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少爷原本还愤怒的心情,听着他们的恭维顿时飘飘然起来。“走,先回去,本少爷不会放过他们的!”
随从们一听,立即簇拥着纨绔少爷离开。他们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刚才李石露的两手他们就知道,这个人他们对付不了!虽然一个个嘴上说着一定要替纨绔少爷报仇,但实际上,若不是估计着纨绔少爷,怕他日后报复,他们早就逃走了。
李石是什么人啊?惹他那个疯子,那不是不要命了吗?
茅屋里,一个清丽少女正坐在木条做成的简陋椅子上低声啜泣,不远处,一个容貌秀丽的妇人正死死地抱着一个半大少年,少年面色蜡黄,因为常年缺乏营养,长得有些瘦,一双眼睛却晶亮晶亮的,小豹子一般,双目死死地瞪着房门。
李石进屋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番景象,他看着自己的家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有深深的愧疚,还有更加深沉的无奈。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岁月无情地在这个曾经温婉美丽的女人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女人不过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双鬓的发丝却已经白了,眼角更是长出了皱纹。衣裙早已经洗得发白,一头秀发之用木头簪子挽起。只有她的面容,依旧还是往日温婉的模样。不管生活过得多苦,也从未见她抱怨过一句。
三个人身上的衣服也同李石一般,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他愧疚地看着自己的家人,这些是他曾经发誓要好好照顾的家人,他曾经发誓,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求他们能够想进富贵荣华,却希望他们能够一生富足无忧,然而如今,他们一家不仅要为生计操劳,更是差点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住!
他还算是什么男人?
李石愤怒地握紧双拳,这个曾经即便是受了重伤差点死掉都不曾落下一滴眼泪的男人,此刻却红了双眼,眼睛渐渐地湿润了。
他看着手中的宝刀,爱怜地摸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艰难地开口说道:“我……明天就去县里,把刀卖了。”话一出口,屋里的剩下三个人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们是李石的亲人,更是知道在李石眼里,这把刀到底有多宝贝,不管是曾经多艰难的时候,即便是吃不上饭,他也从未提过要把刀卖了,因为这把刀是他曾经追随的将军亲手送给他的东西,是他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宝贝,然而现在……
“不行!刀不能卖!”李石的妻子突然开口,坚定地说道:“这把青阳刀是将军留给你的,你绝对不能卖!”
李石的儿子也说道:“是啊爹,你不能把刀卖了!将军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会伤心的。”
李石的女儿同样一脸的不赞同。“爹,你怎么想到要卖刀?难道你以为卖了刀,那些人就不会再来了吗?”
“我……我只是……”李石愧疚地看着自己的家人,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个懦夫,他想卖刀,只是因为他不敢再缅怀过去了,而且这把青阳刀放在他手里,也不过是蒙尘而已!它应该有个更好的主人!
就在李石内心纠结不已的时候,杨柳镇的入口,却来了一行不速之客。
二十个训练有素的护卫骑着马簇拥着一辆宽敞的马车,缓缓进入杨柳镇的入口。马车里,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掀开窗帘的一角,看着外面破旧的景象,叹息道:“这些年,他们就住在这里吗?”
马车行驶得飞快,在不少人好奇的目光下,最终停在一间破败的茅屋前,这下,好奇的人更多了。那些人却不敢走出来围观,只能远远地躲起来观望,小声地偷偷议论。
“又有人来找老李了,他该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这些人看起来可不好惹啊?”
“该不会是镇长公子请来对付老李的人吧?”
有人担心,也有不少人幸灾乐祸。
“我看姓李的平日里嚣张得很,肯定是得罪了人,人家找上门儿来了!”
“就是!看来李家这回是要倒大霉了。”
“不好说啊不好说,你们又不是没看见,老李一身功夫可是厉害得很,这回怕是有好戏看咯。”
周围的议论声并不大,马车里的人却一字不漏地听了下来。他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有些愧疚地说道:“看来他这些年过得很不好,当年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落得……”话未说完,他的手便被一双柔软有力的小手紧紧握住。
一道银铃般悦耳的女声柔和地安慰道:“既然我们现在找来了,就不会再让他们受苦了。”
男人转头看着身旁的女子,难看的脸色顿时变得柔和起来,他反手握住女人的手,将女人抱在怀里,叹息着说道:“明姬,还好你还活着。”
他们正说着话,茅屋里的李石已经察觉到有人靠近,他以为是纨绔少爷又带着人来找麻烦了,赶紧拿起青阳刀,安抚地看了妻子和儿女一眼。“呆在屋里,别出来!”
说罢,李石便紧握着刀打开房门,一脸煞气地走了出去。
“你们还来做……”话未说完,李石看着门前的马车,以及马车旁边骑在马上的二十个训练有素的护卫,突然有些呆愣。
马车从外面看来很是普通,然而拉车的马却一点也不普通,不仅拉车的马,那些护卫骑着的马也是一样,李石一眼就看出来,那些都是一等一的战马,绝非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再看那二十个骑在马上的护卫,他们身上穿着统一的深色劲装,披着宽大的披风,腰悬宝刀,威风凛凛地坐在战马上,动作整齐一致,显然训练有素。
李石顿时看得心惊,下意识地朝马车看去,心中忍不住怀疑,到底是什么人?身边的护卫竟然如此不凡?
看着那些威风凛凛高大挺拔的战马,李石的眸子先是一亮,接着就黯淡了下去。想当年,他也如这些人一般骑在这样的战马上,跟着将军纵横沙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敌人的血,然而当贺兰家出事,他被革职后,便再也没见过这样的战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