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被我提醒了,抚掌拍手道,“对啊,朕怎么没有想起来。”
他唤进刘喜,吩咐道,“你去太医院,让他们把当初那个高僧给太后熬药剩下的药渣仔细查验了,看能不能在那里面找出那高僧用药的玄妙来。”
刘喜答应了一声,去了。到此时,我亦不在说什么,只吩咐蒋秀等进来,伺候英宏洗漱安歇了。
这一夜,我们竭尽缠绵,英宏唯恐我飞了似的,紧紧的将我裹在怀里,身子微微的颤抖着,我其实又怎么能不明白他的心思,然而我已经再没有往日的那般心怀,不爱也好,感激也好,若是不能如愿避隐,那么,我就努力的向前吧!
如此,英宏的宠爱,就是我唯一可以仰仗的东西了!
早上醒来时,发现英宏一如既往的已经去了前朝,我慵懒的起身,蒋秀过来服侍我起身洗漱了,我做在妆台前,她拿着玉梳给我梳理着头发,看了看四边无人,这才低了声音道,“信奴婢已经交到安槐手里了。”我凝神对着铜镜照着,点了点头,蒋秀拿起一支金珐琅的步摇给我看,问,“娘娘今天戴这个好不?”
我接过来看了看,摇摇头,道,“这个拉拉杂杂的太累赘,换个简单些的。”
蒋秀在妆合里挑了枝碧玉如意的,我点了点头,她麻利的帮我插戴好,拿了小镜子在后面对照着给我看,我笑了笑,道,“很好。”
我挑一挑眉头,问她,“那,皇后那里,他是怎么安排了?”
“他的动作到也快呢,昨天一回去,他就将皇后身边的人全换了自己的心腹,只留了一个慧哥儿,他很明白的跟那些奴才说,若是皇后有什么不测,大家就全都别想活了,娘娘放心,皇后不会有事的。”蒋秀安慰我。
帘子一挑,小青捧了一束新折的梅花急匆匆的进来,向我急嚷道,“小姐,怎么,您这样为皇后打算作什么?您忘了她是怎么害咱们的吗?”
我和蒋秀刚才的话,竟然全都被她听见了,她大是不忿,气得眼里全都是泪,她发脾气将手里的花用力的一甩,一屁股坐在了边上的锦墩上。
我皱了皱眉头,喝道,“怎么这样没规矩的,是我平时太宠你了么?”
她忙站起身来,却依旧不服气的样子,拧着脖子不肯说话。
蒋秀忙拉她坐下,劝慰道,“青妹妹误会娘娘了。”她见小青依旧抹着泪,不由叹了口气,道,“青妹妹请想想,如今知道的,谁不清楚皇后其实是被幽禁的,谁不知道她跟咱们娘娘的恩怨呢,这时候,她要是有个好歹,任谁都只会想到是咱们下的手。”她见小青神情回缓,似在凝神听的样子,又指着锦元宫的方向,问道,“皇后被幽禁,得便宜的是她,若是皇后死了呢?”
小青被她这一反问,竟愣住了,半晌才喃喃道,“若是皇后死了,那么她,她,她就是下一任皇后了……啊……这……”说到最后,小青以手捂口,惊叫起来。
蒋秀点了点头,咬着牙,道,“以她的位分,和太后的关系,若是皇后薨了,接着登上后位的人,只能是她!而为皇后的死背黑锅的人,却是咱们娘娘!”
小青大约是想起了往日瑾贵妃对我们的搭救,难以置信道,“是,是这样的么?”
蒋秀冷冷笑道,“怎么不是,既除去了皇后自己如愿以偿,又除去了咱们娘娘,从此后宫里她一人独大,如此,一箭双雕,她,她实在是打的好算盘。”
小青细想内里厉害,不由白了脸,呆讷了半天,这才喃喃后怕,“天哪,幸好小姐聪明,想透了这其中的厉害,不然的话,可真的是要人命了呢!”
她走到我的跟前,很有些难为情的,道,“小姐,是小青太过蠢笨,没能想透小姐的心思,反错怪了小姐,是小青的不是。”她见我依旧颦着眉,忙跪下了,“小姐莫怪小青,是小青轻狂了。”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拉她起身,“我不是怪你误会我,我是担心你的这个脾气,总是这样莽撞急躁,可怎么好。”
小青吐了吐舌头,笑着起了身,见蒋秀正在收拾着她刚刚赌气摔丢在地上的残花,突然一拍手,笑着向我道,“小姐,我告诉你件稀罕的事儿。”
我扶着她的手起身,向外欲走,小青却一摇我的手,神秘道,“小姐,先别出去呀,这件事儿,可是不能在人前说的。”
我一愣,停下来奇怪的看着她,她掩口一笑,又特地跑到门口瞧了瞧,确定无人,这才回来,临开口却又郑重嘱咐道,“听归听哈,可不能传了出去。”
蒋秀忍不住笑了,向我道,“娘娘您瞧,青妹妹别是在路上拣了宝了罢,这样的怕人知道。”
小青却有点恼了,一跺脚,道,“我才没有这样的龌龊事呢!”
“龌龊?”我和蒋秀不由一愣,我皱了皱眉,才要叫她不必说了,她却已经开了口,低着声儿道,“刚才我去御花园里折梅花,无意中就听见假山洞里有人说话的,我一时好奇,就隐在山石子后面听他们说什么,却是两个小太监,在暗里议论一件事儿。”说到这儿,小青的神色凝重起来,“小姐,秀姐姐,你们再猜不到说的是什么?”
原本并不在意的我,见小青陡然凝重的脸,我心里也肃然起来,和蒋秀对看了一眼,蒋秀问道,“是什么?”
小青郑重说道,“他们说,霓霞宫的总管太监,竟然是没有净过身的。”
“啊。”小青的话像是一个霹雳,让我们大吃一惊,我和蒋秀的脸刷的如火烧起来,愣了半晌,蒋秀才问道,“你可听清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小青跺脚道,“怎么没听清呢,我可是听着他们连说了好几次呢,一个小太监告诉另一个的,说是在如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