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笑闹成一团的时候,突然就听外面有人尖着嗓子拉长了声音高唱道,“皇上驾到……”
屋子里的笑声顿时嘎然而止,小青挤着眼睛小声笑道,“可不,这就来了。”
我没好气的看她一眼,起身理了理衣服,就往外迎去,才到门口,就见帘子扑的一响,竟然被掀到了半空里,一个身影裹着雪花闪了进来,我猝不及防,顿时被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向后摔去。
只见那人影忙伸手一拉,哑声道,“凝霜……”
我忙忙的正住身形,抬头看时,顿时惊得叫了起来,“皇上,你……?”
英宏只着了一身常服,满头满身的雪花,他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脸上悲愤难抑,深邃的虎目里隐隐的全是泪,这一来不由吓得我魂飞魄散,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顾不得见礼,一把揪住他的袖子,颤着声音急叫道,“皇上,发生什么事了?”
英宏的脸不由一阵抽搐,他一挥袖子,蒋秀等慌忙退下了,我见此情形,心知必有原因,忙亲自去掩了帘子,过去扶了他坐到暖炕上,小心的问,“皇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英宏愣愣的看着我,突然,他一把抱住我,身子不停的抽动,声音迷离暗哑,“原来是真的,原来,是……真的……!”
我如雾水蒙头,“是……真的?什么是真的?”
英宏艰难的抬头,“梅贵太妃的事,是……真的。”
“啊。”我这一惊非小。
“当年的那位宫人,朕刚刚见过了。”英宏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件带血的帛布出来,徐徐在我面前展开,却是一件已经泛黄的白色亵衣,上面斑斑点点的几个血写大子,“兰妃夺我子,萧萍儿。”
“这……这……”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难道,原来,那流言竟然是真的,英宏的身世竟然真的如此扑朔迷离!看着英宏痛不欲生的脸,我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这,可是天大的事啊,他,他想干什么,难道,他要……?
陡的,我一声惊呼,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急急道,“不,皇上,您不能,您要是那样做了,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见缝插针,兴风作浪,如今皇上虽然政权全都在握,然而,然而皇上的嫡堂兄靖海王,可是一直都在边上虎视眈眈的呵,皇上您三思,皇上您要三思啊!”
我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就知道不能让他将这件事捅开来,虽然,虽然我费尽了心机来离间他和太后的关系,虽然,现在这情形一直都是我所盼望的,虽然,我甚至有想过暗里请父亲下手让那位宫人在英宏面前说这样的话,可是,真的到这地步的时候,我却发现,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所预料的范围,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国家安宁,或许,真的为因为这件事,就大起风云呵!
若如此,我就真真是那千古的罪人,狐媚君王的妖孽了!
英宏点点头,紧跟着又摇摇头,“凝霜,朕知道,可是,朕真的……真的是……!”
“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面或许真的是有什么误会呢?”然而我的语气是那样的无力,因为事实已经在眼前,已是再无那样的可能了!
英宏缓了缓心神,慢慢的告诉我,当年梅贵太妃尚是宫女时被先皇看中,兰妃很是大度,干脆就将她给了皇上,在她有了身孕后,兰妃紧跟着有孕,当时皇上只道是万千之喜,却万想不到,内里竟然另有蹊跷。
当年有幸离宫逃得性命的宫女告诉英宏,她当时和梅贵太妃一起,都是贴身伺候兰妃的,自从梅贵太妃因先皇宠幸有孕,被册为才人后,兰妃身边就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宫女伺候,她和当年的梅才人向来关系好,梅才人有孕后,并不以身份上的悬殊而疏远冷落她,俩人还是常相来往,对于梅才人能有今天,她是很替梅才人高兴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这位宫女无意中发现看一件惊人的事,她在一次收拾兰妃贴身换的小衣时,竟然发现兰妃的亵裤上面有血迹!
她当时只以为兰妃的龙胎有损,可是就在她急急的要向正沐浴的兰妃禀告时,透过门缝,她吃惊的发现,正在穿衣的兰妃,竟然腹部平平,并无身孕。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然而她到底也是在宫里浸淫了许多年的老宫人,深知后宫里的蹊跷奥秘,她轻轻的退了出去,不声不响的将那件带有血迹的亵裤又放回原处,自己躲在一边暗暗观察,不一会,就见兰妃从家里带进来的贴身宫女青穗儿急急的出来,鬼鬼祟祟的将那件衣服取走了。
她仔细回想兰妃自从有孕后的表现,顿时想起,自从兰妃有孕后,最贴身使唤的事,就只有青穗儿的,她和另外一位宫女虽说是贴身使唤的,竟不知道从何时起,都只是打打外面的杂事,兰妃的身边,竟然有好久没有近过了。
她顿时起疑,不明白兰妃为什么这样做,实在忍不住,她就去告诉了梅才人,梅才人却是极聪明伶俐的,一听她的话再前后一想,立时就白了脸,梅才人告诉她,兰妃这样做,很可能和自己有关。
听了梅才人的话,她当时也傻了,可是俩人想来想去,一时又实在想不出兰妃到底会怎么样做,待到快临盆时,梅才人跟她商量,到自己临盆时,无论如何,她都要陪在梅才人的身边。
说到这里时,那位老宫女热泪长流,当时她们有想过要将此事禀告先皇和先皇后,可是那时先皇后已经是病得起不了床了,而先皇那边,因为她现在有孕,自然是不会召她侍寝,所以,直到临盆,她也没能见到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