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萧冰雨和杜清雅相约来到非凡酒楼上班,正遇到大堂经理王蓉领着几个员工在里里外外的忙个不停。
王蓉见到她俩,立刻吩咐她俩去清擦玻璃。
“玻璃做的东西,怎么擦都是花的,还费劲。”杜清雅嘀咕着,有些不情愿的拿了抹布和冰雨一块儿面对面的擦玻璃。
听得她的嘀咕,萧冰雨桀然一笑,从书报架上取下几张报纸回来,神秘兮兮的递了一半给清雅,然后,她先用湿的抹布沾了点清洗液在玻璃上抹一遍,再拿了报纸使劲的擦,一会儿,她擦出来的玻璃光洁明亮,看不到一丝花纹。
她桀然冲清雅笑笑。
清雅不得不信服,也一手握抹布一手拿报纸,与冰雨面对面的擦起玻璃来。
其他的女孩子见状也都纷纷用上了报纸擦玻璃,只听一片呼哧呼哧声响,大片大片干净明亮的玻璃展现在眼前。
上午九点,酒楼正式营业,王蓉召集全体人员在酒楼前的广场训话,她再三强调酒楼的规则后又说:“酒楼的报纸是花钱买来给客人看的,不是你们拿来擦玻璃的。
报纸的事是小,但有必要说清楚的是,酒楼里的东西是属于酒楼的,不是谁想拿就拿想用就用的。所以,请大家注意一点。”
清雅不满的在冰雨耳边嘀咕:“瞧瞧,不就几张破报纸吗,用得着小题大作吗?”
冰雨不言语,只是耸耸肩,淡淡的笑了笑。
酒楼的生意并不太好,临近中午,来用餐的人也无非两三桌,萧冰雨和杜清雅闲的无事,躲在知竹轩里吹牛。
阳光斜斜的从窗口照射进来洒在桌上,投射出一块块的亮点,空气中也总有一些微尘在阳光下跳舞。
两个人聊得正起劲,王蓉突然推门而入,这个清丽的女子,眼镜背后的目光很严厉,她不冷不热的说:“你们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不坚守自己的岗位?”
“我们的岗位?”清雅故意装糊涂,又继续说:“我们还不知道该干什么?”
王蓉细细的打量着她,现出有点惊讶的表情:“你们是来做迎宾小姐的,请记住了。就算是没吃过猪肉,至少也见过猪走路吧?”
清雅不服气的回到:“对不起,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请你说中国话。”
说得王蓉脸色变了变,但是她很节制,片刻又恢复常态,礼貌地说:“这样吧,你们先跟我学学迎宾礼仪。”
说着,她自己做着示范,脸上带着很职业的微笑,很标准的90度鞠躬,很温柔的礼仪用语:你好、请进、欢迎光临、谢谢、请你走好、欢迎下次光临。
一系列的标准的动作和语言,整整一个钟头不间断。
好不容易王蓉被酒楼员工叫去了,她一走,冰雨和清雅两个人立刻趴在了桌子上大呼累死了!
“脚都站得没知觉了”
“脸都笑僵了”
冰雨歇了会,就给清雅捏肩头捶捶背,清雅正享受,王蓉又来了,又叫她们去前厅学习端菜,叫菜等等。
王蓉年纪不大,只是装束严谨,表情严肃、认真,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正经八百的,冰雨和清雅忍不住偷偷地取笑她,还给了她一个外号叫“母夜叉”
下午两点过,客人已走得差不多了,大饭厅已经摆了饭,酒楼里的员工也要开始吃饭了。
萧冰雨忙着去摆碗筷,打饭端汤,总算要吃饭了,肚子早唱空城计了啊。
饭菜挺丰富的,杨凡也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饭,冰雨倒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了。
酒楼里服务员六个,服务生两个,厨师两个,打杂的两个,外加王蓉、萧冰雨和杜清雅,杨凡一共十六个人,分两桌吃饭。
服务员穿的是同一的蓝色套裙,服务生穿的是蓝色制服,每个人的胸前都别有一张有相片和姓名、服务号的胸牌。
王蓉与众不同,她是一身深蓝色套裙,前胸别着大堂经理的胸牌,一头秀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透明的眼镜片后,严谨的目光,显得她是一丝不苟的人。
饭后,冰雨帮着收拾残汤剩菜,又去洗碗拖地,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尽管王蓉告诉她是不用做这些的。
杜清雅一吃完饭就钻进宿舍里,懒懒的趴在床上,总算可以休息了,她希望就这样躺着一直不要起来。
吃过饭到下午五点是休息时间,女孩子们陆陆续续的回来,叫累的,喊出去玩的,声声不绝。
清雅无法休息,她气呼呼的坐起来,冲说话的女孩子瞪了几下眼睛,忽的拉了被子蒙了头又重重的倒下去。
不一会儿,宿舍里静下来,杜清雅还暗自得意,突然有人来拉她的被子,她以为是冰雨,只是捂紧被子叫:“女侠,不要搞我,我累死了,王蓉那个母夜叉,总有一天我会给她好看。”
她的话音未落,被子硬是给人一把揭开去,她弹的坐了起来,柳眉倒竖,正要开了口骂人,哪里想到会是王蓉。
清雅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似怒不怒,似笑非笑,嘴巴则张成“o”形。
她那极不自然的表情到让王蓉先笑了,更没想到的是王蓉笑起来很有女人味。
王蓉来是叫清雅和冰雨换衣服的,她拿来两套定制的迎宾服,清雅连忙抓起衣服看,却是两套叉开得很高的猩红色旗袍,居然还配有白色毛马甲。
“老天啊---不会让我们穿这个吧?”
