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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沙漠

阿离秀眉一皱,嗔道:“你好像乐见其成似的。”

阮靖宇道:“你别气,先听我说,当年我为你的病去求寒意生,那家伙却无论如何也不医,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两个小鬼竟背着我结识了寒意生的授业师父,就是你的师叔,他老人家看中了洛儿,非逼着寒意生收洛儿为徒。而青儿也不知怎么了,自见到寒意生后,便嚷嚷着长大要嫁他为妻,一直跟着他转。”忽地一笑,“阿离,你不知,青儿那小鬼缠人的功夫真是厉害,那时的她还没有这张桌子高呢!也不知听谁说的,脑袋上蒙块破布就去找寒意生,人家不理她,她便号啕大哭。第一天不行,第二天早起,她接着到寒意生耳边哭去。弄得他脸都绿了。所以他每次见到青儿都如同老鼠见了猫,能躲则躲,后来,我便与他约定,只要他治好你的病,我便让洛儿拜他为师,而青儿自然也不会再缠着他,现在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千求万求,他视若无睹,最后竟然败在青儿手上。哈哈!”

阿离突然嗔笑道:“只怕青儿这样做,有你的授意吧!”

阮靖宇笑而不语,只要寒意生答应替阿离医病,他才不在乎用何种手段呢!

“师弟的性子我清楚,爹当年将我轰出门去,他不医我也是正常。只是为难你了……”师弟刁难起人来,毫不留余地,阮靖宇当初为她所受的委屈,她可以想象得到,却也更加的心疼。

“靖儿,但我看青儿对意生依赖的眼神,我怕……”并非师弟不好,总觉得他们年龄差距太大了些。

“怕什么,等青儿长大了,他也变成老头子了,青儿才不会嫁他呢!”

“那青儿若当真要嫁怎么办?”

“哼!我乱棍将他打出去,看他还敢不敢娶我女儿。”

阿离“噗”地一笑,“你当初不也是被我爹拿棍子轰出来的。”

“啊……”他讪讪一笑,“陈年旧事,陈年旧事了,其实……我现在已经可以理解你爹当年的心情了,等这次到西域见到他老人家,我一定求到他认了我这个女婿为止,我想他再狠心,也不会伤害他的两个外孙及外孙女儿吧!”

阿离微微一笑,猜中他的心思道:“没见过你这般利用自己儿女的爹爹。”

阮靖宇只是嘿嘿地坏笑。

长话短说,一家四口加上寒意生五人,一路向西,走走停停的数月,终于到了沙漠的边上。途中,阮靖宇不时还会打听阮府的情况。只是听说后来鹰印落在皇帝的手上,但鹰印里面并没藏有什么绝世宝藏,阮家险些因欺君之罪被抄家灭族,花用了大把银子,才算保住脑袋。但此后却一蹶不振,偌大的家族开始败落下来,而阮桐也失去了踪迹。

听到这个消息,阮靖宇只是淡淡一笑。

寒意生说,沙漠凶险,希望两个小鬼留下来,他代为照顾,阮靖宇则让他们自己选,是留下来,还是跟着他们穿越凶险的沙漠。

两个小鬼哪晓得沙漠真正的可怕,而且就算知道,也不想跟爹娘分开。寒意生无奈一叹,只道让他们保重,等回来时,别忘了让洛儿去医谷寻他。第二日便只身返回中原了。

这个小镇子没有名字,却是进沙漠之前的最后一个绿洲,商队也好,路人也罢,都会在此停驻。购置穿越沙漠的必需品,因此特别热闹。

镇上的房屋都是用泥巴砌成,与江南的小镇自然不同,无形中露出一股沧桑感。大漠,风烟,长河,落日,两个小鬼对这些着迷不已。

阮靖宇没有行走沙漠的经验,阿离也是跟着父亲走过两次,买了四只骆驼,准备了足够的干粮、食物,药物,还有水,选了一个好日子,终于上了路。

刚出小镇没走多久,映入眼帘的便是前面一望无边的浩瀚沙漠了。白日里,炽热烤人,人犹如生活在蒸笼里一般。青儿洛儿一直不停地喝水。阿离见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教他们一种内功心法,实在闷热难耐时,便默诵口诀,此法果然见效,不然水非被他们统统喝光了不可。

到了晚上,风寒刺骨,寒气逼人,又冻得人牙齿打颤,姐弟各窝进爹娘的怀里取暖。还好,他们从小便跟阮靖宇游荡,风寒路宿早就习惯了,加上有一些功夫底子,他们行走得也慢,因此除了精神萎靡了一些,倒没有生什么病。

