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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萧冰雨找到杨凡说是要请他吃饭。杨凡欣然随同她去。
在停车场,冰雨笑道:“以前是你请我吃饭,我坐你的车,今天我请你吃饭,你坐我的车,好吗?”说罢,拿了个紫色的头盔罩在杨凡头上。她虽是笑着的,眼睛却是红红肿肿起,杨凡知道那是流过太多的眼泪的缘故。
萧冰雨载着杨凡一路飞驰,不多时就到了江畔的一家叫【望江楼】的酒楼。酒楼不太大,只有上下两层,前面柔软的沙滩直通向滚滚的长江。沙滩上有巨大的阳伞罩着休闲的沙滩椅子和小桌子,放了些瓜果差点之类的东西。旁边还有沙滩排球,沙滩篮球之类的休闲设施。有许多的人在一起追逐着小球在欢快的奔跑,寂寞的江畔因他们而变得热闹,充满生机。
此时,有太阳,但是也有厚厚的云层,所以阳光刚刚好,刚刚能使江水在岩礁之间闪着碎亮的光;有风,但是也有高高的芦苇,所以风吹过去就添了一份温柔,吹过去的时候就多了一些转折。
细细的沙丘上丛生着许多藤蔓植物,低矮的绿叶间开着粉紫色的花,江水的浪花特别有节奏,沙丘也特别的洁净、温柔。
冰雨拉住杨凡也加入到打球的队伍当中去了。接球、抢球、投球,一套动作,她做得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干净利落。特别是在远处投篮的时候,只见她双手托着篮球,举过头顶,双膝微微的弯曲,腿突然发力,倏地弹跳而起,只见那可篮球夹带着呼啸之声直飞向篮网,咚的一声穿破篮网重重的跌在地上。
在杨凡眼睛里,开朗、活泼的冰儿是他的一道风景。他对她,不仅仅是男女****,好像还有一种莫名的亲情在里面。爱她,保护她,已经是一种责任和习惯。
“在想什么?”冰雨用手摸摸额头上的汗珠,小鹿一样跑到跟前。她的脸上满是泥沙,像一只大花猫。
他忍不住冲她笑了笑,伸手直指她的脸和她的一身已经面目全非的休闲衣。
她看看自己的手,还随便抹了一下汗涔涔的脸颊,立刻,一张花脸上出现了几道沟壑。杨凡笑得更厉害了,弯下腰去。
突然她看到自己满是泥沙的手,好像明白了什么,也笑得跪在沙地上,把头埋在松软的沙子里面,像一只大鸵鸟。
午饭吃的是烤鱼。杨凡把鱼的中段分在冰雨的碟子里。这个小小的举动让冰雨眼中涌出泪水来。她默默地尝了一口鱼肉,幽幽地说:“小时候,我哥总是把鱼肚皮上的肉给我吃,其实我最喜欢吃鱼头的,我一直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老是把我喜欢吃的鱼头放在他自己的碗里面。直到有一次我贪吃鱼头给鱼刺卡了喉咙,才明白我哥是担心我会被鱼刺卡住了。其实,鱼的中段的鱼刺相对要少很多。我哥失踪之后,每次吃鱼,我都会想起他给我剔鱼刺的样子。”
“劲松喜欢吃鱼头和鱼尾,他总是不吃鱼中段。”
冰雨幽幽的说道:“美女她很幸福!罗大哥一定会把鱼刺剔得干干净给她吃,想起来都让人觉得羡慕。”
杨凡试探的问道:“美女和劲松在一起,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吗?”
其中原由,萧冰雨哪里会不知道,此时听了杨凡的问话,她心里有千千结,却不能够对他说起。埋头吃了许久的鱼肉,然后才说:“杨凡哥哥,请你以后别再说有关美女和罗大哥的事情好吗?也请你别问他们是为什么,更不要问我是为什么,好吗?我和美女曾经有个君子协定,你就当我是杜清雅,千万别告诉杨非大哥和罗大哥其实我就是萧冰雨,谁也不要说!我在等一个人,等她亲口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又吃了好多东西,萧冰雨终于变得坚强起来。“张颖姐姐她还好吗?叶哥的角膜捐赠都办妥了吗?我好担心她。如果是我痛失爱人,也不知道还爬不爬得起来?对感情,我是一个脆弱的人。”
“张姐要比我们想象的坚强许多。你放心吧,她答应过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她不会做傻事的。她说过她要为少君而活、为她的老父母而活、要为所有关心她和少君的人活下去。少君的眼角膜将为四个失去光明的人带去光明。冰儿,以后将会有四个人在为少君看这个美好的世界。少君虽死犹生。”
冰雨深深的吸气,静静的说:“杨凡哥哥,我也要去进行遗体捐赠登记,哪一天我死了,我要留下我的眼睛、我身体中任何一样有价值的东西给需要的人。那么,我身虽死,我的眼睛还活着、我的肾还活着、我的、、、、、、”
“不,冰儿!不要再说了!”杨凡忧心若焚,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说:“冰儿,请你不要在这么说了!我不要再听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冰雨抬起雾蒙蒙的眼眸看着他说:“杨凡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初识的那个冬天吗?”
