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假如有人(当然父母除外)问我:
“你最讨厌最不愿意去做的是什么事?”
我会毫不犹猭地囬答:
“上学读书,就是爸妈非要我每天背着书包,去阎童村上学读书。这事真的煩死我了,我一看到书包书本就头晕脑胀、厌烦之极!”
乡下农村的孩子野天野地,大家凑在一起,三五成群,到处开心地玩耍,有那家孩子不恨读书?我们不怕毒蛇蜘蛛蜈蚣,就怕读书考试。若有那家的同龄孩子说他真的喜欢读书写字,我们肯定会嘲笑此人脑子进水。如果有人在他父母面前说,他很喜欢读书考试,那绝对是口是心非撒谎骗人,其自的无非是讨好父母博取欢心,或者想从父毋那儿讨取一些零花钱而已。我们经常会听到有些父母们慨叹说:
“要是我的儿女肯读书上进,我就是砸锅卖铁亦要供他读书!”
可怜天下父母心,在这情势之下,有些乖巧的孩子撒谎骗父母,便完全可以理解了。
如果有人再问我:
“你最喜欢最乐意去做是哪些事儿?”
那时,我会笑着一口气告诉他:
“我喜欢粘知了,抓泥鳅,钩黄鳝;喜欢去稻田里钓青娃石鸡,去池塘里钓白条卿鱼;喜欢去上戴人山上偷梨子,张家人山上偷桃子,姓江班梨(人名)家瓜园里偷西瓜;喜欢与小伙伴们在一起打纸包(一种小孩子间的赌博)等等;我喜欢的亊儿真是太多太多了,实在不能一一道明。最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就是喜欢缠着妈妈给我讲一些关于宝藏风水鬼怪玄幻的故事及一些乡间趣闻。”
別人听后,大都会笑说:
“这真是一个实诚的孩子,将来肯定亦是个实诚的人!”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于是转眼间我从一蒙童长大成人,于是娶了媳妇,有了孩子。有一天,九岁的女儿突然问我:
“爸爸,您小时候最不喜欢的是什么事?”
我愣了一下,忙笑说:
“爸爸小时候,最不喜欢的事是调皮捣蛋,不听爷爷奶奶的话。”
女儿又问:
“爸爸,那您最喜欢的事又是什么?”
我又愣了一下,笑说:
“爸爸小时候,最喜欢读书写字了,再是最喜欢听你奶奶讲故事了。”
女儿盯着我的眼睛,满面疑惑地质问:
“这是真的吗?”
我脸红一下,连忙笑说:
“这那还有假?老爸从不撒谎骗人,不信你去问奶奶去。”
小束西较真,还真去问奶奶了。奶奶自然说是真的。并且还告诉她,小时候你爸爸如何如何用功读书,如何如何乖巧听话。你现在要好好地向你爸学习,争取做一个像你爸小时候一样的乖孩子。每当听到这儿,我总覚得无比汗颜与羞愧,无言以对,唯有在旁讪讪地干笑,为何会有如此窘态呢?因为我无法真的告诉孩子,爸爸小时候其实是一个极不爱读书又极其调皮搗蛋的孩子。爸爸与奶奶跟你说的几乎与亊实真相完全相反,只是有一点没撒谎骗你,那就是小时候爸爸确实喜欢听奶奶讲故事。,
小时候自己所做的那些糗事,实在不能在女儿而前直说,毕竞有损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正面形象。然而小时候妈妈常跟我讲的那些故事,倒不妨拿来跟她絮叨絮叨,这或许亦算是一种传承吧!
<一>
在一个满天星斗的夏日晚上,我与妈妈坐在门口纳凉,凝望天空我好奇地问:
“妈妈,为什么天空中的星星有些只闪烁却不动,有些却象萤火虫一样不停地移动呢?”
妈妈笑说:
“天上的星星一般是不会明显移动的,只会一明一暗地闪动,象一个人眨眼晴一样。天空中那些游走闪烁的亮点,大概是晚上飞行在天空中的飞机吧!”
我又问:
“为什么有的晚上天空中有很多很多的星星,数也数不清,布满了整个夜空;有些晚上整个天空中仅有几颗星;有些晚上天空中漆黑一团一颗星星亦没有?”