不想在正午炽热的阳光下赶路,所以每日只得早起赶路,四只骆驼用绳子绑在一起,只有前面黑纱遮面负责领路的阿离,目光炯炯,黑亮有神,其他三人都歪在骆驼上眯眼打盹。

太阳当空时,阿离便寻了一处相对阴凉的地方休息,阮靖宇拿出水和干粮。

青儿与洛儿吃饱后,风干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些精神。

“娘,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走出沙漠啊!”青儿摸摸干裂的嘴唇,她现在有些不喜欢沙漠了。

阿离温笑道:“最多十天,一定能走出去。”

“娘,洛儿说我的脸变黑了,以后会不会很难看啊?”青儿有些担心地问道。

“怎么会呢!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跟你外公穿行沙漠,脸也如你现在这般,但娘后来不是很好。”

青儿闻言,终于放下心来。

洛儿不以为然地撇嘴。

阮靖宇道:“阿离你先睡会儿,等时辰到了,我再叫你。”

阿离点了点头,头枕在阮靖宇的腿上,闭上眼睛。

等到沙漠的温度不再那般炽热之后,四人再次上路,到了夜间,照例找个背风的地方支起了帐篷。

阮靖宇生起了火,拿出锅,开始煮食物。

阿离坐在帐篷里,手里面拿着一张地图,边看地图脑里边盘算着,还要多久才能走出这鬼地方。

青儿与洛儿也钻进了帐篷,一左一右坐到阿离的身侧。

“娘,那个内功心法真的很厉害喔!我跟姐姐每次静心默诵完以后,都觉得身体轻松不少呢!”

青儿也道:“是啊!娘,你再教我们其他更厉害的好不好?”

阿离亲切地拥着一双儿女,温笑道:“我自然会教给你们,只是学武不能贪进,要循序渐进,一点点地来。”

“娘,你跟爹爹说的不一样啊!爹交给我们一本剑谱,告诉我们那上面哪个姿势容易学,就让我们先学哪个。”

阿离笑,“你们的爹爹哪懂什么武功,当初他缠着我要学武,也只是一时好奇罢了,稍稍苦一些,便嚷嚷着不学了。”若让他钻研一些诗词古籍,倒是废寝忘食,三天不眠不休,都不知道累。

“对喔!爹就是这个样子。”洛儿蹙眉道。

青儿嘴快地又说:“爹爹有时好懦弱,明明不是我们的错,爹爹还要给他们赔礼道歉,明明可以打得过他们,爹爹反而示弱,被他们欺负。总是带着我们逃跑,还是娘亲厉害,谁再欺负我们,娘便会将他们打跑。”

阮靖宇清点着骆驼上所剩下的食物与水,转身之际,见阿离由帐篷里走了出来。

“他们都睡了?”

“嗯!”点了点头,“还剩下多少?”

“五天的食物,只是水少了些。”阮靖宇道。

“那从现在起,我俩的饮水量减半。”阿离蹙了下眉说道。

“不行,你负责带我们走出这片沙漠,可不能有一点闪失,别提什么减半的事,我每天少饮些就行了。”

“靖儿……”

“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

阿离嗔道:“你现在倒是强硬啊!那为何还故意让孩子们误会自己是胆小怕事的懦弱之人。”

阮靖宇怔了一下,随即道:“我再胆小,也……是一家之主,还是我说了算。”

“靖儿……”

“今晚轮到我守夜了,你去睡会儿。”阮靖宇推了推她的身子道。

阿离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也不出声,只是摇头。

阮靖宇眸光温润,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见阿离瞬间抬起了头,眼神戒备地望向南面。

“怎么了?”阮靖宇察觉到她的身形瞬间一僵,问道。

阿离蹙了蹙眉,“有人吹笛子,笛声……很怪。”

“这么说我们有邻居了。”阮靖宇倒不似阿离那般紧张。

阿离笑了笑,“可能吧!只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放心吧!你去睡,我来守夜,没什么事。”他笑道。

阿离点了点头,“你小心些。”欲言又止,最后,钻进了帐篷,但愿是她杞人忧天。

阮靖宇将火堆又加得更旺一些,火苗飞蹿,映红了阮靖宇清俊的脸颊,眉头微微蹙起。蓦地,遮口打个哈欠,突然间觉得不对,抬头一看,天!他陡然站在起来,前方不远处,一双双蓝幽幽的眼珠直直地射了过来,他不是没有见过狼,但一群狼,却是首次,身上的汗毛全部竖起,四只骆驼发现不对,也骚动起来。

“靖儿,怎么了?”阿离听见动静,披上衣服,钻出帐篷。

阮靖宇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阿离,我们遇到狼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