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太后,身体还好吧。”
我别开头,淡淡说道,屋内暗香浮动,淡淡的冷香似有似无的漂浮在鼻端。
抬眸看着屋里摆在的金灿如芒,富丽如霞的菊花,菊花象征着富贵和吉祥,花型丰满硕大,花色明艳,曼舞潇洒,优美动人外部花瓣直伸,略微下催,花瓣前端有勾环卷曲,似朵朵彩云,内部的花瓣正抱,不露花心。
“太后身体还算康健,只是听太后身边的嬷嬷说,最近太后老是挂念着七王爷。”
秋嬷嬷垂着头,细细回道。
“你去准备一下,本宫要去给两宫太后请安。”
我起身来到窗前,望着轻烟般的窗纱,沉吟道,阳光从轻烟般的窗纱穿过,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一如我的心,阳光被乌云遮挡。
轿辇直接往万寿宫而去,一路上我无暇去欣赏沿路的美丽风景,思绪起伏不定,有些混乱,有些烦躁,有些惶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慈恩太后。
对于她,我心里存着一份感激,当初我在宫里时,多亏她照拂着。
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却因为我远离她的身边,她是否会怪我。七哥至今下落不明,更是让我无颜面对她,手里紧紧的攥着那龙凤双飞玉佩,紧的好似要融入掌心一般,生硬的感觉硌痛了掌心。身体僵硬的坐着绵软的锦缎上,哀伤,内疚,惊痛一遍遍的流淌过伤痕累累的心,让我无力去想更多。伸手掩住面孔,将连脸藏在手心,藏住了满脸的狼狈和悲痛。却掩不去心底的惊痛。
“皇后娘娘到。”
小太监尖锐而悠长的唱报声,在耳边响起。从恍惚中回神,我收起所有的愁绪,嘴角生硬轻勾,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只是笑容下有太多的苦涩和悲痛,绝望和苍白。
可是我还是高贵绝伦,母仪天下的皇后,何时何地都要保持着皇后的威仪。端庄的步下轿辇,搭着秋嬷嬷的手,我一步步的走进万寿宫,心底却一片空白。
酸楚蔓延,七哥,我该怎么去面对。
“臣妾参见太后,愿太后福禄康寿。”
我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盈盈拜倒,头上珠翠轻轻摇曳,响声清脆,地面传来冰冷的凉意,却远不及我心底的寒彻。
“快起来。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
太后语带激动的说道,满面笑容的在宫人的搀扶下,亲自上前一把扶起我。
掩下眼底的悲痛,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抬头看去,太后似乎也不见老,只是眼角已经藏不住皱纹。
“好孩子,你受苦了。”
太后拉着我的手,慈爱的说道,眼角隐约有泪珠。看着我的目光温和亲切,可是我却感觉到太后的目光只是看着我,却隐约寻找着另外的一个影子。
心头一痛,我微微垂下了眼帘。随着太后往暖阁走去,扶着她在榻上坐下,随后在榻前的小椅上坐下。早有宫人奉上香茶,太后一挥手,所有宫人随即悄无声寂的全部退下了,秋嬷嬷看了我一眼,也恭然退下。我脸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明了,太后必是有事要交代,或者是要……
“是臣妾任性了,还请太后责罚。”
等所有的人全部退下了,偌大的房间内只剩我们两人的时候,我苦涩的开口,声音悲镪,满心内疚的起身请罪,身体却被太后拉住了。
“傻孩子,哀家也是女人,明白你的委屈和伤心。这些事情都不能怪你的。”
太后轻拍着我的手,柔柔开口,看着我的眼神,却染上痛惜和心酸。
“太后……”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却不想被太后看到,于是低了头。
“哀家早就知道逸儿心里有你,可是哀家也知道逸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当初哀家没有阻拦他。”
太后略微带着伤感的说道,看着我的眼神是怜爱和同情,是了然和睿智的,是和蔼温和的,似母亲看着自己的子女,让我可以信赖,可以依靠。
我却不敢对视,难道太后已经知道七哥发生意外了,偷眼看去,太后神情虽有哀伤,却也从容淡定,不像悲伤过度的样子啊。把头微微垂下,掩藏眼底的探视和思量。
“太后已经知道七哥出意外了?”
沉默良久,我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抬眸,细细观察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果然闻言太后脸上闪过一丝的担忧和哀痛,但是却不是十分的明显和剧烈。
她对着我轻轻点头,眉宇上染上了几分的担忧和愁绪。
“你父亲早前就飞鸽传书给哀家了,说你们在山上遇刺,逸儿被刺客打成重伤。所以无法和你们同行。”
太后微拧了眉头,惆怅的说道。我的心骤然紧缩,父亲为何这样回禀太后,这是欺君之罪啊。七哥明明是生死不明,可是对上太后哀伤的眼神,我却不敢直说。
“是啊,七哥福泽深厚,虽然是重伤但是生命无忧,想来过阵子,就可以还朝了。”
我敛下眼眸,也掩去眼底的心虚,平静开口。可是袖中的手,却紧紧的攥住。
“你们几个孩子都不容易,哀家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逸儿和皓儿都是真心喜欢你的,当初看着你和皓儿两情相悦,哀家知道逸儿虽然会伤心,可是他是个放得开的孩子。可是谁知道会发生后来的一切,也是造化弄人。”
太后轻叹着说道,眼底一派悲悯,眼眸一转,深深的看向我,温和中带着几分的严厉和慎重,再开口,语气已经带着一国之太后的威严气势。
“不过居然你如今回来了,就该明白你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你代表的是我们天龙皇朝的颜面和威望。你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的眼睛盯着,哀家这么说,你该明白吧?”
“臣妾明白。”
微微一愣,我神情略带哀伤的说道,是的,居然回来,很多的事情就由不得我自己的意志了。我的身份,地位,就像一个框框,把我的一切都限制在范围内。
“哎,哀家也是过来人,也知道这条路的艰辛,作为女子,我们的生命就有太多的无奈,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成全。在皇后这个位置,就代表着你要放弃一些东西,因为我们不再只是一个人,我们的言行会影响到很多人,甚至是整个将江山社稷,你不会怪哀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