“从未忘记!”
“那个冬天好冷,好冷。哥哥被人打伤之后,一直都浑浑噩噩,连我也不认得。可是他很心痛我,常常把我的长了冻疮的手啊,脚啊,放到他的怀里去温暖。那时的日子过得好艰难,但是我从来都不觉得孤单,从来都不觉得害怕,因为有我哥在身边啊!杨凡哥哥,说起往事,我还是会忍不住心伤,但是,我并不是要让你为我难过。我只想告诉你的是,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有个啊婶曾经帮助过我们,就是我们的张妈妈,你还记得她吗?”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在小磊受伤之后是她收留了你们。后来,我去找过她,可惜一直都没找到。”
“我记得张妈妈四十来岁,圆圆的脸,矮胖身材,特别爱笑,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她是工地上请来做饭的。张妈妈为了给我哥抓药,常常偷偷的从本来就不多的生活费里抠出钱来给我。她还悄悄买来下市的猪骨头回来让我炖了给我哥补身子。后来,工地上的老板发现了这件事,要开除她,没想到工地上的三十几个民工一起罢工抗议,他们坚决反对开除张妈妈。他们早就知道张妈妈在拿他们的饭钱接济我们,他们很同情我们,也很想帮助我和哥哥,但是大家都过得不好。”
说着,她沉静的笑了笑,又说:“瞧我,简直变成第二个祥林嫂了。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张妈妈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我无比的感激她,让我在那寒冷彻骨的冬天感受到了一丝人间的温暖。如果在这个世间多些张妈妈那样的人,世界将是多么的美好啊!”
杨凡和冰雨几乎是同时脱口说道:“在我们挨饿的时候,爱会支撑我们活下去!”说话的时候,两个人的手不知不觉的紧紧相握,久久不能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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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块钱交到那个警察手里面,杜清雅像是把自己和她母亲的命运也交了出去,眼巴巴的注视着人家。
那警察慎重的打了张收条,落款处写的是【李光军】三个字。末了,他对杜清雅说:“在非凡酒楼初见到杜小姐时,我就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杜小姐的胸牌上写的名字萧冰雨。说着,他斜着眼睛上上下下把清雅打量了一番,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得杜清雅三魂去了两魂,不由得低下头来,支支唔唔地说道:“你放心吧,只要你救出我保保,我会好好报答你的!”她粉红色的脸颊透着一种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魅惑。
“杜小姐别见怪,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你的,感谢你如此信任我,我一定竭尽全力为你办事。相信你的保保会很快没事的!不过事成之后,你一定要好好谢我!”
他带着邪气的眼神叫杜清雅面红耳赤,心跳不已。匆匆回到大酒店,杨凡和萧冰雨正在说她保保的事情。杨凡低着眉头说:“事情好像不太好办,就算是属于正当防卫,但是后来的移尸毁容,又逃逸,想要定无罪释放非常的难!我找了几位颇有深望的大律师谈过,可是都没有稳操胜券的可能。”
萧冰雨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急切的说道:“一定要想法子给阿姨开罪!阿姨不是存心要杀死他的!”
“冰儿,你很善良,可是连基本的公理、正义、善恶都不分了吗?我知道在你心中是为了美女,但是你应该明白一切皆有因果,在原因未明的情况之下,我们把一切都交给法律,好吗?相信法官会给阿姨一个公正的判决的!”
冰雨被杨凡的一顿抢白,羞愧得无话可说。
“保保,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杜清雅很自然的想起李光军,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想着,她反而来安慰萧冰雨:“女侠,你不用太心急,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女侠,谢谢你!也谢谢你,小老板!”
萧冰雨搂住她说:“谢我什么?阿姨的事,我很难过帮不到忙。不过,美女,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为她辩护的。你的保保就跟我的亲人一样,我也不想她有事。”
“快别说了,女侠,这几天你憔悴了很多,是我太自私。叶少君走了,我都没赶去见他最后一面。你知道吗,我保保是我的养母,她对我恩重如山,我一定要保的她周全。”说道保保时,杜清雅眼睛又红了,赶忙找了一个借口逃跑了。
杨凡和冰雨相视苦笑。两个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