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老娘不是阴阳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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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或许是被封印而缺失了灵力的原因,虽然不具灵力的普通人都可以正常行动,但阴阳师一旦灵力空虚,立刻就会体现在体力消耗上。

大概就和西方魔幻小说之中,魔法师一般都要比普通人体力更糟糕一旦被人近身就没办法了的这种设定有着异曲同工的感觉吧。

说这么多废话,其实只想表明一点。

我这样刚睡醒没多久,甚至还不知道有没有把我的所在处好好地传达给不知火就又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情况,其实是情有可原的。

朦朦胧胧地睡着,手里却依旧不放松勾玉。

睡梦中恍惚看见不知火的样子,穿着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蓝色的和服,一个人站在山顶上。

山风鼓动他的衣袖,让他看上去好像下一秒就会飞身而下的样子。

只是错觉吧,像他这样的妖怪,就算是在这么高的地方飞身而下也不会有什么。

可就算知道这样,我站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远远地看着这样的他,却依旧忍不住上前想拽住他的衣袖。

不想让他有任何一丝可能性从这里一跃而下,不想让他有任何意思可能性在这里就这样离开我的视线。

山风突然变得大了起来,本来似乎只需要走两三步的路程,现在却寸步难行。

顶着这样大的山风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直到精疲力竭,终于触到了不知火的袖子。

一把紧紧抓住。

触感是丝绸的滑溜,一个不小心差点滑脱手。

最后关头还是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感觉到袖子被我拉扯著的不知火终于转过头来看我,眼里的神色却是陌生的。

严格追究起来,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青行灯事件里酒吞童子曾经对我露出过的表情,单纯的表情,好像不认识我一般牵起了嘴角,笑了。虽然并没有当时酒吞童子对我的杀意满满,可他唇角的那抹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起来。

再一看,蓝衣的不知火就变成了白衣的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穿白衣服的呢?明明从我小时候开始,记忆中的酒吞童子就一直都是红色的衣服,鲜艳的,鲜亮的红色,满是生命的感觉。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酒吞童子一身红衣就变成了白衣。

平时看的话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在这里,在梦里的月色之下,白色的衣服似乎盈盈的发着光。

虽然记忆中丧衣应该是黑色的才对,可是此时的酒吞童子,一身白衣却也像是丧衣一样,在哀悼着什么一样。

谁死了么?又或者是……谁将要死去?

这个想法让我后背突然地凉了一下,于此同时,酒吞童子仿佛刚刚认出我一般,戏谑地伸出手,抬起了我的下巴。

“……”

他说了些什么,梦里的我却听不见。

无论多么努力地去听,无论多么努力地去问他,无论多么努力地大喊大叫都没有用,眼前只有酒吞童子略带悲伤的眼睛,还有他不停说话的嘴唇。

最后他似乎终于明白,无论如何他的话都无法传达给我了。

钳制我的下巴的手慢慢地松开,改为伸向我的脖子。

轻轻地,慢慢地握住,握紧。

梦里并没有窒息的感觉,可是却切实地感觉到不能动了,身体僵直,在他的手下一点一点移动着。

并不是自己在移动,而是酒吞童子带着我移动。

最终整个人都悬空在悬崖之上,脚下半丝土地都没有。

或许是在梦中,或许是酒吞童子的表情是那样的太过真实的悲伤,导致我就算身处这样的险境也完全感觉不到害怕。

脖子上的手就这样不轻不重地握着,酒吞童子就这样用不近不远地眼神看着我,最后松了手。

身体下坠的一瞬间,心里空空的,看着身下的万丈深渊,居然一点想法都提不起来。

可酒吞童子却又在我下坠的瞬间握住了我的手,把我拉上了悬崖。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自己却跳了下去,瞬间淹没在万丈之下的黑暗。

一直以来都没办法听见他说的话,却在他坠落的瞬间听见了他的声音。

那是一直以来,我最最熟悉的声调和语气,带着戏谑的宠溺。

——我……

浑身是汗地惊醒。

就算刚刚一直明白自己在梦里,可这一刻也无比庆幸刚刚的那一幕只是在梦中。

酒吞童子落下万丈深渊的时候的表情,酒吞童子最后对我说的话。

无比清晰地烙印雕刻在心里,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的东西。

等从梦境之中缓过神来,新的疑问却涌上心头。

梦见不知火,或许是因为手里握着他给我的勾玉的原因。

但梦见酒吞童子又是为什么?

而且不仅梦见了酒吞童子,甚至梦见了酒吞童子做了要杀死我却又救了我的事情。

还说了那句话。

确实做梦是有着科学的解释的,可是我却从来不相信做梦的偶然性。

身为阴阳师,解梦也是很重要的一课,阴阳师没有无端的梦境,所做的每一个梦都有他必须的寓意,只是寓意有大有小而已。

打个比方,有时候做的梦可能只是预示着明天要下雨,提醒我们出门带伞,可有时候的梦却会提示我们将要失去重要的人。

更别说我几乎从来不做梦,梦境如此清晰,醒来之后的记忆如此清楚,这个梦一定预示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关于酒吞童子的事情。

可是好像有人在脑袋里打了个死结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进一步想下去。

有种离真相仅仅一步之遥,但是却怎么也解不开的感觉,不禁让我狠狠地挠了挠脑袋,揉乱自己的头发,不过这也只是无用的发泄行为而已,事实是对于梦境的意义,我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我虐待我的脑袋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学长提着食盒,施施然地走进来之后把食盒放在桌上,然后一点一点往外拿菜,直到摆满整个桌子。

然后他坐下,对着我挥挥手。

“饿了吧?来吃饭。”

想说不饿,可被饭香勾引,这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来吃饭,就告诉你点有趣的东西,我说过的吧,有些东西要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告诉你。”学长对着已经在“有骨气!”和“肚子饿!”两个心情之间动摇起来的我的天平上又加了一个重重的砝码。

“……吃!”我本想假装不情愿,可身体却忠实了本能,几乎是奔向桌边。

饭菜香甜,我又有接近一整天水米未进,坐下之前,本来凭着气势强撑的身体已经无力了起来,狠狠地扒了半碗饭之后才终于有了“活过来了!”的感觉。

看着我吃饭的学长只是笑了笑,然后伸手从我唇边拿走饭粒。

“我的失误呢,不该让你饿着,抱歉。”

“啊……那个……没啥啦……反倒是我吃得太失礼了……”我习惯性地道歉之后才想起来对面坐的人其实是敌人,又是一阵懊恼。

最后,抱着“反正是敌人的东西不吃白不吃”的心态,加上真的饿了,我几乎把桌上的饭菜扫了个干净。

“吃饱了?”

“恩,饱了。”我在学长面前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么,撤了吧。”学长拍了拍手,门无声地开了,进来一个火红头发,青色肌肤的瘦小人影。

他无声地收拾桌子,无声地离开。

却在将要出门的时候,回头,默默地瞪了我一眼。

怨恨,幸灾乐祸。

那是青行灯。

只见过一面,青行灯的原型却记得牢牢地。

他怨恨我曾经抓过他,并用阴阳术对付过他,所以他之前对付我才会下手那么重,所以他回头的一瞥才会这么饱含恶意和对我现在的情况幸灾乐祸的情绪。

看来那时候心软没消灭掉他,最后还是给自己留了后患。

等等,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青行灯来作祟的时候的事情,一点一点,飞快的在脑海里回放。

越来越疑惑的猜测。

我一把抓住学长放在桌上的手腕。

“青行灯!青行灯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急切地问着,觉得自己离真相只差一步之遥。

可怕,或许无法承受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