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县城,正街中心,四海居,时已入夜。
李大姑娘将一双鲜红的衣袖高高挽起,露出又白又细欺霜赛雪的皓臂。在她的手里正抓这一条毛巾,用力绞干水后她便开始替他擦起背。
李大姑娘是四海居的大老板,四海居是这座城市里头号的酒楼。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开起一座规模不小的酒楼。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严格说来不是不容易而是十分艰难。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常常做出很多本不是人应该做出的事情来。比方说你若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做点买卖赚点养家糊口的钱。那你定要有一个很硬的后台,或者提前给当地黑白两道的头头意思一下,当然没钱老婆或者女儿漂亮也行。
如果你既没后台也没钱更舍不出家里的,那你想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站稳脚跟可就难了。首先一些小混混会先来吓吓你,如果你还不上道那背后的老大就会亲自找些麻烦给你。当然你可以去报官,然后青天大老爷则会拍着胸脯告诉你。尽管放心他会替摆平一切,结果你回去后就会发现麻烦居然更多了。
你怎么会知道,找你麻烦的人根本就的大老爷的小舅子或者大舅子可能是妹夫也可能是岳父。
所以结局只有两个,一是你趁早关门大吉另寻它处,再就是乖乖的意思意思。除此之外绝不会有其他的办法,虽让你是个老实本分的人那。
李大姑娘当初开业后以同样遇到不少的麻烦,幸好她还有一身很不错的功夫,所以来找麻烦的最后都顶着一棵猪头滚了出去。
可是那背后的大老爷怎么能善罢甘休那,于是便买通一个在四海居当伙计的当地人。偷偷将一包金银财宝放到后厨,然后青天大老爷便率领人马杀到在然后便很轻易的搜出附近十几家被盗的赃物。
人证物证皆在你想赖也赖不掉,那位肥的像猪一样的大老爷已放出话。只要李大姑娘肯乖乖的随他回府住上个十天半月的,这件事才会了而且保证她的店铺还可以继续开下去。否则送到刑部大牢,到时不怕你不招。
大老爷盘算的到是不错,一想到李大姑娘那又大又圆的胸脯和盈盈一握的细腰。在加上白白嫩嫩的小脸,两条腿立马就软了。
可是他好想忘了一点,李大姑娘并非那些老实善良的普通人。于是一怒之下她便用一柄尖刀将大老爷和他那个更不是东西的小舅子给阉了。这件事发生后无疑在当地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县城里的人都对李大姑娘佩服的五体投地。
之后大老爷虽然不在敢招惹她,但是一想到府上的十几个娇妻美妾自己每天只能干看着。便恨得牙痒痒,过了不久后在李大姑娘放松警惕后。他便花了一大笔银子请动在江湖中被正道人士排斥在外的,野四门中最善用迷香的一位高手。
野四门是近白年内出现在江湖的几个小门派,用坑蒙拐骗来形容这四门是在恰当不过了。虽然这些人所做的事很不入流,但他们的千术,骗术,迷香,开锁手法及易容和轻功都有独道之处。
所以李大姑娘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很轻易的就被放倒了然后被送到大老爷的面前。
大老爷早就想出几十种法子用来对付这个漂亮的小辣椒,可还没等他解开她的衣服就被人一巴掌扇掉了好几棵牙。来的是沈随风,本来沈先生正躺在四海居的飞檐上悠哉悠哉的喝酒赏月,可是忽然发现一道黑影掠过。他的奇心被勾起,便忍不住跟着瞧瞧。
在狠狠的教训了那个飞贼和大老爷后,他便将李大姑娘带回了四海居。接下来他们就不得不认识了。
二。
房间内,沈随风眯着眼睛趴在浴桶的边沿上,在他面前的木架子上不但有一套干净的衣服还有一壶好酒。
李大姑娘皱着秀眉问,你是不是有半个月没有洗过澡?
沈随风抬手取了杯酒喝下后答道,不是半个月,是整整两个月没有洗过了。
哦,看来你最近过的很不好。
嗯,一个人找不到工作就赚不到银子,没有银子当然就过的不好了。不过对经常闹穷的人来说还不算太坏。
李大姑娘忍不笑道,什么叫做还不算太坏?在你看来怎样才能算太坏那?
