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进了三皇子府,如今怕是也有两年的光景了,也不知道他与三皇子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三皇子府的马车终究在不远处停驻,马车上当先而下的却是一着白色皮裘的男子,青丝在身后披洒,明明未施脂粉,那一张脸庞却是白皙细嫩,眉眼精致得仿若雕琢,只是那回眸的一笑,立时让三千粉黛都黯然失色,不是青城还能是谁?
长安的手心紧了紧,目光陡然转向了萧云,“他是不是知道了?”
“眼下……还不确定。”
萧云眸光一转,已是携了长安上前,“咱们过去看看!”
“啊?”
长安一怔,却已是被萧云大力牵着向前走去,这种情况下,不是明明应该避开才好吗?主动凑上前去,是因为太自信,还是要一探虚实?
“请殿下金安!”
长安跟着萧云拜了下去,眼角的余光已是扫向了站定在青城身旁的男子。
三皇子不过中等身材,裹着一身黑色的狐裘,面容说不上出众,却中正平和,眉眼中是浅然的笑意,“云弟,却是多日不见你了,这位便是王妃?”
萧云笑着应是,长安这才抬头,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含蓄端庄的笑意。
“说起来,王妃的母家与长公主还是表亲,咱们也是自家人,以后见面便不用这般客气了。”
三皇子和蔼可亲地看向长安,她只得回笑应了一声。
青城就站在三皇子身后,唇角微翘,似笑非笑,却更衬得他媚眼如丝,勾魂入骨,长安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青城这般模样,不说是女子会为他倾倒,就连男人也会为了他而神魂颠倒,眼前不就有一位。
也无怪乎这样的场合地点,三皇子竟然没有携皇子妃而来,却偏偏带了青城。
“早就听闻郡王王妃是一对如花美眷,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像王妃这样俊秀的人儿在京城可是不多见,王爷真是好福气!”
青城摇曳着上前,竟然一手搭在了三皇子的手腕上,可却未见三皇子动怒,反而携了他的手上前一步,轻笑道:“你这便是不知了,云弟年少风流,过尽千帆才有了如今的归宿,王妃自然是极好的……”
三皇子说到这里,似乎自觉失言,有些歉意地望了长安一眼,“那都是从前,王妃可千万别记在心上!”
长安只笑了笑,表示并不在意,青城却在一旁眼波婉转,看向萧云道:“总觉得王爷有些面善,可想来青城是没这福气,如今能识得的贵人也就只殿下一人了。”
说到这里,青城还对三皇子眨了眨眼,眼波婉转情真意切,后者显然很是受用,捏住青城的手腕更是收紧了几分。
“时辰不早了,就不打扰殿下了!”
萧云礼貌地让出了道来,长安也跟着站在一侧,目送着三皇子与青城在一众簇拥下旖旎而去。
“他怕是知道了……”
直到三皇子一众的身影消失在俩人的视线中,萧云才沉着脸说道。
青城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眼下为什么又没有动静,是否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这种种问题在萧云的脑海中连闪而过,让他的神情一时之是变得肃然了起来。
长安咬了咬唇,心下亦是觉得沉沉的,看三皇子对青城的态度,怕是只有宠溺的份,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个好的信号。
“这次……是我心急了,不该这么快接你们母子回京。”
萧云懊恼地皱了眉,他先前是因为思念太切,又想长安极早地适应王府的生活,是忽略了青城那一厢,这一年多来青城也没有动静,他以为一切风平浪静,对于他的身份青城全然不知,可今天看来,却并不是这样。
青城的话句句所指,三皇子或许不知道,但他们三人却听得分明。
“这不怪你。”
长安摇了摇头,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青城虽然是一颗定时炸弹,难道就因为这样他们原本的生活便不能继续了,那倒是没有这个理。
只是从今日偶遇之后,今后的行事便要多份谨慎了,长安也打定了主意,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不要轻易带着孩子出府,谁知道青城会做些什么,眼下安全才是第一要紧的事。
当长安被领至太后寝宫的偏殿时,这里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的内命妇,或是三五成群在一起低声交谈,或是一两人围坐着饮茶,看起来一派轻松惬意。
长安特意挑了一张角落的位置安静坐下,这些人她不认得,也不想贸然去搭讪。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或许是有人留意到她了,不时便有目光投了过来,甚至夹杂着一些小声的议论。
“就是她吧,武国公的独女!”
“从前听说是个病秧子,如今可不得了……”
“她也配做郡王妃?”
“听说那两个孩子来得不明不白,连婚事也是在北川匆匆办的。”
“连亲戚都没请,这不是有鬼是什么?!”
“……”
议论中渐渐夹杂着一些奚落和嘲讽,甚至还有些恶意地揣测,饶是长安定力再好,脸色也不由变得青白。
“别理她们,这些女人就是没事闲嗑牙,有空正经该去管管自己的男人才是!”
身旁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女音,长安怔了怔,不由回望过去,只见着自己斜后方正坐着一名中年妇女,容长脸,粗眉大眼,五官虽不精致,但看着却让人舒心,特别是那一番话语,倒是让她解了几分尴尬,长安不由迟疑地问道:“这位夫人是……”
“我是汝宁伯家的。”
那妇人笑着回道,长安立时便想起她是谁了。
这位汝宁伯夫人听说也是个厉害的,她的厉害不在其他,却是管夫极严,汝宁伯家连一个妾室都没有,但儿女却有两双,听说夫妻至今恩爱和美,自然也有人传言说汝宁伯是个妻管严,但长安此刻见到这位夫人,却颇觉得其行事爽利,不拘小节,是比按照规矩教条行事的贵妇人们要可亲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