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芫也点头,“正是这样呢,可恨那个丽才人,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唆使,这样来害姐姐。”
瑛答应道,“怕就是因为娴姐姐害她降为才人罢,就恨上姐姐了也是有的。”
我摇摇头,“决对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单凭她,想害我,还差了点儿。”
“那是……?”紫芫有点愣。
瑛答应向四边一看,见边上并没有什么人,当下道,“妹妹以为,怕是那边的在撑着她。”说着,指了指锦元宫的方向。
我点点头,“是,不然,她怎么会想到,要乘皇上斋戒时出手呢,瑾贵妃又急急的想将我赐死,这一切,都是要赶在皇上出戒前办完,就是怕皇上知道了会阻拦。”
紫芫却依然有点不明白,“瑾贵妃就怕皇上知道了怪她吗?皇上对姐姐可是……”说到这儿,她对着我嫣然一笑。
我的脸红了红,“想来,这就是瑾贵妃厉害的地方了,这事看起来,怎么着都是有凭有据的,又是请太后下的懿旨,说到底,她只是个奉命而为的人,皇上自然怪不到她的头上,要怪,也只会怪那个丽才人,又或者是怨太后。”
“这一点,只怕是丽才人也没想到的。”瑛答应叹道。
“她又可能还觉得,就算皇上知道了,看了搜出来的证据,只怕也会信了是姐姐你害的我了。”紫芫又猜到。
皇上是不会信的,我想到那时他说,你罪当诛九族!
一个罪当诛九族的人,一个随时都要带着家人上刑场的人,又哪里还有心思想着去害别人呢!
只是,这句话,我如何敢说出来,皇上是不再追究了,可若是皇后太后她们以及瑾贵妃知道了,只是,更是很大的文章了。
“只是,皇后娘娘也太奇怪,和赵姐姐头天求了她,她分明是答应了的,却又一直的没动静,若不是赵姐姐去求了太后的下懿旨,只怕皇后她……”瑛答应对皇后的态度很是不解,又叹了口气,道,“生生的误了小安的一条命!”
紫芫也是不得其解,“是啊,皇后娘娘既答应了咱们,就不该拖着不办才是?”
我也是想不透的,是顾忌着太后吗?瑾贵妃可是太后的亲侄女啊!
可若是如此,她就该在紫芫和瑛答应去求的时候,直接推了了事啊?
带着疑虑回到浅梨殿,一进门,就见蒋秀向我点头,道,“主子吩咐发事,已经安排好了,主子现在要去吗?”
我点点头,顾不得换身衣裳,就跟着蒋秀去了浅梨殿的后偏院,转过一个小回廊,在一个偏角旮旯的小屋前,站住了。
屋门一开,杨阿亮带着小福,小寿红着眼睛走了出来,一见我,忙跪下磕头,不待开口,已经是哽咽不止。
“都弄好了吗?”我的声音里也透着酸涩,杨阿亮点点头,小福起身将那小屋的门推开,我整整衣杉,慢慢的走进去,屋子虽然偏僻狭小,但是因为在院墙的偏角上,倒也有个小窗子开着,一丝暗淡的光线穿过那窄小的窗格子,映在小屋正中桌子上的一块木牌上,斑斑点点的映影中,周小虎之灵位三个黑墨大字赫然在目。
小安进宫前姓周,乳名小虎,大肃朝的规矩,进宫做奴才的,是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能有的,只随了主子的高兴,叫什么就是什么,这周小虎的名字,还是他偶然间告诉小寿的。
宫里的规矩,是不允许私下进行祭祀之类的活动的,可是,小安如此对我,我又怎能让他成为一缕孤魂!
“小虎……”我抖着手轻抚牌位,眼前又闪现他撞落石柱的瞬间,那一朵朵鲜红的血花,一片一片,就那么溅落在我的裙角,脚旁。
我的眼里滴下泪来,长长久久的喘不出一口气来,我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唇,心里恨得滴血,丽才人,丽才人………
蒋秀递过一枝香来,“主子……”
我默默的接过,深深的祈祷,只希望你来世投生在富贵人家,再不用去受这奴役之苦!
插好香,我又站了一会儿,这才扶了蒋秀慢慢出来,杨阿亮领着小福小寿还站在门口,我回身看了看那屋门,道“今后,每天来上一枝香,莫要怠慢了。”
杨阿亮连连点头,道,“是。”
我往外边走边道,“只是,嘴要严了,万不口泄露出去。”
蒋秀点头,“主子放心,这里偏僻,定不会有人来的。”
我‘恩’了一声,却又站住,想了想,道,“去将那小木子找来。”
小木子正是父亲后来找的那个通信人,是司花监的花工,因着要经常出去选买花卉树木,进出要比别的人自由些。
我写了一封信给父亲,为防不测,我并没有将这些发生的事多作说明,只嘱咐他一定要善待小安的母亲,并告诉他,小安,是我沈家的恩人。
信送了出去,我的心里才稍安定了些,于我,这也是唯一能够为小安做的了。
英宏一出斋戒,就得知了此事,当下就过来看我,我的脸上沉静如水,似完全没有被这件事所干扰,倒是英宏咬了牙找来瑾贵妃训斥道,“娴容华性格贞顺和婉,龙裔出事时娴容华又正在病中,如何能够下手,你竟然不问清楚就枉下断定,险险的就误了娴容华的性命,朕信你,你却就是这么个查法的吗?”
他冷声笑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都在打的什么主意?!”
瑾贵妃的脸色白一阵黑一阵,却一句话也不敢辩,只连连磕头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敢。”
英宏哼了一声,声音里冷到极点,“给我查,就从那红花粉查起,朕就不信,那红花粉会平白的长了翅膀飞进来,敢往宫里带这个,简直就是想造反了!”
瑾贵妃临走前,狠狠盯了我一眼,那眼里腾腾的冒着火,盯得我心里一阵寒似一阵。
英宏叹了口气,拉过我的手,道,“那小安,倒也是个义奴呢!”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点歉意,“朕知道你冤枉,也知道那个奴才冤枉,只是如今,倒也挑不出丽才人的话里有什么来,朕亦不好明着说什么,只得委屈你了。”
我虽然明知道他不会疑到我,但听他这样一说,心里一酸,到底忍不住落下泪来,忙转过身子,拿帕子拭了,强笑道,“臣妾御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他拥过我,叹道,“难怪你不爱呆在宫里,这宫里实在……”说到这里,他不由顿了顿,才又道,“你放心,以后,朕再不许有人伤害到你。”
我一愣,随即想到那****病中的呓语,心里一黯,半晌才浅浅一笑,道,“能遇见皇上,倒不枉进宫一趟了。”
这话我知道说得有多假,只是,我也只能如此说,想要在这寂寞深宫里平安活下去,也只得口是心非了!
现在,我才略略的有点明白蒋秀说的,至少,有皇上可以护着我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