妈妈笑说:
“星星很多很多的晚上是因为天空晴朗,没有云层遮蔽,因而我们能看到满天空的星星。如果一个晚上我们只看到几颗星星,或者一颗亦看不见,说明天上的云层很浓很厚,云层遮住了夜空中星星的亮光。而这种晚上往往会预示着天气将有所转变,有可能会下雨。满天星星的晚上是不可能下雨的;要下雨的晚上,天空中是看不見星星的。”
我问:
“听老人家讲,地上有多少人,天上就有多少颗星星,真是这样的吗?”
妈妈笑说:
“是的。天上的星星与地上的人是相等的,同时亦是相应的。妈妈在天上有一颗星星,你爸在天上有一颗星星,你在天上亦有一颗星星。”
我问:
“这么说来,大哥二哥三哥,大姐二姐三姐,他们亦各有颗星星挂在天上上?”
妈妈笑说:
“当然亦有。”
我问:
“那我天上的星星挂在哪儿?”
妈妈抚着我的头笑说:
“那当然是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你的。”
我问:
“人死了,天上的星星还存在吗?”
妈妈说:
“当然不在。人快死的时候,据说天上属于他的那颗星星便会坠落的。”
我说:
“要是人不会死,那该多好呀!他的星星可以永远挂在天空,就不会坠落了。”
妈妈笑说:
“哪里有不会死的人?是人迟早都要死的,否則从古到今,世上的人恐怕多得连站的地方却没有了。”
我问:
“人既然出生了,为什么一定要死去呢?”
妈妈笑说:
“人人都想长生不老,但一个人的生死不是由自己决定的。是由老天定的,是由阎罗王定的。”
我问:
“妈妈,那究竞是天定的,还是阎罗王定的?还是他们二人一起定的?”
妈妈笑说:
“在这个世上,任何亊物任何人都没有天大,天是最大的。阎罗王亦要听天的话,因而一个人的生死最终是由天决定的。只是天怕麻烦,不愿做一些具体琐碎的事儿,于是老天便委派阁罗王去管管而已。”
我问:
“那老天不是没事做了吗?”
妈妈笑说:
“天要做的亊儿很多很多。比如说一个人死了,天要在天空中摘掉一颗相应的星星;一个孩子出生了,天又要在天空中点亮一颗星星;之于人世间具体的事儿,天就交给阎王办理。而阎王呢?亦坐坐大堂而已,大堂旁边有判官,下边还有黑自无常诸多罗喽。具体的事儿,阎王派小鬼去做,一级压一级。还有天要命令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早上升起脕边落下,同时又要叫月亮只能晚上出来工作,白天睡觉等等的事儿,不能有一丝一毫差错。天太忙了,要做的事儿真的太多了。”
我又问:
“妈妈,听人说,人是有前世来世的。我想问您,我的前世是什么?来世又会是什么呢?”
妈妈笑:
“你的前世是我最宝贝的儿子,你的来世还是我最宝贝的儿子!”
我忙问:
“我的前世今生来世都是您的儿子,那么您的前世今生来世是什么呢?”
妈妈笑说:
“那还用问,我的前世今生来世都做你的母亲,你永远是我的宝贝儿子,难道你不想这样,不喜欢这样吗?”
我笑说:
“我当然喜欢,只是不明白老天与阎王怎么会将,我的前世今生来世都安排做您的儿子呢?”
妈妈笑说:
“大概是老天与阎王安排你我关系的时候,恰好都在此时打了一亇盹,以致出現相同的结果。”
我问:
“天与阎王亦需要打瞌睡吗?”
妈妈笑说:
“当然要。天地间万事万物都需要休息睡觉,神仙亦不能例外。只有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地学习劳动工作,只是休息的时间长短而己。神仙有可能一千年打一瞌睡,有可能五千年打一瞌睡便够了。凡人嘛!像爸爸妈妈晚上睡六七亇小时便够了,像你晚上必须睡上十个小时,才能休息好,否則第二天早上起来睡眼朦胧的,读不好书。今天是礼拜六,明天是礼拜天休息日,你今天可以睡晚一点。明天迟一点起床。”
我问:
“那我们家门口池塘里的小鱼小虾亦要休息吗?”