沈随风眨了眨眼睛说;太坏的意思就是,一个人全身上下找不出一文钱的同时,还没有朋友能去投靠这样就叫做太坏了。
李大姑娘将毛巾卷在手指上,然后像一个温柔的妻子般擦拭着他的耳后和下颚。呵呵,那看来你是找到朋友可以去投靠,所以才说还不算太坏是吗?
没错,段老二还算够意思,但他那个管家就他娘的不是个东西了,简直是小气道一定程度了,否则我也不会顺走他几百两银子了。
李大姑娘噗嗤一声笑道,你就不怕他在段二爷面前告你的状,居然跑到刑部总堂去顺银子,你的胆量真的不小啊。
那个死老鬼这些年没少给我找麻烦,拿他几百两银子也是应该的。沈随风长叹一声接着说;更何况那家伙比猴都精,而我又经常替刑部做事,因此迟早他会在我的工钱里扣回去的。
想不到堂堂的刑部总捕头,居然也会如此小气。
是的,他又小气又精明,但他确是一个难得的好捕头。
你好像很佩服他,也从没将他的吝啬放在心上是不是?
是的,一个身为刑部总捕头的官人,他唯一的妻女还在靠卖豆腐来维持生计,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值得所有人的尊重?
当然了,李大姑娘嫣然笑道,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他在敬他满满一大杯酒。
沈随风大笑;如果段老总知道有个很聪明很美丽的大姑娘在等着敬他一杯酒,那这个老家定会开心极了。
谢谢你。
谢我?为什么要谢我。
因为你说我又聪明又美丽,李大姑娘伸长脖子盯着他问,老实说,这么长时间了,你有没有想过我?
沈随风一本正经的回答,老实说,你要是一直这样温柔体贴,我一定会时常想起你的。
本是温顺如小猫的李大姑娘听见他的话后,俏脸顷刻布满寒霜,扔掉毛巾后她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沈随风的鼻子怒道,放屁,你那只眼睛看见老娘不温柔了,你下去问问那些伙计,老娘我是不是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对她的忽然变化,沈随风连一丝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慢悠悠的喝下杯酒后,他气死人不尝命的说,如果如李大老板这样的也能被称为温柔,那恐怕全天下的男人都得去撞墙。
李大姑娘瞪着大眼睛咬牙切齿的骂道,我问候你祖宗十九代,老娘为什么要对你这个又穷又懒的臭猪温柔体贴,你就是个十足的混蛋加流氓。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一命,凭你就算給老娘端洗脚水都不够格。
沈随风伸了个懒腰;你要是骂够了就出去。
这里我的房间,李大姑娘冷哼说,你凭什么要我出去。
因为我要起来穿衣服,因为我是个男人,而你是个女人所以你就要出去。
你叫我出去,我就偏不出去。李大姑娘的火气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笑嘻嘻的走过去拿起架子上的酒杯浅啜一口道;这个世界上看过美人出浴的男人一定很多,但瞧见过男人出浴的女人恐怕没几个,更何况还是个猪一样的男人。
所以我一定要瞧瞧,反正被我看过你又不吃什么亏。
她吃吃笑着念道,
小猪就怕开水烫,
去掉皮毛光光光。
若问为何要如此,
因他错怪李姑娘。
沈随风的表情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乐,他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老师是谁家住在那里?
为什么?李大姑娘不解的问,你问我的老师做什么?
因为在下想知道他是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学生,然后我会狠狠的踢烂他的屁股。
哦,那你恐怕要失望了,他老人家才不会和一头猪说话那。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转动;喂,你干吗还赖在水里,为什么不出来那。
沈随风眨了眨眼睛;你确定真的要看?真的不走?
废话,谁走谁是乌龟王八蛋。李大姑娘得意说,你能不能快点,老娘我又不会强奸你,你怕什么。
沈随风弯起迷人的双目说,我下面真的什么也没穿,你信不信?
废话,穿着衣服洗澡和脱了裤子放屁都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很好。
很好是何意?
很好的意思就是,,,他忽然从浴桶里跳出来站在她面前身上真的光秃秃的,很好的意思就是这样。
李大姑娘的粉脸倏的变成了猪肝色,你,,你,真的没穿,,啊,流氓,她尖叫着捂起脸跑的比兔子还快。
沈随风大笑,笑的讨厌死了,幸好你跑的够快,否则我就真的流氓一次。门外立刻传来李大姑娘害羞的声音;你个龟孙子就会光说不练,下次才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你等的人到了,换好衣服后就赶紧滚下来吧。
你可能不会知道,其实无论你是温柔体贴还是泼辣野蛮,在我觉得都是同样的可爱迷人。
可惜这句话李大姑娘没有听见,否则她一定会开心晚睡不觉。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情人的赞美,更能令女孩子心动的那?
