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不过小伤,紫鸳这边要紧。”
长安摇了摇头,向古神医点了点头,笑道:“能给古神医做帮手,那是我的荣幸!”
萧云却是脸色微变,压低了声音道:“你可别瞎应着,这人脾气不好,就会胡乱指使人,你一女子哪里会这些……”话到这里却是一顿,萧云挑高了眉,有些诧异道:“你刚才说你略通医术?”
“不算通,只是知道点皮毛,比起古神医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长安这样说着,古神医眼中便是盛满了笑容,颇有些得意的点了点头,下一刻,却已是立刻转了脸,沉声道:“到底还医不医,不医就立刻抬走,不然误了时辰再治,说我老古医死了人,我可是不会答应的!”
紫雨仍然是一脸担忧,长安却是对她摆了摆手,成与不成只能先试试了,正像古神医所说,再拖下去病情变化加重,恐怕到时候是神仙也难救了。
就看在古神医救过萧云的份上,他现在也是极致清醒的,那眼神完全不似刚才的呆怔,甚至还带着一股狂热与执着,连一双黑眸都因此而散发着熠熠的精光。
眼下的他,现在的他,她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只有对医术极致投入的人,才会因此而会焕发出光彩。
或许,在他眼中,不是真的要将紫鸳医好,只是为了完成他的一个挑战!
但只是这样也够了,如今的一切都是向天借的命,她就陪在紫鸳身边,赌一把又何妨!
长安决定的便不会更改,萧云已是有几分了解她的脾性,此刻只默默地带着俩人退到一边,保持着安静,目光却是静静地注视着长安的一举一动。
这当真是初通皮毛的人会做的吗?
当古神医将手术台以及所有药材手术用具的方位指明给长安后,她便默不作声地开始了动作,先拆下布条用药水洁净双手,再为古神医穿上罩衣,将一应用具整齐地摆列在银制的托盘中,动作有条不紊,就像她曾经做过无数次一般。
不仅是萧云等人惊诧,连古神医都暗暗点了点头,他还第一次遇到这般知他心意的人,每一个步骤要用的东西,基本上他眼睛一瞟便知道长安已经准备地七七八八了,如此稔熟,真的是只通皮毛吗?
其实这些也不难做到,长安只要闭上眼静静一想,便能知道脑部施针需要用到些什么东西,她跟在那个铃医身边好几年,看着他施救这样的患者不下百次,所以,对他习惯会用到什么她都已经记在了心里,如今只不过是将记忆重演一次,虽然起初有些手钝,但接触之后便越来越顺手,熟悉得就像她自己曾在脑中演练过一般。
“不错!”
古神医说话的当下,已经是指挥着萧云等人将紫鸳抬着轻移上了那简易的木台,窗户被关上,四周吊悬着无数的明灯,照得屋舍内犹如白昼一般。
“接下来,便是绝对的安静!”
古神医深吸了一口气,清俊的脸庞是少有的认真,转向萧云道:“除了我的助手和病人以外,你们都出去,我未完成施针之前,谁也不能进来!”
“老古,拜托你了!”
萧云目光深深地对着古神医点了点头,这一说自然包含两层意思,一是紫鸳的安危,一是长安也不能有什么意外。
古神医轻轻哼了哼,目光却在萧云与长安俩人之间打着转,蕴过一抹深思。
“小姐!”
紫雨也迎上前来,眸中泛着一抹担忧,长安冲她宽慰一笑,“紫鸳会没事的,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又再看了一眼,这才沉着脸色依次退了出去,直到最后的萧云关上门,长安还怔神在他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中,再转过身时,古神医已是手起刀落,猛然地对着紫鸳头部挥下!
也许每个大夫治病的手法都不同,但绝对不会刻意置病人于死地,对于古神医的举动,长安虽然有刹那的震惊,到底也没有控制不住地尖叫,而是凝神在一旁看着。
原本看似夹杂着力道重重挥下的银薄刀片,在触上紫鸳额头之时便骤减了力道,只见古神医右手不停地挥动,一缕缕黑发便在空中飘飞舞动,片刻间,紫鸳的前额便如光洁的鹅卵石一般澄白一片。
长安目光一闪抿了抿唇,看着那如缎的长发落地,连她也带着一抹心疼。
但长安也明白,古神医这是为了方便自己施针,紫鸳的头发虽然毁了,但只要养养,今后也定是能恢复过来的,但若是命没有了,一切都是枉然。
默不作声地收拾起一地的乱发,长安也没有扔掉,只是取了一张洁白的棉布小心地包裹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对女人来说,头发就是第二生命,留给紫鸳,也是一份纪念。
古神医目光专注,手中的银针轻轻扎在紫鸳的头皮上,微微一扭,针头便是一阵轻颤,紧接着,他又扎下第二针,第三针……直到十八根银针分毫不落地全部扎进了穴位里,他才退后了一步,看着不住颤抖的针头,十指飞快地计算着时间。
长安从侧面看去,只见得古神医额头都已经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再凝成一滴滴,顺着睫毛“噗嗤”一下便跌落了地面,他却顾不得擦拭一番,嘴唇翕合着,好似在默默地念着什么。
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独特的医治手法,那是不外传的独门秘笈,因为特殊性,就算给一般人看到了,也学不了几分。
或许长安能记住古神医大致下针的方位,但若是让她实际操作,她也是断断不敢上手的,要知道分毫之差可能便是生死一线,但只看那穴位的方位,和当年那位铃医到是有几分相似。
长安此刻心中是夹杂着一半的希望,另一半却是不敢问出口的紧张,她怕从古神医口中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还不若不问,只待最后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古神医的目光却是一眨不眨,就怕错过分毫,当一旁桌案上的沙漏滑向未时一刻时,他的手猛然动了,就像扑扇得飞快的蝶翼,长安甚至还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只觉得他手掌在紫鸳额头上一抹,银针便全部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