妈妈说:
“当然亦要休息。魚儿游动时,表明它在寻找食物或是游玩,鱼儿钻在水草丛中一动不动,那是它在休息睡覚呢!”
我又问:
“妈妈,这世上真的有鬼?如果有,为什么我看不见呢?如果没有,为什么大人们常说有呢?”
妈妈说:
“孩子,这世上有些东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亦不是你们小孩子该问的。说实话,你问的这亇问题,恐怕谁亦回答不了。这世上如果有鬼,恐怕谁亦没确确实实地見过。若说没有,那戏台上有阎王无常小鬼,神仙妖怪轮番上演,总不会没一丝一毫根据,胡编乱造吧!妈妈是信彿的,是相信有的。鬼是敬怕好人的,纠缠坏人的。因此我们一定要做好人,不做坏人,这样鬼怪看到我们,便远远地避让逃跑。若是坏人得势时,恐怕鬼怪亦怕他近不了身。然而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鸿运高照,人总有走背字的时候,这时鬼怪便上来缠住他,让他生病,让他痛苦,让他生不如死。当然这些妈妈亦是听外婆讲的,妈妈现在跟你说,小孩子不要再问这种问题,特别是跟别人,知道了吗?”
我忙应说:
“噢,我知道了。我只是覚得好奇而已,因我在夜里一个人独处时,自然而然地会想到这些问题,常常令我寒毛竖起有些害怕。”
妈妈急说:
“有什么害怕的,你是好人,一切妖魔鬼怪看到你,逃跑都来不及,那敢害你?你有什么好害怕的!以后要好好读书,读书人额头上的毫光是最强的。”
<在乡下农村鬼故事永远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因为在农村的夜晚大都时段是非常寂静与黑暗的。特别是一个人独处时,鬼怪的概念自然而然在人们的头脑里产生。在乡下农村,这是一个经常被人们谈起的话题,亦是一个无法回避话题。特别是在夏天纳凉的时候,三五亇老头聚在一道,闲谈起自己以往的经历与見闻,往往会谈到鬼怪的事儿,听得人毛骨悚然手脚发颤害怕之极,尤其是孩子。小时候我们家的房子在村边,离村中心热闹的地方——姓徐弄堂,足有五六十米距离。晚上我去弄堂里玩耍时,一听人们在谈到鬼怪时,便拚命往家里跑,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害怕。但好奇的心总是有的,有时我与父亲或者是大哥在一起的时候,便可去听老人们说各种各样的离奇鬼故亊,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回家有大人们护着呢!小时候说实在的,我还算胆大的,经常将听来的鬼故事说给小伙伴们听,吓得他们不敢吱声、以此来达到一些目的。比如说去姓江斑梨家偷西瓜的事儿,斑梨二个儿子一个叫文海,一个叫文忠,文海与我同年,文忠小我一岁二人最喜欢听人家讲故事了。他们家西瓜园里的西坏成熟的时候,白天由他们俩看守,这时姓徐的三四个小伙伴便出发了,由我给他们兄弟俩讲鬼,故事,另外几人负责偷瓜,呱偷成了,故事亦讲完了。这件事儿在我记忆中非常深刻。长大后,对鬼怪的概念渐渐淡化,但依然存在。>
我又问:
“妈妈,我们这里离杭州有多远?”
妈妈笑说:
“你怎么无缘无故地问起杭州来干吗?”
我说:
“我想等我长大了,要去杭州做事,我要带妈妈去游西湖。听人说西湖里有白娘子,西湖边上还有岳飞与秦桧的塑像,臭秦桧与老婆还跪在岳飞面前呢!”