三。
小青看着衣装又干净又整齐的沈随风坐在自己对面时,展颜一笑道,在下方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流氓。是不是你又是你这个色鬼干的好事?
沈随风苦笑答道,这次你可是真的冤枉我了,大概好像被耍流氓的是我。
小青平静的道,哦。
你是不是不信,沈随风有一种很严肃的态度说,你一定要相信,世上的女流氓绝不少。而她们耍起流氓来绝不比男人差,甚至更厉害。
你在说谁是流氓?李大姑娘换了身翠绿色的衣裙,托着坛酒走过来。她瞪着沈随风问,你是不是在说本姑娘是流氓?
不是,当然不是。李大姑娘高贵典雅美丽大方,怎么可能会是女流氓那.
冷哼一声,李大姑娘不在理他。她转头看着小青;想必这位公子就是名动八表威震中原的无影神针蓝家的,蓝小青蓝公子?
是的,我是小青,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和他一样叫你小青那?
小青微笑道,当然可以。你就叫我小青。
李妮可是我的名字,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李老板。
小青不懂;为什么?
因为我真的是这里的大老板,而且一个大姑娘若被人称呼为老板,听上去是不是很风光?
小青忍不住大笑,有理,李老板的话简直太有理了。
你是不是感觉出,我是个很有趣的人?
是的。
那你是不是很愿意和一个很有趣又是大老板并且十分好看的姑娘成为朋友?
是的。
我们是不是已经是朋友了?
是的。
朋友之间是不是要坦诚相待?
是的。
李老板满意的眨了眨眼睛笑道,凭良心讲,我与这次你们将要去见的那位,花雨,花大小姐相比,谁更漂亮更好看些?
小青也眨了眨眼睛然后说;李老板当然要比花大小姐更漂亮,在你面前她不过是还没长大的小姑娘。
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
李老板用眼角的余光扫着一旁的沈随风,脸上笑容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小母鸡。她高兴的的说;这珵新酿出的百花露是我特意用来招呼小青的,两位慢饮我在去后面要大师傅抄几个拿手的好菜给你们下酒。
等李大老板离去后,小青一本正经的道,凭良心讲这位李大老板到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沈随风低声说;幸好刚才你没有说错话,否则,,,。
否则会怎么样?小青笑问。
否则别说是百花露,恐怕连马尿都没有。
小青忍俊不住道,无论如何,李大老板这个朋友在下都交定了。
因为她不但有趣而且还可是位真性情的女子。
是的,她的确是这样子。
四。
小青举饮尽后问,你在来的路上有没有听说最近江湖中所发生的一件大事。
沈随风笑笑;就算是聋子恐怕都知道了。
你对这件事了解多少?
不多,在江湖中混饭吃的人,都免不了会与人结梁子被仇家暗杀也并是什么稀奇之事。所以事情虽然发生在十几天前,但那五个人是最近才被确定死于同一个人之手。而关于那个姓唐的银发少女也是最近才露出水面,据说是南霸天的一个小妾说出了她的相貌和姓氏。
否则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也更不会知道她的姓氏。
小青点头,据传闻,她是蜀中唐家的后人,当年唐家堡的堡主唐傲因想趁天下大乱之际妄图起事,但却不小心被人高密。于是江湖中的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率众人前去说服,可结果唐傲执迷不悟最后惨着灭门。
所以那位唐家的后人,显然这次是回来报仇的。
现在看来好像是的,沈随风沉思着道,当年群雄为大义而灭了唐家本是理所当然,但就怕这场屠杀的背后是不是隐藏了什么。或者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道的内幕,同时我更感兴趣的那个告密者是何人,他又是如何向别人证明唐傲的不义之举?
小青目光闪烁的道;你的想法虽然很奇特,但却不是不可能存在的,你的问题也切入了关键之处。问题是谁能来给你解答这份疑惑。
沈随风微笑举杯;一件事情若道了该解开迷惑的时刻,就一定会解开。你说是不是?
小青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他的眼光以被刚走进来的客人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