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早上,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小鱼儿一边用脚尖拨弄着一只精致美观的足球,一边端详着手中一个对讲机似的小仪器,赞叹说:“这玩艺儿,真是太神了!”
连云说:“哪还用说?这可是美国的新高科技产品,我舅从洛杉矶给我捎来的。”
“哦。”小鱼儿说:“你把约到这里,是要让我见识这宝贝儿呀?”
“不光让你见识,我还想要你尽快练熟这技术,帮我一个大忙……”连云把嘴巴附在小鱼儿耳边小声地叽里咕噜了起来。
可小鱼儿听完,面露怯意地说:“这……这个不太好吧,万一那天被人逮住,可就惨了!”
“嗨,”连云急了,说:“你小心一点不就行了。小鱼儿,我都被逼得狗急跳墙了,要是连你都不肯帮我,我还能指望谁?”
小鱼儿又踌躇了一阵,说:“那好吧!”
忽然,一个女生闯到他们面前来,把他俩吓了一跳。
这个女生正是杨晓佩,连云见他突然出现,不禁有些慌乱:“你……你来干什么?”
“我有个朋友就住在附近,我来看她,顺便到这里瞧瞧,不想真的见到你。”杨晓佩瞧瞧足球,又瞧瞧小鱼儿手中的小仪器,满面疑云地说:“这个不是……”
“没什么,没什么!”连云心虚地打断她的话头,又对小鱼儿说:“小鱼儿,这个是我的同学,杨晓佩。”
“呵,你好,你好!”小鱼忙向杨晓佩招呼着。
杨晓佩目不转睛地盯着连云,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
难道聪明的杨晓佩已经猜测到了连云的“图谋”?
时间似乎比平时快了许多,一转眼,高一足球联队队员选拔考试的日子就到了。
这又是个星期天。选拔考试就在学校的足球场上举行。参加考试的原各班队队员共有50多人(当然,一些人有自知之明,所以主动弃权,没有参加),主考人是校足协的会长高老师,评委是足协的几个理事,及原各班队的队长,李洋也在内。试场四周还围满了许多观试者,十分热闹。
队员们逐个上场接受考核,然后由主持人和评委们评分,满分为一百分。此时考试已进行了一半,B仔和小黑分别获得了90分和87分,李洋暗暗叫好,觉得他这两员“虎将”很有入选的希望。
宣布了小黑的分数之后,高老师又通过麦克风说:“下一个轮到原高一1班队的候补队员连云同学,大声掌声鼓励!”
可大家才不给连云什么掌声。候补队员,还考什么?简直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连云穿着他最心爱的一套白色球服,手中还搂着一个白色足球。他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高老师话音刚落,他便几个箭步直冲到了试场上。
李洋心中马上涌起一股憎厌感,想:“这个小子,要出丑露乖也用不着这么急吧!真是贱骨头!”
那天足球场上的那件事之后,李洋前功尽弃,何丹丹再也没有搭理他了。李洋有好几次想向何丹丹道歉,可每次到了人家身旁又变得木讷起来,难于开口,所以两人到现在还僵持着。
于是,心胸狭隘的李洋又把罪责推到了连云身上,跟他简直是“势不两立”了。
连云在规定的位置上站好,把手中的足球一举,请求说:“高老师,这个是我的练习球,已经踢惯了,能不能破例让我用这个考呀?”
这也算不了什么要紧的事,高老师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多谢高老师!”连云高兴地把球放到脚下,又摆开一记汤姆刘传授给他的“无影脚”招式。随着高老师的哨子声,连云把足球重重地踢了出去。
令所有认识他的人惊愕万分的是,那只足球竟挟着呼呼的风声,势如奔马地射进了五十米远处的球门,并且奇准无误地击中球门正中的一只标靶!
天,这是一个候补球员的水平吗?恐怕各位队长也未必有这种身手吧?观试者们心里都不由一阵惊叹!
李洋更是瞠目结舌:难道这段时间,连云这家伙真的学到“中华无影脚”了?
每个队员都是分三次射球,然后进行综合评分。第二次射球,连云的表现仍一样惊人。试场上的掌声经久不绝,令连云陶醉极了。
第三次,足球又他脚下猛飞而去,可在即将命中那标靶之际,更不可思议的事又发生了:那足球竟突然改变了方向,笔直地向上疾升而起,又落到地上,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啊,糟了!连云顿时如雷轰顶:这个该死的小鱼儿,居然在这要命的关头出错!
在大家的一片惊噫声中,高老师“呼”地从主考台上站起,眼神严厉地盯着连云:“连云,这是怎回事?”
