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终于在一处山清水秀,风景秀丽的地方停下,我疑惑地瞅他,难道……他想带我来这里谈情说爱?
裴子桐从车上下来,沿着山路慢慢往前踱步,偶有一阵i寒风会掀起他黑色风衣翻飞在两侧,吹乱他一头柔软的黑发,好像从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非常偏爱极端的颜色,不是黑是白。
见他就要走远了,我也急急地从车里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与他并肩而行在山道上,他气息平稳,如履平地,我一路狂奔,急喘嘘嘘,老牛喘气。看上去,他好像走得很慢,但我始终都要小跑步才能跟得上他的步子,累得我越发的喘了。
当裴子桐终于停下来,我才得以喘口气休息休息,吭哧吭哧跑了那么久,他怎么一点都不累呢!
抬头朝他停驻的地方瞧去,乖乖!这是一座巨大园林嘛!以天然的两座山峰作为墩子,当中架起一道镂花黑漆大铁门,而铁门里面则是蜿蜒曲折的小径,像一线天似的伸向天际。
“这是哪里啊?”我好奇地问,从来不知道咱们这座城市里还有这个么与世隔绝,世外桃源的地方。
他没答我,只是目光忧郁地看着一个地方。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一块躺在山谷路边,破败不堪的木牌子。斑驳的木牌原本是被涂上了白色油漆的,可能因为年代久远,加上这山谷里湿气极重,表面的漆都掉得差不多了,只留了些痕迹在上面,不过木板上原有的字迹倒是刻上去的,漆掉了仍是可以辨认得出上面是什么字。
“蝴蝶墓园。”看着牌子,我不知不觉地就念出了上面的字。
念完才发觉:“啊!这,这里是墓园?”
天啊!这家伙有病是不是?没事把我带墓园来做什么?即使这里风景再好,我也不稀罕跟死人抢地盘!
“啊!你要干什么?”裴子桐突然握住我的手,让我心里一毛,怪叫一声。
不要怪我胆子小,饶是胆子再大的人,被这里的阴风吹上一会儿也得胆战心惊的。
“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里走去。
走了大约十分钟,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走出山谷,放眼所及的是一片辽阔的花海!一大片一大片不知名的野花,红红紫紫地长满整个山坡。都要入冬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开不败的花朵呢?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方真是美,云层很低,似乎就贴在山坡上,好像一朵朵棉花糖。绿草如茵,繁花似锦,而且奇怪的是这里竟然不冷,我一身大衣穿在身上反倒热烘烘的有些汗意了。
裴子桐放开我,慢慢地朝一个开满蝴蝶兰的山包走去。我愕然,蝴蝶兰?这么娇贵难伺候的花朵也能像杂草一般开在野外?太不可思议了,或许这个地方是有人经常来打理的。
跟在裴子桐身后,也来到了山包处,大朵大朵的蝴蝶兰在微风中轻轻摇椅,煞是好看。只见裴子桐静静看着那些蝴蝶兰,眼眶竟慢慢湿润了。这让我惊诧不已,眨眨眼再看,好么,丫已经泫然欲泣了。
怎么看着蝴蝶兰也能流眼泪呢?我不禁也好奇地去看,可是左看右看,只觉得好看,要说看着蝴蝶兰笑还说得过去,说明那是个花痴,可对着它哭……我就实在找不到什么词语来界定了。
幽幽的一声叹息,似来自天际,苍茫而孤绝。
“她是我母亲。”
呃?谁?我左右瞧瞧没人,再回头,他瞪着的还是蝴蝶兰,莫非……
“她就睡在这片蝴蝶兰下。”
果然,今天是来陪他扫墓的。
“她去世了吗?”半晌,我小心翼翼地问着,怕更惹他伤心。
“二十五年前,那时我才两岁多。”他敛了泪水,神色平静地叙述,好像在谈论别人家的悲苦。
好可怜哦!我不禁有些替他难过,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爱,怪不得脾气古怪,性格阴沉。不过,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呢?我与他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吧?
“我的母亲是个美丽的女人,美丽而又善良,极传统。”他继续轻声述说,“虽然我已记不起母亲的样子,可是她暖暖的体温和轻柔的耳语我至今能感受得到。”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无奈,让人跟着会忧伤起来。我望着那一片蝴蝶兰,低语:“你很想她吧!”
他没有答我,只是轻轻坐了下来,坐在了一片花海中。风扬起他的发,露出那光洁的,苍白的额头,阳光洒在发顶,黑得发亮。他有一头很纯粹的完美发质,我那样觉得。
我隐隐感到他要给我讲故事,讲一个很心酸的故事,一个让他心痛的故事。而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静静地做一名倾听者就好。
于是我也坐了下来,就坐在他身边陪着一起吹吹风,看看花。可是没有,坐了很久他都没再说一句话,只是这样静静的坐着,似跟天地融为一体。
最后,他侧头看我,轻扯嘴角:“谢谢你,我只是不想一个人来。”
虽然没有等到答案,但那毕竟是他的隐私,他不说我便也不问。
我也回他一个笑:“只要你不要再针对我就好了。”
他别开眼,看向另一头的一棵参天大树,目光渐冷:“我针对的永远都不是你!”
“是唐傲吗?”我大着胆子问。
他一顿,背脊有些僵硬,看着那棵树的眼神更深更冷。
“哎……”我随之一叹,“何必呢!”
他蹙眉转头看我,带着一丝防备:“你知道什么?”
我游移不定地垂下头,考虑着该不该劝他,但想到昨晚对唐傲说起之后得到的回报,我只能哀叹,这年头好人不好当啊!
想了想我只能试着用比较隐晦的方式去开导他:“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没等他回应,我自顾自便说:“从前有一个人遇见上帝。上帝说:现在我可以满足你任何的一个愿望,但前题就是你的邻居会得到双份的报酬。那个人高兴不已。但他细心一想:如果我得到一份田产,我邻居就会得到两份田产了;如果我要一箱金子,那邻居就会得到两箱金子了;更要命就是如果我要一个绝色美女,那么那个眼看着要打一辈子光棍的家伙就同时会得到两个绝色美女……他想来想去总不知道提出什么要求才好,他实在不甘心被邻居白占便宜。最后,他一咬牙:哎,你挖我一只眼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