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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2)

经过3天的谨慎劳作,一个一米见方的树坑刨好了。一家人稍稍松了口气,一起动手剪掉了小部分枝杈,以免搬移时折断。然后,请来8个小伙子帮忙,工作人员和陈家人齐心协力平端起玉兰树,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硬是一点点地挪了出去。陈国柱事后说,他当时抬着大树,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说,母亲一直守护在树旁,嘴里轻声细语地说着啥,却听不清,但可以肯定是说给父亲听的。

买主临走时留下联系地址,邀请陈国柱全家在白玉兰开花时到家里做客。陈家人眼含热泪答应着,轻轻抚摩着玉兰树,就像拉着父亲那宽厚温暖的大手。陈母恋恋不舍地看着玉兰树,喃喃地念叨道:“你走吧,过些日子我们就去看你!”

6.咱们都是一家人

涉迁群众中有一位老人叫刘汉祥,今年96岁高龄了,瘫痪在床已经多年,身边还有一个76岁至今未婚的痴呆儿子。这一对老父子,在六街可是出了名的困难户。虽然得到了村委会的帮助,可老爷儿俩还是比其他人家过得艰难。

平静的河水起了波纹,拆迁开始了。听见别人家大声小叫地忙活着丈量签约,刘大爷不由得流下了热热的老泪,他不去擦,随它一直沿着弧形的皱纹爬到嘴角,涩涩的。老人正难过,环保局长郭电光领着队员走进了冷清孤寂的刘家。

“大爷,按照区委区政府的部署,您这房子得搬迁啊。”郭电光和颜悦色地对刘汉祥大爷说道。刘大爷呆愣愣地看着郭电光,嘴角边泛起一丝苦笑,他伸出枯瘦的大手指指呆傻的儿子,说道:“就我们这老爷儿俩,把房子拆了,上哪儿住去啊?”郭电光安慰说:“放心吧大爷,政府都提前想到了,政府掏钱让您租房住,两年后回迁。”老人摇摇头说:“谁爱租给我们房子啊?”郭电光郑重地说道:“放心吧大爷,您老爷儿俩租房的事我们包了。”

当天下午,郭电光就带着队员为刘大爷爷儿俩寻找出租房去了。房源倒是不少,可房主一听这对父子俩的具体情况,都连连摇头不愿意出租,理由是担心爷儿俩出现啥意外,担不起责任。郭电光很理解房主,同时他也觉得二位老人不宜租房住,万一出现意外跟前没人是很危险的。于是,他改变了初衷,决定把老人送到幸福院去。当他把想法对刘汉祥说了以后,老人说啥也不同意,问他为啥不愿去,倔脾气的老人一句话不说,反正是不乐意去。

郭电光去问老人的家人,才知道老人是想和子女们租住在一起,他理解了老人的心思。接着做老人的工作,对老人讲:“租住的房子都小,容不下多少人,生活很不方便;再说,您的儿女也都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好,难以承担照顾之责,不如到幸福院去,那里有专人照料,不比在家里差,环境挺好,吃喝也好。”老人想来想去,觉得郭电光说得有道理,就同意了。最终,郭电光选择了黄各庄幸福院,亲自把父子俩送了过去。

这对父子俩住进了幸福院,紧张工作中的郭电光还时常挂念着,常抽空去看望。那天,刘大爷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窗户外的一棵小树,想念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郭电光亲热地喊着刘大爷,出现在他的面前。老人张着没了门牙的嘴巴笑了,连他那痴呆的儿子看见郭电光都笑了。刘大爷拉着郭电光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郭局长,你叫我说啥好呢?”郭电光说:

“啥也别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7.“你还是我的亲妈吗?”

“其实咱也没做什么,支持参与改造拆迁,只不过是自己应尽的义务。”这是44岁的李春梅说的一句话。李春梅是七街的一位村民小组长,接到城中村改造拆迁工作通知时,她正在石家庄陪女儿准备参加美术专业考试,一边是急需照料的孩子,一边是组织上交给的任务,该舍弃哪头?孰重孰轻?李春梅心里称得出来,她要回乡投入拆迁战斗。

她到超市为女儿买来不少生活用品,仔细交待给孩子。女儿拉着妈妈的手,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一种慈爱的感情在心中滋生,像小河涟漪,一圈圈地荡漾开去,看得她心里酸酸的,真想掉眼泪。但她忍住了,她其实也舍不得丢下孩子啊,可她是组织上的人,服从需要是她这个小组长的职责啊,她只能选择工作,离开女儿。临走时,她紧紧地拥抱住孩子,眼里噙满了泪花,她没有叫孩子看见,悄悄擦掉眼泪,义无反顾地连夜踏上了返乡的旅程。回到家后,立即投入到繁重的拆迁入户摸底和协助签约工作。