“高老师,有人用电子遥控足球作弊!”
忽然一声大喝传来,连云和大家顺声望去,赫然看到脸色惨白、手持一个遥控仪的小鱼儿被几个一中男生押着向试场走来,后面还跟着杨晓佩和何丹丹!
妈呀!彻底完蛋了!连云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一跤跌倒在地上。
原来那天连云听李洋说选拔考试要考的是射球技术,又听了杨晓佩的那句话后,马上想出了这个用电子遥控足球作弊的“奇招”,企图蒙混过关,加入年级联队。
他托在美国的舅舅给他寄回了一个电子遥控足球,又找来小鱼儿,让他把这遥控技术学得精熟,今天又让他躲在远处,暗中配合自己。刚才连云在考场上让人刮目相看,不用说是因力他用的正是那个电子足球。
他本来以为自己通过考核加入年级联队是十拿九稳的事,却想不到小鱼儿竟然被人揪了出来……
好啊,居然敢在选拔试中作弊,连云这小子也太“无法无天”了吧!这一来顿时激起了公愤。不用说,连云加入年级联队的愿望是彻底泡汤了,班主任苏老师为了惩戒这种“不正之风”,又罚连云连续一星期清洗洗手间。
唉,落到这步境地,连云觉得自己真是“命运多舛”呢。
连云满脸晦气地拧开水龙头,往一只塑胶桶中灌水。杨晓佩穿着一身清洁工作服,左手持着抹帚,右手提着水桶走进洗手间,笑意盈盈地说:“连云,我给你帮忙来了!我们不许偷懒,早洗完早收工哦。”
连云却将手中的抹布往桶里用力一扔,气鼓鼓地说:“我自己就可以搞完,用不着你假好心!”
杨晓佩一点也不介意,仍然笑着说:“你还在生我的气呀。连云,我可是为你好呢!”
原来,连云作弊被曝光,竟然就是因为知悉内情的杨晓佩向人告了密!那天在那个“培训场”中,杨晓佩就已经猜到那个足球是电子遥控球,而且已经看透了连云的鬼肠子。后来杨晓佩又几次“突击”了那“培训场”,当她得知连云的确是“居心不良”之后,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这样。但入选心切的连云哪里听得进去?最后,杨晓佩无奈地向连云提出警告,考试那天要是连云真的敢作弊,她便向人揭发。
当时连云以为这仅是她的一句气话,以他们之间的情谊,杨晓佩怎么可能会下此“毒”手,断送他的“足球前程”呢?可想不到考试那天,杨晓佩真的……
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连云越想越气愤,连杨晓佩的一张俏脸此刻在他眼中看出也是可憎之至。
见连云还是一脸怨色,杨晓佩放下水桶,笑容也逐渐消失了,说:“连云,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但你想过了没有,即使你靠那个电子足球混入了年级联队,可我敢说不出一个星期,你还是会被清理出队!不管做什么事,真材实料才是重要的。我是想让你懂得这个道理。既然你喜欢足球,就要付出加倍的努力,不能老是幻想学到什么‘无影脚’,作弊更是万万不可取……”
又来说教!把我害得无颜见人还说是要让我懂什么道理,真是笑话!杨晓佩,认识你这辈子算我走霉运!
连云在肚子把杨晓佩骂个痛快。还没等到完全收工,他便丢下了杨晓佩,避瘟疫似的“逃”出了洗手间。
走在校园中,不少同学都朝他这个作弊“名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要是他脸皮稍薄一点,只怕一早就要办转学手续了。
连云灰溜溜地低着头向校门那边走。忽然,他一个不留神,撞到了一个人身上。连云忙抬起头,正要说对不起,却看清这个人正是李洋。
李洋身着一套咖啡色球服,胸前印着“湛市一中高一联队”八个白色大字和一个足球,格外惹眼。他身后还站着B仔和小黑,也穿着和李洋一样的球服。李洋免考加入了年级联队,虽然当不上队长,可也是个重量级的主力队员;B仔和小黑通过了考核,也正式成了联队队员,真是羡煞了连云。
“队……洋哥,是你呀!”连云想称呼李洋为队长,但目前已经是另一番形势了,只好改口。
面对这位昔日的“上司”,他还算有礼貌,毕竟李洋也关照过他一阵子呢。李洋却阴着脸说:“连云,你知不知道?作为你的老队长,那天被你在试场上那么一捣,我在联队也没了面子!还有,为了帮你向那个小鱼儿追账,我们才受够了成国良的窝囊气,现在你居然跟小鱼儿搅到了一起,这不是把我们当猴耍吗?”