妈妈轻抚我的头,笑说:
“乖孩子,难为你懂得这么多又这么孝顺。杭州离我们这儿很远,妈妈亦没去过。听人说杭州离我们这儿有四百多里路程。杭州有个西瑚,还有一座六和塔,据说六和塔是我们这儿吴宅口村的伍老建造的。前几年,六和塔重修时,杭州那边还有人来通知吴咤口人,叫吴宅口人去修茸六和塔,因为伍老当年造塔时曾立下盟约,六和塔以后的修茸工作必须由吴宅口人負责。吴宅口人听了之后,都吓了一跳,重修六和塔,那该是一个多大的工程!这岂是一个区区仅有二三百人口的小村庄所能承担得了的?祖宗造得了巨塔,子孙后代连修亦修不起,这亦是一种难言的悲哀。无奈之下,吴宅口人只能婉拒修塔,所谓婉拒其实就是放弃。既然吴宅口人自动放弃修塔,这那么重修六和塔的工程便由杭州市政府氶担负责。重修之日,吴宅口有人衼请去現场观瞻。说实在的,杭州市政府做事还比较有人性化的,既然当年祖宗留下宝塔,而今子孙无力修茸,无奈放弃修塔的权力,不妨请几位当年造塔之人的后人到现场去见证一下,亦算是对当年伍老盟约有一个交待吧!修塔之日,谁亦没想到当施工人员扒开旧塔墙时,塔墙内竞然全是白花花的白银,黄灿灿的金砖,还有一些精美的佛像与佛经等等束西。据说这些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消息传到吴宅口,吴宅口人顿时锥胸顿足,懊悔不已,皆说袒宗早已算准将来子孙后人无力修茸宝塔,早将修塔的钱財置放于塔墙之内,而且立下盟约,六和塔以后修茸工作必须由吴宅口人负责。只要修塔,必定会拆塔墙,一拆便能得到宝藏,有了宝藏,何愁无钱修塔!可吴宅口人愚笨,竞然不明白祖宗的深意放弃修塔放弃了那么多的金银宝藏与稀世文物。据说整亇六和塔修茸工程的费用,仅用去伍老留下宝藏的二十分之一还不倒呢!因而吴宅口人在懊悔之余常叹说:
‘要是当年祖先伍老留下遗言说:只要修塔,塔墙内有宝藏那该多好呀!’
有人听了嘲笑说:
‘要是大家都知道塔墙内有宝藏,这塔还能留到今天?早给人扒成平地,那能轮到你们吴宅口人来得宝藏!’
我问:
“妈妈,吴宅口是在什么地方?伍老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会这么有钱?”
妈妈说:
“.从我们徐江村的姓江凉亭下去,到上戴村有三里路程,到吴宅口村有四里路程,到连塘岗村有五里路程。吴宅口村是介于上戴村与连塘岗村之间的一个小村庄。吴宅口村到二村距离相等,约一里左右,人口还没我们徐江村多,大约二百四五十人。上戴与连塘岗却是二个大村庄,以前有’连塘千八百戴’之说,意思就是连塘岗村有人口一千多人,而上戴村亦有人口八百多人,二村相互间半斤八两、旗鼓相当、互不逊色。吴宅口村的伍老是只自羊精,白羊就是白花花银两的意恩,伍老是只白羊精,是財神爷,掌管着天下所有钱財。”
我问说:
“伍老究竞是什么朝代的人?既然是个人,怎么有说他是白羊精呢?”
妈妈笑说:
“伍老是什么朝代的人,谁知道!反正他在杭州造了六和塔之后,便隐居在吴宅口村。人们是怎样知道伍佬是只自羊精的呢?原来伍佬隐居在吴宅口时,家中十分富有。伍老临终时,躺在家里床上已不能动弹,而村里却有人在蒋塔芦山的大路上碰見他,只見他坐在八人抬的大轿里,被许多人前呼后拥着,后面还跟着好大一群雪自的山羊。伍老看到村中熟人,便叫人将轿子停了下来,走出轿来与村人打招呼,村人十分惊讶地问:
“听说您老人家最近病重,您怎么不在家里呆着,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究竞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您亲自前来?如今您要去哪里?”
伍老笑了笑说:
‘我去芦山坪一个叫蒋富贵的人家里,出来匆忙,恰巧在这儿碰到你,我想有件事拜托你,想烦你带亇口讯给我的家人。’
村人忙笑问:
‘您说是什么口讯?我一定会将宅带到!’
伍老笑说:
‘我出来时匆忙,没跟家里人交待,你回去就跟我家里人说,叫他们别到处乱寻了,钥匙放在正中堂的铜秀炉底下便是。’
村人听后,还复问了一句:
‘就这个口讯?’
似乎对这轻而易举的口讯有些失望,简直太容易了。
伍老笑说:
‘就这个口讯!’
