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很微弱,当林小小和靖轩游到光芒处时,却发现这束光的确是从水面打下来的,两人对视一眼,便跟着那道光的指引一路向水面游去。
越往上,光线越强烈,跟随的那道光也消失了,林小小破水而出,忽然觉得一阵恍眼,顿了片刻,林小小再次睁开眼睛,霎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不远处的鹅卵巨石上,一个俊美的少年趴在上面,他的头发凌乱铺洒在背部,衣衫破烂不堪,但林小小却认出了他。
“二师兄,是二师兄!”林小小喜极而泣,很快游到岸边,来到林珂面前。金光来自林珂的胸口,仔细一看却见那是一把金色长命锁。
靖轩跟在她身后,却不敢相信林珂竟然在这里。
“二师兄?二师兄?”林小小推了推林珂,但他却没有反应,她吓的脸色苍白,不敢去摸林珂的脉相。
靖轩推开林小小,“你发什么愣,还不快救人!”说着,靖轩将手指放于林珂的鼻端,面色稍缓,“没事,他只是昏了过去,还没死呢!”
林小小这才缓过神,帮靖轩把林珂平放在草地上,两指抵在林珂的手腕,脸色不由又黯淡下来,喃喃道,“二师兄他……”
“他怎么了,你快说呀!”靖轩不懂医术,忙问道。
林小小抬起林珂的右手,“二师兄的手臂被人折断,又经水泡这么久,已经错过了可以医治的时间,而且他身有内伤,旧伤加新伤,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损坏,经脉亦损……”
“这么严重?”靖轩惊道。
林小小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瞅着林珂苍白如纸的面容,“二师兄,对不起,小小来晚了!”
“你别哭了!”靖轩胡乱的帮林小小抹掉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赶快把这小子带回去疗伤才是!”
靖轩把林珂背起来,两人很快赶回马车中。
将林珂放入马车,林小小守在身边,靖轩刚下得马车便看见司空如嫣。
司空如嫣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小轩,他们在废墟中找到了皇上的龙袍!”
“什么?”靖轩将官兵手中的衣物拿过来仔细察看,半晌,他倒退一步,面容苍白,“这是皇兄的衣服,正是那****去见他,他穿过的那件……”
“那么说,皇上就是被孤月抓来的?”司空如嫣愤然道,回身命令那名官兵,“再去挖,一定要把皇上找到!”
靖轩摇头,扑嗵跪在地上,“皇兄,臣弟……”
见靖王爷跪地,众人已知皇上葬身在这片废墟之中,纷纷跟随着靖轩一同下跪。
回到靖王府,靖轩便被大臣们叫去商量旧帝驾崩及新帝登基的事情。如今荷月丧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而韩霸天膝下又没有长子,一时间朝廷上下因此事争辩不休。
林小小一直守在林珂身边,她医术不精,根本无法为林珂治疗手臂,左思右想之下,便只有将黎师傅叫来。
夜晚,星辰满天,林小小独自立于院中,将手中的信号弹点燃,她双手合十,望着天空。“黎师傅,希望你快点来!”
林珂依旧在昏迷当中,身上的几个重要穴位已经被林小小施针,用此方法来护住他的经脉,直至等到黎澈赶来。
林小小坐在林珂床边,凝视着他绝美无暇的脸庞。
他的面容苍白无力,昔日与自己斗嘴的气势已丝毫不存在,林小小不禁伤怀,拿起林珂的手放于胸前,轻声道,“二师兄,你一定要坚持住,等黎师傅来了,你就会好的!”
霸天皇驾崩,举国悲痛,全城上下皆披麻戴孝,以示哀悼之情。
立新皇之事固然迫在眉睫,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将霸天皇殓葬,靖轩在朝中与众大臣商议,立新皇之事将在三个月之后再议。
外面风雨未平,靖王府却依然安静,司空如嫣一早便赶来看林小小。
几日时间,林小小显的更瘦了,小脸几乎窄成一条,只有一双大眼睛还留有昔日的灵动,可神色间却多了几分忧郁。
“珂儿还没有醒吗?”司空如嫣站在屏风后,轻声问道。
林小小点头,“早知如此,我当初便和师傅多学些救人之术,眼看着二师兄命垂一线,我却无能为力。”
司空如嫣拍拍她的肩,“不是已经通知你师傅了嘛?相信他这两天便会赶到了,珂儿虽然依旧昏迷,但脉象平稳,应该不会有大的危险。”
“但愿如此。”林小小说完,又看向床上的那抹苍白枯弱的身影。
“靖轩这两日忙于皇帝殓葬之事,恐怕一时间无法回来看你,你要坚强些!”司空如嫣朝林小小微笑。
林小小那张毫无生气的小脸儿上,两只眼睛红肿的跟桃子一般,真是让人无限担忧。司空如嫣叹息一声,来到珂儿床边,心中暗道,有人为你如此这般,你心中却又有何想法?
是夜,林小小独自趴在院外的玉石桌边,仰头望天。几日中,天气皆是这般晴好,月凉如水,星光闪耀,不禁心思飞出许远,记得两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星光铺路,月色美满,让她遇见了竹林中抚琴的他。
可如今,依旧同一片夜色,却已是物是人非。
林小小将脸埋入臂弯,如果今生可以重新来过,那晚,她定然不会和他吵架。再如果,她一早便知道他就是‘林珂’这个名字的主人,或许一切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情景。即便她改变不了什么,却也可换来两年的和平共处,断然不会惹他厌烦。
可是一切总是如果,她再后悔也无法挽回,心中有千万个不明白,明明是美好如皎洁月光,如清澈泉水般的人,黎师傅为何不让她见?
似乎几年之中,她一直活在一个被密封的世界中,一切跟她有关的,一切对她重要的,都被隔绝在外,她纵然想撕破密封,却无从下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经历了诸多事情,却把她一步步拉入深渊,无所事从。想着想着,林小小便趴在石桌上睡了过去,梦中,白纱翻飞,少年绽放开绝世笑容,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