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后宫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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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爱恨一线间(1)

三姐调侃道,可是脸上却也是一片的动容,微微擦去眼角的泪珠。

全公公神情有些窘迫,赶紧擦去脸上的泪水,微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谨守规矩恭敬的说道。

“贵妃娘娘就会欺负奴才,奴才只是一时高兴太过了。”

我扬眉而笑,心底却是满满的感动,他待我的心,让我感动,让我心酸。

“三姐,我们进去吧。”

我平静的说道,可是心底却没有表面来的坦然,所以拉了三姐一起进去。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全公公欣喜的在前带路,我低头着,那明净如镜的地砖,好似可以照出我心底的慌乱,彷徨。虽然穿着鞋子,我却还是能感受到那份冰冷的寒意,是我的心寒了,还是地砖太过冰冷?

手上传来一个鼓励的力道,我抬眸看去,只见三姐正对着我坚定的一笑,手用力的握住我冰冷的手指,好似这样就可以给我勇气。挤出一个艰涩的笑容,我点点头。

地砖尽头是柔软的地毯,明黄的底色上刺着朱红的图案,浓重的颜色,带着沉重的感觉,重重的压在我心头,抬起了头,一层层的帷幔被掀起,随后用金钩挽起。

扑面而来的空气,带着浓重的药味,虽然那乌铜鎏金大圆鼎上焚着熏香,却还是掩不住那股刺激的药味。

那张雕刻着飞龙戏凤的大床映入眼帘,绣着飞龙的明黄帷帐被高高的挽起。

一个消瘦的身影半靠在厚厚的软枕上,手上摊着一幅画卷,神情专注,好似这天地间,唯有这画卷是他全部。

从侧面看去,他的脸色蜡黄,眼眶和脸颊深陷的人,抓住画卷的手,枯瘦如柴,好似秋风中的残叶。穿着明黄中衣的身体,瘦弱不堪,连衣服都撑不起来,宽宽荡荡的挂在身上。心好似被重锤一击击的锤着,痛的我喘不过气来。

那个赢弱不堪的人,那个憔悴不堪的人,还是当初那个霸道不羁,心机诡谲,傲视天下的君王吗?还是那个如巨石一般,昂立不到的人吗?还是那个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霸主吗?

我震撼的回眸,眼底是不敢置信,却看到三姐潸然泪下的脸庞,苦楚的目光,哀伤的看着床上的人,眼底是惊痛,这一刻我无法在自欺欺人,可是怎么会这样。

千转百回,苍海桑田,我们再次相见,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凄凉的景象。心头一阵阵的抽搐着,是痛吗?还是悲伤?是同情,还是怜悯?

“月儿,终我一生,也无法弥补自己的错误,无法得到你的原谅了。”

他对着画像低声呢喃道,每一个字都好似染着血,刻着他的悔恨,从他心底挖出来的。那样的哀伤,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无助,那样的悔恨。荒寂的似哀伤了千万年,全部化作寥寥数语。

我的心蓦然一震,淡淡的痛蔓延开来。紧紧的咬住了下唇,压住那份哀伤,告诉自己不要太过软弱。可是无可否认,曾经以为那份浓烈的恨,在生死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我以为再次看到他,除了恨,不再会有别的,可是为何心是那样的痛?是为了我曾经的伤,还是为了他的悔恨。只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我们终究错过了。

看着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抚上画卷,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眷恋不舍,眼前为何朦胧了,心一片酸涩,可是即使如此,我却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皇上,您看谁来看您了?”

三姐强忍悲伤,欢喜的开口说道,推着我往前走。皇帝缓缓的转过头来,目光在看到我时,浑身一震,然手上的画卷“啪嗒”一声掉落咋地面。他却犹自盯着我看,眼神是那样的惊喜,意外,激动,如死水般的眼眸,忽然染上了明灿的颜色,好似有流星划过,光芒绚丽。

“月儿,是你吗?还是我做梦了。你终于肯入我的梦了吗?三年来,你都不曾如我梦来。”

床上的人震撼的开口说道,颤抖着伸出那双瘦骨嶙峋的手,却在半空颓然僵住。

语气是那样的卑微,带着满满的乞怜,每一个字都带着小小的期冀。看着我的眼神是激动,惊喜,却无法掩饰那份强烈的惶恐和悲瑟,连目光都变得小心翼翼和祈求,好似怕眼前的我,会凭空消失一般。

我怔愣的站在原地,记忆里,他是尊贵无比的,他是霸道的,他是狂妄的,他是冷酷的,他是心机诡谲的,他是……可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也会无助,也会茫然若失。

那样深情的目光让我无法正视,目光偏移,却正巧落在地上的那副画卷上,画中的我巧笑倩兮,眉目顾盼间,流泻无限无情,俏脸含笑,飘然起舞,轻纱广袖飘渺如烟霞,宽大的群袂如云般飘逸,满头珠翠摇曳生姿,珠光倾泻,流光千转百回,绚丽如七彩琉璃。

那依稀是我第一年进宫时,除夕晚宴上跳的《霓裳羽衣舞》。可是是什么时候画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皇上,是皇后娘娘回来了,您不是在做梦。”

全公公哀伤的回道,喜极而泣。

皇帝迟疑的回头,眼睛看向全公公,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全公公重重的点头,他猛然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消瘦的脸庞只剩下一双闪亮的眼眸,说不出的诡异。

我无语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心底为何还是会痛。如果他还是那个霸道,冷酷的男子,那么我可以淡忘,选择不再看向他,只是如今的他让我心碎。

“月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还是不肯和我说话吗,哪怕说一句:你恨我。”

他艰涩的开口说道,语气里是满满的痛楚,悔恨,绝望,眼神是沉痛的,眼底怀着微微的希冀,好似我的一句话,就可以吹灭他眼中的火焰。

恨吗?我茫然的看向他,终究还是无法把他和记忆里那个气势如虹的帝王联系在一起。他何曾会对外人露出这样痛悔的眼神。

“月牙儿,皇上已经这样了,三姐求你,就当是了了他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