说完这话,伍老谢了村人,然后又坐上八人大轿,后面紧跟着一群人与一大群的山羊,浩浩荡荡地往芦山坪方向去了。村人回到村中,连忙向众人打听伍老家中情况,众人告诉他说:
‘如今大家正陆陆续续地到他家里去烧落地纸呢!’
村人听后大惊失色,十分诧异地说:
‘那有这种事!一个时辰前,我在蒋塔芦山的大路上还亲眼看到他呢!他明明坐着轿子外出,怎么可能在家中死去?我说的事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儿,一个时辰前我真的在蒋塔的大路上碰見过他,而且他老人家还托我给他家人带一口讯。’
大家听了,都纷纷嘲笑他说:
‘你真是活见鬼了!伍老躺在床上一个时辰前便已经咽气了,一个咽了气的死人怎么会坐着轿子去五六十里之外的蒋塔芦山呢?青天白日,你净说胡话!如今伍老肉身停板中堂,家,人正忙着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四处寻找他那百宝箱的钥匙呢!’
村人急忙辩解说:
‘我真的没骗你们,一个时辰前我确实在蒋塔芦山的大路上碰见过他,并且与他打了招呼。他还托我给他家人带个口讯,口讯是叫他家人别四处乱寻,钥匙就放在正中堂铜香炉底下便是。’
伍老家人听后,真的到正中堂铜香炉底下一摸,钥匙果真在那儿果真在那儿。于是就这样子,大家才知道伍老是只白羊精,是掌管天下財富的財神爷。坐在轿子里的是白羊精伍老,后面跟着一大群白羊,其实是伍老带上的大把大把的白银呢!村人在蒋塔的大路看到伍老坐着轿子,领着羊群,正好是伍老急着赶去蒋塔芦山坪托胎投生呢!伍老是个財神爷,走到那儿那儿便发财,是带五通的。据说,伍老的家人根据伍老跟村人所说要去的地方暗暗查访,果真发现在伍老去世之日,蒋塔芦山坪一个叫蒋富贵的人家生下一子。本来这份人家很穷很穷,可自从生下这个儿子之后,家里做什么事都异常顺利。别人家种田亩产五百斤,他家种田亩产起码二干斤。他家做生意更令人奇怪,他家夏天卖火炉冬天卖蒲扇,居然亦能赚个钵满盆满。没几年,他家从村里最穷的家,一跃成为蒋塔芦山一带最富有的人家。众人根据这些离奇的事儿推断说,伍老是只白羊精.是位財神爷。”
我好奇地问:
“伍老留给家人的百宝箱,里面装的究竞是些什么?”
妈妈笑说:
伍老留下的百宝箱里自然是金银财宝。伍老有二个儿子三个女儿,因而伍佬将百宝箱分成五个屉格。第一格屉的金银财宝是留给大儿子的,第二格屉的金银財宝是留给大女儿的,第三格屉的金银财宝是留给二儿子的,第四格屉的金银財宝是留给二女儿的,而第五格屉里面根本没有什么金银財宝,仅放了一本破旧的书,是留给伍老生前最疼爱的小女儿的。家人按伍老的遗愿分了百宝箱中的財宝,众子女都得到了父亲的钱財,唯独小女儿只分到一本破旧的书。哥哥姐姐们都乐坏了:
‘都说父亲在世时最喜欢小妹,谁知死后留给我们的都是金银財宝,留给她的却是一本又破又旧又不值钱的烂书。看来父亲生前其实最喜欢的是我们而不是小妹!’
小女儿看到这种情况,心中十分窝火,心想:
‘本来是兴冲冲地来分家产的,谁想竞这么个结果!哥哥姐姐们都得到父亲遗留下的钱財,唯独我分得一本破书,能值几个钱?简单是一文不值嘛!亏说我是父亲生前最受疼爱的女儿呢!原来都是假的!’
小女儿越想越气越想越恼,一怒之下,将父亲留给她的书随手扔进火炉里烧了。小女儿没什么见识,小女婿倒有些头脑,是亇聪明人。兄弟姊妹分家后,小女婿立刻问老婆:
‘父亲分给我们的是什么东西?’