说得好像还蛮有理的,连云倒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了。
“哼,收你这个没骨气的孬种为手下,简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耻辱!B仔,小黑,我们走!”李洋用肩膀推开连云,带着B仔和小黑走了。
“我连云在一中足坛已经毫无立足之地了,老天爷,你救我一把呀!”连云四脚朝天地仰躺在那“培训场”上,放声大喊。
坐在他身旁的小鱼儿抱怨说:“我都说过了,千万不能用那个馊点子,你就是不听!”
连云翻身坐起,又恼火地说:“这个点子其实一点也不馊,只是我太麻痹大意了!唉,女人真是可怕!”
小鱼儿知道他指的是谁,说:“她也警告过你了嘛,可你就是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连云懊丧地说她:“平时跟她那么好,我哪里想得到她真的会做得出来呀!小鱼儿,女人是祸水,这句话一点也不错,你以后对她们一定要提防着点才行!”
小鱼儿却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嘻,说得也太严重了吧?说句良心话,晓佩对你可是一片好心,她是希望你靠真本事拼出成绩嘛!”
“哼,你别护着她!”连云发泄地一拳砸在身旁的足球上,接着又以一种怪眼神盯着小鱼儿,说:“就是她,你才会被揪到那么多人面前,你不会不计较吧?”
小鱼儿宽宏大量地说:“算了算了,我们的确是作弊嘛!连云,有个漂亮MM这么为你着想,你可要懂得珍惜哟,呵呵!”
“喂,连云,小鱼儿,我来了!”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孩子欢朗的招呼声。
不用回头,连云也知道这是谁了。他嘴角一翘,又躺了下来,还干脆闭上了眼睛。
杨晓佩快步地跑到了过来,手中还拎着一只装满饮料和食品的白色塑料袋。小鱼儿真的一点也不计前嫌,还站起来笑吟吟地说:“晓佩,你来了,欢迎!欢迎!”
杨晓佩脸上舒展着阳光似的笑容,说:“我就知道会在这里练球。累了吧,来,喝点饮料。”说着把塑料袋塞到小鱼儿手中。
小鱼儿可不跟她客套,掏出一罐运动饮料,打开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口,又取出另一罐放在连云手边,说:“喂,别装睡了,晓佩慰劳你来了!”
连云却把脑袋侧向一旁,又翘起了二郎腿。
小鱼儿朝杨晓佩一吐舌头,扮了个怪相。杨晓佩捂着嘴巴一笑,蹲下身子,弯起手指头,在连云耳朵上使劲地一弹。
“哎哟!”连云痛得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朝杨晓佩气冲冲地嚷:“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想谋杀呀?”
杨晓佩和小鱼儿一对视,齐声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连云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说:“杨晓佩,这里是我们练球的地方,谢绝闲杂人等进入!”
小鱼儿忙朝他打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可连云才不理会,见杨晓佩还呆着,又提高了嗓门:“杨晓佩,你听到了没有?相同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杨晓佩的笑容忽然凝固了,一会儿,只听她认真地说:“连云,你真的要我走吗?”
听她这么一说,连云似乎一怔,可接着嘴里又迸出了两个字:“没错!”
“好,我这就走!连云,从今天起,我们一刀两断!”杨晓佩似乎下了决心,抛下这一句,眼圈一红,转身跑出了培训场。
这一来不但是小鱼儿,连连云也顿时着了慌。“看你,玩出火来了不是?还不快追!”小鱼儿急得叫了起来。
可连云还是手足无措的,望望杨晓佩,又望望小鱼儿,也乱了神了。
“哎呀,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呢?”小鱼儿一顿足,也忍不住地直斥起连云来了:“你摆什么臭架子呀?晓佩大老远的来看你练球,你以为她是吃饱了撑的吗?你这个小子,人家这么真心实意,你怎么还为那件烂事想不开呀?快、快,再迟一步,等晓佩真的跟你‘断’了,只怕你哭也哭不出了!”
连云匆匆一转眼,只见杨晓佩已经跑出了化工厂。这一瞬间,平时杨晓佩对他的点点滴滴又涌上心头。
小鱼儿说的对呀,晓佩何尝不希望我在足球上出人头地。她向人揭发我,谁说不是出自对我的一片至诚之心,我怎么反而责怪上她了呢?要是失去这么一位红颜挚友,那可真是追悔莫及呀!
连云心念电转,突然大喊一声:“晓佩别走,等等我!”拨脚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