王蓉的表情是毋庸置疑的,清雅真想大哭一场。
这时萧冰雨回到宿舍来,清雅仿佛找到了救星,忙把那猩红旗袍给她看。
冰雨也暗暗叫苦,待王蓉走后,她拉了清雅拎着旗袍就去找经理杨凡。
杨凡正在看萧冰雨的简历,看得出神,他对这个杜清雅好像特中意,恍惚已把她看作是冰儿了。
冰雨敲了门和清雅进去,眼尖的清雅无意间看见杨凡在看冰雨的简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不过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冰雨向杨凡说不愿穿规定的迎宾服,希望能穿自己的衣服。
杨凡先是微笑着看看她俩,竟然温和的点点头,把两个女孩乐得跳起来了。
回到宿舍里,清雅仍在回味刚刚杨凡的微笑,忍不住说:“我们小老板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看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更重要的是有钱,有气度,如果,我也能钓到这样的凯子,那就知足了。”
冰雨扬扬嘴角,推推她,说:“美女,你又在做白日梦了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小老板果真是非凡集团的接班人,现在还是钻石王老五。你呢,貌美若花,只要努力,说不定也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努力去电晕他吧。”
本是一句玩笑话,清雅却生气了,她板着脸,冷冷地说:“小姐啊,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只是贫穷的打工妹,哪有资格高攀?你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身份?”
“打工妹又怎样了?还不是堂堂正正的人?我永远都记得,安南父亲对安南说过的一句话:不要因为别人的脸色而自卑,记住,你不比别人卑微,哪怕是一点!
安南是个黑人,但是他却做了那么长久的联合国秘书长,多了不起啊!
所以不要小看自己。只要我们相信,奇迹就一定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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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飞逝,萧冰雨和清雅一天在明喻化工厂上班,一天在非凡酒楼站班,累是累,但是很充实。
杨凡越来越觉得“杜清雅”就是冰儿,他隔着玻璃窗默默的注视着正在楼下迎宾的冰雨出神,“冰儿,真的是你吗?我终于找到你了吗?清雅,你真的就是冰儿吗?真的是吗?”
他心里的感动铺天盖地,很迫切的想要去证实自己的想法。
其实,他和冰儿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六天,短短的六天却在他心里刻下永不磨灭的记忆,思念就像一颗种子落在他心里,早已经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而果子又变成了种子再度在心里生根发芽,经过十五年的生长,已经成了茂盛的森林。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确定再也找不到小磊和冰儿之后,他随父母回到了家,从此发奋图强,后来出国留学,渐渐的成为父母所有希望的寄托。
留学归来,父母早为他安排好了一切,有意让他接房地产大亨父亲的班,但是,他心中有一个梦想,他要找到冰儿,因为冰儿曾经在他心里留下一滴眼泪,他决意去开酒楼。
父母的震惊可想而知,父亲的愤怒,母亲的哭泣并没有阻挡他的脚步,他就像自己的哥哥杨非为了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离家出走一样,坚定的离开家。
离开前夜,父亲杨浩冰给了他六十万的支票,还有一年的期限:如果一年
里创业成功,父母就允许他“直立门户”,如果失败,他就得乖乖回家,接受父母的安排。
创业是很艰难的,经过几个月的筹备,酒楼终于开张了,但是生意却差强人意。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有些不甘。
楼下传来一阵二胡声,杨凡再看窗外时,楼下只有美女一人,不见了美女口中的女侠“杜清雅”。
二胡声让他心中嘭的一动,很快想起了冰儿也有一把二胡,也想起了自己在清冷的夜里陪着冰儿走街串巷拉二胡卖唱的情景,立刻,有一种痛从心底涌起,痛彻骨髓。
二胡声断断续续,杨凡下楼来,楼下有一个可怜巴巴的老头领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在拉二胡要钱,见到杨凡下来,老的连忙拖着小女孩过来,小女孩怯怯的目光让杨凡一阵心痛,正要掏出钱包来,此时,萧冰雨赶来了,她手里拿着两张红色的百元钞票,她是双手恭恭敬敬递到小女孩手中的。
老头非得让小女孩给冰雨磕头,冰雨强力抱住瘦弱的小女孩,此刻,她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杨凡也给了小女孩两百元钱,然后目送他们离开,一回头,正好与冰雨的目光相遇,冰雨深咖啡色镜片后的眼神他无法看到,可是他觉得感觉得到。
杜清雅拉了冰雨骂她是疯子,竟给叫花子那么多钱。
冰雨说:“他们很可怜。”
清雅瞪着眼睛说:“现在,骗子就专门骗你这种人,别以为自己是富婆。”
萧冰雨只是含笑不语,她的心思,清雅哪里猜得到。
“哥,你在哪里?”“哥,你在哪里?”
回忆像打开闸门的潮水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