由于七街租房户较多,她负责的120户情况又比较复杂,于是每天都要工作到夜里10点多才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到家后她不能休息,还要照顾因工伤卧病在床的丈夫。丈夫看着她劳累的样子很是心疼,不让她照料。李春梅知道丈夫的一片心意,尽量装出身体状态很好的样子,一边和丈夫有说有笑,一边料理家务。后来,动迁工作越来越繁重,李春梅要忙到很晚才能回家,她惦记着丈夫,可又不能耽搁了工作,她就回娘家请求母亲帮她照顾丈夫。母亲十分体谅女儿,很爽快地答应了女儿的求助,当即动身赶到李春梅家。

几天后,李春梅的女儿参加完考试回家,到达唐山火车站时已是晚上10点多。此时,李春梅正在一家拆迁户中做工作,实在抽不出身去接女儿,只能让妹妹和妹夫去接站。女儿回来后对动迁小组工作人员说:

“叔叔,您认我当女儿吧,我妈妈都不管我了,您说她还是我的亲妈吗?”孩子的话虽是句玩笑,但是李春梅听了还是一阵心酸,心想:

“是啊,在女儿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刻,我这个当妈的却没陪在她身边,只知道起早贪黑忙工作,也来不及照顾卧病在床的丈夫,实在愧对他们。可全区上下都在为动迁忘我工作,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刻,我不能掉队呀!自己这样做,值!”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国庆了解到李春梅“舍小家、顾大家”的事迹后,连夜来到她家中慰问,对她忘我的工作精神表达了深深的敬意。

8.15年后的亲情复苏

六街涉迁户王泽安和王泽华是一对亲哥儿俩,王泽安是哥哥,成家后一个住前院,一个住后院。本来,一奶同胞住得这么近,应该很亲,可他们却15年没有说话,更甭说走动了。一家人为何变得形同路人如此冷漠呢?

原来,15年前王泽华盖房多占了点儿宅基地,王泽安不满弟弟的做法,向他提出意见,王泽华不但不接受,反而指责哥哥无事生非,哥儿俩因此发生口角,继而升级到争吵。村干部闻讯赶来进行调解,但收效不大,哥儿俩结下了怨恨,原本很和睦的哥儿俩心中有了裂痕,中断了来往,这一断就是15年。平日里,两家人脑袋撞了脑袋也不说话,逢年过节看望老人,也是谁也不理谁,彼此都感到十分别扭。亲友多次做他们的调解工作,但哥儿俩谁都过不去那股子劲,出不来心头那口气,拒绝和好。

改造拆迁开始后,区粮食局田宝胜和高辉分包了他们两家。两人很快了解到兄弟俩的矛盾,清醒地意识到,这两家的矛盾不解决,丈量签约都无从谈起。于是,他们分别走进哥儿俩家做工作。田宝胜问王泽安:“你和泽华15年不说话不来往,不觉得别扭吗?”王泽安回答:

“别扭。”田宝胜又问:“那你咋不主动和弟弟说话呢?你是哥哥嘛,理应高姿态。”王泽安说:“他做得不对,凭啥我先跟他说话,那样一来不就等于我错了吗?”田宝胜笑了:“亲弟兄,啥谁对谁错的啊。再说了,当年泽华多占宅基地是想把房子盖大点儿,住着宽绰,你当哥哥的难道不希望亲弟弟日子过得舒心点儿吗?”王泽安低下头不说话了。

在王泽华家,高辉耐心劝解着王泽华。“哥们儿,当年你的做法不妥当啊。”高辉开门见山地说道。王泽华说:“我也没说我妥当,可盖就盖了,我当兄弟的占这点儿便宜他也计较,还有个当哥的样儿吗?”