小女儿气呼呼地说:
‘哥哥姐姐们都分得很多金银財宝,唯独我只分得一本无用的破书,太不公平了。亏我还是父亲生前最宠爱的女儿!’
小女婿急忙问:
‘那么,父亲留给你的书呢?’
小女儿说:
‘我一气之下,被我随手扔进火炉里烧了,现在恐怕早已烧成灰烬了。’
小女婿大惊失色,拚命地跑到火炉旁边,直接伸手去火炉中抢书,可惜晚了,厚厚的一本书,仅抢出一页。
于是小女婿锥胸顿足也叹说:
‘你这个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父亲留给你的不是一本普通的书,而是一本藏书!一本记录埋藏天下宝藏的奇书呀!’
后未小夫妻俩,仅凭剩下一页写的宝藏,挖出来金银財宝,亦比哥哥姐姐们所得的总和还要多。你说要是留下这本藏书不烧掉,那该有多少金银宝贝好挖!挖出来的钱财,恐怕几十辈子亦用不完!明明是留给小女儿的宝藏,却竞让她自已给毁了,仅存一页!可見一个人一生拥有多少财富是由他的八字命排定的。”
我忙问:
“妈妈,这世上真的有记录宝藏的书吗?”
妈妈笑说:
“当然有。据老辈人说,以前我们兰溪人亦曾拥有一本藏书,可惜没多久竞自毁了。”
我忙问:
“怎么如此重要的宝书,怎么说毁就毁了呢?”
妈妈笑说:
“亊儿要从头说起。当初放宝葳时,是由二个人秘密负责的,一个是我们浙江兰溪人,一个是安微的微州人。那时候二人秘密放置的宝藏,并不单单放置一个地方,而是全国各地许多地方。但大多数还是放在安微与江浙一带,因为埋放宝藏的领导是安微人与浙江人,,对自己省份的地形地貌的特征相对熟悉一些,这样无疑会多埋放一些,这亦是人之常情嘛!有时二人在浙江某深山老林里埋放些,有时在安微某枯井中放置一些,有些放在悬崖陡壁之上,有些放在人迹罕至的山洞之中。总之放置宝藏的地方是天南地北、山顶湖底、地下洞中,真是五花八门不一而定。存放宝藏就如同现在你们孩子在玩捉迷藏似的,藏得好的孩子别人很难找得到的,除非他自已喊出来,自我暴露。要将别人故意藏放的东西找出来,是很难的,特别是他铁了心地不想别人知道,那更是难上加难了。有时侯我们自己明明摆放在家里某处的一件东西,一转身便怎么寻亦寻不到,非折腾个人仰马翻不可。自己摆放在家里的东西倘且如此,何况他人将宝藏故意藏匿在天下各地呢!一般来说,宝藏埋藏的地方只有放置宝藏的人才能知道,他人是几乎无从知晓的。再说二人将大量的宝藏分别藏在一般人根本意想不到的地方,然而做好一切保密工作,唯有他们二人知道,他人无从知晓。二人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必须将存放宝藏的地点记录下未,以及地形地貌绘制出来,然后写成书留传后世子孙。必须写成藏书,留给各自的后人去挖掘,并且相互间发了重誓毒誓,自已此生不得挖取这些宝藏,唯留后人。就二个放藏的人来说,我们兰溪人比较忠厚老实,微州人比较精明刁猾。二人在写藏书的时候,微州人此刻耍了一心计,他将二人写藏书的墨水用卤水研磨出来。如此一来,二人写成的藏书不出一年便成一堆灰未,而我们兰溪人对这一点浑然不知。二人写好藏书,一人一本,然后各奔西东。
我们兰溪人回家后,立即将藏书用防水防火的材料裹好,放进一个很好的铁盒子里,妥善保藏。而微州人回家之后,马上将藏书重新誉抄一份,当然他此时用的墨水是用干净的山泉水研磨出来的,而绝不是卤水。誉抄好后,将誉抄这份妥善保藏。
过了许多年后,我们兰溪这位放宝藏人老得快要死了。临死前,他郑重地告诉他儿子说:
‘儿呀!为父即将离世,在去世前,我有一个重大的秘密要告诉你,你必须千万牢记。我们家有本藏书,它是我与一位微州人当年埋放宝藏时写下的,一式二份二人各拥有相同一本,并发下毒誓,此生自己不能去动用这批宝葳,将宝藏留给后人。如今我行将去世,必项将这个秘密告诉你,藏书放在我们家房樑上的楠木盒子里。此书机密不得遗失,不得外传!谨记谨记!”
