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嫣儿从前确实是与傅明河有些露水姻缘,也确实是嫁给了外地的客商,不过却是因为那客商生意失败走投无路之下自杀而亡,他们母子这才过上了四处奔波的日子,只那客商家里的人都死绝了,再怎么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是全凭她一张嘴。
长安之后略微想了一想,她是给了嫣儿一个机会,但恐怕在堂中时却是嫣儿通过豆豆下药让傅明河晕倒,甚至是查出他再无生育之事也是嫣儿一手安排,进而才能显出自己儿子的重要性。
女人若是狠厉起来,为了达到目的倒是什么都敢做的,嫣儿看似文弱,想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不然也不会在傅夫人起了除她之心后,又凭借着孩子的关系扭转乾坤,这份心机与智谋连长安都不得不佩服。
不过傅明河也是活该,长安一点也不可怜他。
至此,长安让紫雨暗地里送上了千两银票,她与嫣儿的交易彻底终止,也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她们联手演了这一遭,今后便是从不相识的人,不管富贵泼天还是跌落泥底,再不相干。
长安却没想到,因为这次的事情,沈老夫人对她高看了一筹,以至于谢旻君拿着帐本要与谢氏好好理论一番时,老夫人竟然让严妈妈也请了长安到场,说是旁听,但实际上众人都明白,长安的意见或许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谢旻君自然是高兴的,自从长安将谢氏命管事妈妈私下里要销毁的帐本都送到了她手里,谢旻君便知道长安是和她一条心的,谁愿意二房权柄尽落他人之手,如今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其他的恩怨纠葛都可以搁至一旁,再说他们姑嫂之间也没有抹不开的仇怨不是。
谢旻君这段日子积极地筹备着怎么扳倒谢氏,找回二房的自主权,所以连沈玉环和离这事都没时间参与,本来遣了朱英作代表,谁知她却是跑到长安苑里躲懒去了。
碍着长安的面子谢旻君也不好多说朱英什么,只道这段日子忙完了再来整理内宅,定是要好好管束朱英一番了。
沈老夫人清了清嗓子,瞟了谢氏一眼,这才将目光转向谢旻君,倒透着几分少见的柔和,“旻君是晚辈,这事就让你先说。”
这话一落,沈老夫人偏头看向长安,出乎意外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长安只觉得心中一颤,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
许是习惯了沈老夫人的冷淡与无视,如今却处处表现着关怀与体贴,就连今儿个这事也唤了她来,明显着就是要给二房甜头,这真是让她心中泛起了一股说不出的难言滋味。
谢氏瘪了瘪嘴,心中已生不悦,这段日子以来她也是各种烦心不顺,不说沈玉环如今和离回了娘家,就因为这事,沈明珠在婆家的地位也下降了许多,都是生活在内宅的女人,明里暗里的嘲讽奚落又怎么能够真的视而不见呢?
谢氏心头泛苦,如今只能指望着沈文重能在今年的秋闱脱颖而出,在一众靠着捐官祖萌而出头的世家勋贵里,沈文重绝对算是才子了,十年寒窗就待一朝得中了,也让他们沈家能够吐气扬眉一番。
想到这里,谢氏不由挺了挺腰,沈老夫人如今不过稍微对二房好了那么一点,这老太太心里该是明白的,将来给她养老送终的可是大房,再怎么揣着明白也要装糊涂,适可而止也就罢了,若是真做的太过,她堂堂文国公夫人可也不是摆设。
谢旻君笑着点了点头,却也不先提帐目的事,只道:“从前媳妇跟着大郎在任上,自是没有机会打理二房的庶务,这才劳烦了姑母代为管之,眼看着大郎在京中的官职将定,媳妇便想着将姑母手中的二房庶务给接过来,早晚都要上手,不若就让姑母趁早清闲些的好。”
沈老夫人抿了抿唇,目光却是转向了谢氏,“老大媳妇,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着?”
谢氏轻笑一声,眸中却是掩不住的讽意,“眼下的小辈就是这般,不管你之前付出了多少,如今说要收回便要收回,半句感激的话都没有,岂不是让人心寒?”
“姑母这话可就不对了,”谢旻君无半丝气恼,反倒是摇了摇头,“这份感激侄女是放在心头的,同为谢家的女儿,侄女就不与姑母客气了。”
谢氏唇角一翘,眸中泛着冷笑,“从前倒不知你生得这样爽利的性子!”
“不过,这府中事务是老夫人亲自交到我手上的,如今既然又要交回,不知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谢氏的话题终究还是绕到了沈老夫人头上,心中不由一声冷哼,老夫人一心想卖二房个便宜,又不想唱这红脸,凡事让她出头,想要就这般置身事外哪有这么容易?
沈老夫人看了谢氏一眼,不由微微眯了眸子,心中一声冷笑,都是千年的狐狸,难道她还听不懂谢氏这话的意思吗?
微微沉吟了一阵,沈老夫人才道,“二房本就人丁不旺,当初让老大媳妇帮忙管着也不过是想让老二歇口气,如今既然旻君已是回了府,这二房的帐目交回去也是使得的,不过……”
沈老夫人说到这里话语一顿,谢旻君探长了脖子,谢氏也竖起了耳朵,唯有长安抿了抿唇角,这不过后面的意思可就多了。
“不过大家既然是一家人,凡事都别这般生分,旻君初掌庶务,若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地方可别自己在心里闷着,多与你姑母聊聊,这话说通了也就没什么,搁在心里生了他想反而就不好了。”
沈老夫人这话实际上是在偏帮谢氏,毕竟当初是她将中馈交付到谢氏手中,若是说这几年谢氏没在其中动什么手脚她是打死也不相信的,此处这番说法也是给彼此留个台阶下,一方面是敲打谢氏爪子别伸得太狠,一方面是提醒谢旻君她们是姑侄好歹也要留些情面。
谢氏与谢旻君对视一眼,纷纷笑着应是,外人看来真正是一团和气,沈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长安,“二丫头,你以为如何?”
“老夫人怎么说就怎么是,都是一家人,难道老夫人还会亏待了二房不是,说出去都没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