高辉说:“将心比心,当年要是你哥多占了宅基地,你会咋想呢?对咱们农民来说,宅基地可不是个小事啊,关系到日后几代人的生活哪,你不征求哥哥的意见擅自做主,眼里还有你这个哥哥吗?宅基地是祖上传下来的,你和你哥享用宅基地的权利可是相等的啊。”王泽华无话可说了。

两位工作人员的真情劝说让这哥儿俩深深感动,对过去发生的事情和各自的做法都有了深深的内疚与悔意。哥儿俩回想起曾经在一起亲密无间的岁月,哥哥有一口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全都留给弟弟;弟弟在哥哥生病的时候,日夜守护在病床前端水喂药……哥哥不好意思地对动迁队员说:“都怪我,该让着兄弟啊。”弟弟也后悔不已地说:“我不该占便宜,不该伤哥的心哪!”田宝胜和高辉见此情景趁热打铁,分别动员哥儿俩在土地面积上做些让步,哥儿俩同意了。田宝胜、高辉趁机把哥儿俩叫到一起,让他们握手言和,重归于好。哥儿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哥哥拍打着弟弟的肩膀说:“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不提了。”弟弟拉住哥哥的手说:“对不住了哥,往后有啥事,咱哥儿俩好好商量。”两双大手15年之后又握到了一起。两家欣然签约后,特别感谢动迁组的工作人员,哥儿俩幽默地说:“没想到,拆迁还有意外收获!”

9.“你就把我当你弟弟吧!”

“我可没啥好写的,作为一名动迁工作人员,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为城区改造拆迁工作尽了一份微薄力量而已。”一向办事雷厉风行、说话干净利落的韩珊荣面对采访她的我们,眼睛盯着手中记满工作任务的笔记本和各种表格,声音沙哑地道出了朴实的心声。

区工商局动迁组在这次城中村改造拆迁工程中,负责分包白石庄村193户涉迁家庭,该局办公室主任韩珊荣被委以“拆迁办公室副主任、第一工作组组长”的重任。她在动迁工作中发扬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精神,积极开展入户宣传动员,全力说服“漫天要价”的拒迁户,积极为加快城中村改造拆迁扫清障碍。

白石庄村有一经营洗车行的曹姓涉迁户,韩珊荣带领工作人员对其进行宣传动员时,耐心细致地向他讲解了安置补偿方案和相关政策,并明确表示,按照政策规定,对他的洗车行按实际从业人数每人每月750元标准进行6个月的补偿,但小曹却提出“走固定资产评估手续后再补偿”的要求。韩珊荣知道,该涉迁户的车行并不在评估补偿范围之内,此举无非是想牟取更大的私利。为了让他心悦诚服地实现拆迁,韩珊荣找来评估组,当面对该涉迁户进行政策解释,小曹很不满意,继续坚持自己的要求。韩珊荣善意地批评小曹:“你咋这么固执呢?这么下去你是要吃亏的啊。”可小曹一翻白眼,蛮横地说道:“我就这样,有法儿你就想去。”并威胁韩珊荣说:“跟我过不去,你给我小心点儿。”然后就把韩珊荣赶出了他家。站在曹家门口,韩珊荣眼窝里转开了眼泪,参加工作这些年来,虽然受过委屈,遇到过挫折,可还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羞辱啊。这天晚上,她吃不下饭,喝不下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这户工作太难做了,是上交给大组长,还是自己继续做到底呢?生性直率的她决计不做通小曹的工作决不罢休!

第二天一大早,是个寒风刺骨的日子,韩珊荣一出门就被硬扎扎的冷风吹了个踉跄。家人问:“这么冷的天你还去啊?要不歇一天吧。”

可韩珊荣坚定地摇摇头说:“这点儿困难就压倒我,我还能干成啥事啊!”说完,她迎着寒风出了家门,再次走进了曹家。小曹惊讶眼前这位看上去十分瘦弱的女子居然还敢来,就问:“你不怕我对你动粗?”

韩珊荣笑了,说:“哪有兄弟对姐姐动武的,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人。”

小曹的态度缓和了下来,但仍然坚持不走资产评估就不签约,任韩珊荣怎么说就是不吐话口。说到最后,小曹还是两个字:“不签。”韩珊荣只好无功而返。临出曹家门,小曹沉着脸说:“明天别来了。”韩珊荣坚定地说道:“不,就来!”

就这样,不舍不弃的韩珊荣连续6次带领工作人员和村两委班子入户进行动员,大雪突至那天一直工作到晚上10点多,向小曹申明“一把尺子量到底”的政策标准,劝说他打消“先搬吃亏,后搬吃糖”的错误想法,明确“早迁多得利,延滞受损失”的政策规定,嗓子说哑了,甚至有时都说不出话来。韩珊荣依规办事的坚决态度和无私奉献的精神让小曹既惊讶又佩服,他说:“我可真服你了大姐,你咋就吃了一百颗生豆子还不嫌腥呢?”韩珊荣笑笑说:“因为你不是豆子,是一个有感情讲义气的人。”这句话触到了小曹的内心,他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小声说道:“那……那咱们明天就丈量签约吧。”韩珊荣笑了,笑得那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