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秦暮离就觉得无比幸福,长安的美好,陈玉涛连一个指头都比不上。
长安顿了顿,这个名字已经多久没有被她忆起了,久远的她似乎都已经忘在了脑后,现在想起来,真正是如南柯一梦。
“我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早分开了早好。”
长安默了默,目光低垂,就是不知道如今沈玉环是否还在意着陈玉涛,还是已经完全移情到了乞力浑王卓奥身上?
“那咱们即刻便走吧,有什么话路上再说!”
虽然很贪恋着被窝里的温暖,也异常地想再与长安温存一番,但毕竟身处敌营,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如何,还是早点离开得好。
“嗯!”
长安点了点头,“我去叫上二姐,你准备马匹,我们待会便来找你!”
话一说完,长安便抓了衣服起身,却不想被秦暮离揽了腰肢又按在了榻上,他整个身体压了上来,给了她重重的一吻,还意犹未尽地在她耳边低喃,“一次不够,咱们回了总兵府再好好算上……来日方长,你总会是我的夫人!”
长安笑着啐了秦暮离一声,拿过细软的棉布将身下擦拭了一番,这才赶忙穿好衣服,羞赧着跑出了营帐。
本以为自己回来的算是晚了,没想到沈玉环却比她更晚。
没见到人,长安就先将俩人的东西给打包了,索性这里的东西都是罗雅给配置的,她只带了日带所需,又裹了一包肉干带了一些烙饼连同两大瓶子马奶子酒。
应该没有什么落下了,长安便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沈玉环的归来。
这期间,回忆起刚才与秦暮离的种种,她不禁有些脸红心跳的感觉,她竟然这般大胆,就和他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这要放在从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虽然眼下心里直打鼓,但当时可是只剩下欢喜与激动。
第一次给了秦暮离,她并不后悔,甚至还隐隐怀着一种甜蜜,今后,有他在身旁,一切总会更好的。
长安撑着下颌甜甜地笑着,猛地想起了什么,她连忙点上了盏油灯,拨亮了灯芯,拿过笔墨,略微一思忖后,提笔便写。
龙莲是她在这里唯一交到的朋友,他的眼睛还没有好全,但眼下已经用不上针灸了,她只要把药方留给他,按着上面的药再吃一个月,眼睛上的薄膜应该就能完全淡化了,至于到时候能不能复明,她也没有把握。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至于罗雅,长安还是要交待一声的,毕竟来到乞力浑罗雅也给予了她诸多的照顾,虽然这个女人心机深沉,但到底也没用到自己身上,再说了,她们之间还有小墨儿维系,她也不想罗雅有什么意外。
“谁?”
帘帐被人撩开了一个角,猛然灌进一阵风来,长安警觉地抬头,却是率先见着一截墨色的衣角,衣角旁一朵醒目的红色莲如火焰一般燃烧飘摇着。
“你可要吓死我了!”
长安松了一口气,龙莲这才撩了帘帐,整个人钻了进来,却是没有上前,只那样靠在帐口,双臂环胸,用那一双只能见着微弱光芒的眼睛牢牢地看着她。
“你要走了!”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龙莲的眉头紧紧地皱着,显示出他的低沉及不悦。
“我……”
长安咬了咬唇,龙莲何等敏锐,她知道瞒不了,索性便坦然承认了,“是的,我要走了。”
长安将小方桌上的信笺细细地折好,慢慢走向了龙莲,伸手递出,“这是你接下来的药方,按着这药吃,至多再过一个月,你的眼睛就好了,但能不能全然复明,我也无法保证。”
龙莲没有接过信笺,只是抿唇道:“你不带我走吗?”
“带你走?”
长安一怔,随即道:“我是出逃,若是卓奥知道了,必会派兵追捕,我怎么带你逃?”
长安知道龙莲对卓奥的重要性,或许她跑了都是小事,若是带上龙莲一块走了,卓奥怕是要不死不休地追杀她了。
“明白了。”
龙莲低下了头,苍白的脸色在阴影中晦暗不明,“那等我好了,就来看你和小墨儿。”
“嗯,好。”
长安一时之间有些酸楚,她知道龙莲的内心是孤独寂寞的,就像一个盼望着亲人疼爱的孩子,只是旁人看着他那副冷淡的表情就不敢接近,如此下去又从何了解?
“我与小墨儿若是不在汴阳,你便来京城寻我们,记住,是京城沈国公府!”
长安重重地握住了龙莲的手,将信笺塞到了他手里,咬唇道:“一切保重!”
“另一封信,帮我转给罗雅!”
长安回身取了小方桌上的另一信笺,折好递给龙莲,看着他接过放在了腰间的缝袋里。
“是他来接你了吗?”
龙莲摩挲着手中的信笺,刚才被长安一直握在掌中,似乎还有她的余热和馨香。
长安的异常就是从那个男人的出现开始,虽然他看不见,但是能够感觉到那人的呼吸绵长,步履矫健,恐怕连他自己也只能等到功夫完全恢复时才能与之一搏。
乞力浑部族里,唯有卓奥能在力量上压倒他,其他的人,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至于寻牧人的队伍,本来就没有拔尖的,且还是半路插足,那么这个男人的身份就更加可疑了。
而显然的是,长安认识他。
“嗯,你也知道他呆在这里多一刻便多一分的危险,所以我必须走!”
长安点了点头,“你是我的朋友,我信任你!可卓奥不同,他是乞力浑的王,他会选择对整个部族有利的事,而不会因为个人的感情而影响他作出最正确的判断与抉择!”
与卓奥虽然接触得不久,但长安已是觉得他深不可测,这样的男人,有野心,有实力,也许,乞力浑统一草原部落族群只是早晚的事。
“好,我听你的。”
因为长安那一句话,龙莲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朋友,这两个字眼是多么陌生却又多么熟悉,只是能从长安的口中说出,他还是觉着心底泛起了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