的健康,我乐意。”
每每面对她这样的话语,东方凌都有想把她嘴巴捏住的冲动。
可是她目光楚楚,小脸微微上扬,就让他怎么也下不去重去。
但他真的是气,便一次又一次狠狠的警告她——
“你妄想!慕容雪,谁也拿不去你的命!天若要你死,我东方凌就把天给捅个窟窿出来!”
发过了狠,却又忍不住要抱住她轻拍她的背,然后不停地道:
“雪,我说过,我说过没有了你要这天下又有何用!我说过这天下是要与你并存的!我东方凌说过的话永远都算数!”
即便如此,他却也明白,慕容雪的病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
一连两次的内伤冲击恐怕已经令她的五脏六腹都乱作一团,再不得到好的休养和救治,怕是……
大军行至现在,再过两座大城就到了东盛的国都了。
这几日,东方凌故意让全军放慢了前进的速度,因为他知道,就在翻过山去的一个地界,有一条路,是直通大顺的。
夜里休整时,大顺亲兵的领头人来到了东方凌的帐前。
慕容雪还在睡,东方凌步出帅帐的时候,那亲兵正紧拧着眉,像是在思考下面的话该怎样去说。
东方凌于他面前站定,只瞧一眼,便将他的心思猜去了八九分。
他也不吭声,只是自顾地负手而行,一直走到大营的边沿,这才停住了脚步。
那亲兵一直跟在他身后,礼貌地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
见他停住,便也住了脚。
但见得东方凌伸出手臂,直指着一个方向,自顾地道:
“我知道,那边就是大顺的方向,也知道你是要我说些什么。想把她带回大顺,是不?”
心思就这样被人直接道出,那亲兵撞了个大红脸。
可还是点了点头,诚实地道:
“是!王爷,落雪公主现在的病已经很严重了,若是再不停下来救治,怕是真的会有危险。”
他一边说着一边搓了搓手,如今已经进入了东盛的腹心之地,虽已上了秋,但天气并不凉。
他现在的搓手并不是像在图州那边时是为了取暖,而实在是因为自己说的话有些为难,也有些大胆。
不过东方凌却并没有异常的反映,甚至脸上都不见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