说完此话,老人便去世了。他儿子料理完老父亲的丧亊之后,便架着梯子从房樑上取下一个从未启封的楠木盒子,打开一看,傻眼了,原来盒子并非如老人所说有一藏书,而是一堆纸灰。老人的儿子百思不得其解,父亲临死前明明说盒子里有一藏书,如今怎么就变成一堆纸灰呢?再说盒子固封得好好的,从没有被人撬动过的痕迹。俗话说’纸寿千年’,它既没受过潮,亦没遭过火,就是在房樑上存放了三四十年时间,怎么就变成一堆纸灰呢?这亊令他不得解!”
妈妈说到这儿,我忙笑说:
“写藏书的墨水是用卤水研磨的,卤水是很咸的。时间一长,纸张那有不变灰的道理?”
妈妈笑说:
“乖孩子,你是知道怎么回亊,可那放宝藏人的儿子却不明白这中间还有那么一层事儿呢,他自然一时想不明白。后来他仔细查看了纸灰还存有一粒粒卤晶,这才让他恍然大悟,知道当年父亲与另一位放藏的徽州人写藏书时,被他做了手脚,让他算计了。”
我气愤地说:
“那亇一起放藏的徽州人亦实在太坏了太狠心了,那岂不是他一人独吞了所有的宝藏吗?”
妈妈笑说:
“可不是吗!所以说我们兰溪人白忙乎一场,宝藏全让微州人霩占去了。”
我问妈妈说:
“这么说来,天下宝物都让徽州人挖去了?”
妈妈笑说:
“大概是吧!我们乡下农村有句口头禅’兰溪人放宝,徴州佬得宝’,说的就是这件亊儿。这事究竞是真是假,我们亦不能证实,或许仅是亇传说吧!不过后来发生在我们隔壁的阎童村的一件实实在在的亊儿,似乎证明这不仅仅是个传说,或许真有那儿回事。”
我问:
“我们隔壁阎童村究竞发生了什么事?”
妈妈笑说:
“这亊以后会跟你说,现在我还是说些关于宝藏的事儿。”
我又问:
“妈妈您听过我们这一带有人得过宝藏吗?”
妈妈笑说:
“得宝得藏,那是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儿。因为我们没有藏书,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藏宝图,所以一般没有特大福气特大运气的人是根本得不到的。就是看到得到,一不小心亦会让它变走遁走的。俗话说’穷人得藏,瞎子会亮’,普通人得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不过说到得藏,我们村以前有一个绰号叫瞎子的人真的快要得到宝藏了,可惜没福,一不小心又给它遁走了。”
我好奇地问:
妈妈说:
“我们姓徐曾有位瞎子,五十岁左右,人不髙,黑黑瘦瘦的。解放初他还住在姓徐厅上呢!”
我问:
“我们徐江村以前怎么还有无家可归住在大厅上的人?”
妈妈说:
“怎么没有?只是现在没有而已。以荊这些人的家里特别穷,房子又被大雨淋塌了,又没钱修补,只能住到本家大厅上了。不过这些人大都是没父没母没儿没女的光棍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煱灶砌在脚背上的主。解放初住在我们姓徐厅上有三四个人呢!”
我问:
“姓江大厅上有没有人住?”
妈妈说:
“当然有,解放前不是有个江朝奉?他与西坞太公一道被日本鬼子抓去当挑夫,后来西坞太公逃了回来,他没逃回来,不知被日本鬼子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解放后——孩子,你就别来搅乱妈妈讲故事好不好!你还要不要妈妈给你讲得宝藏的故事了?”
我忙笑说:
“当然想听妈妈给我讲故事喽!”
妈妈笑说
“这才乖。再说我们姓徐住在厅上的那瞎子,有一天清晨去山里打柴,经过雉鸡岗。或许你又会好奇地问,瞎子应该是什么东西都看不见,怎么能去山里打柴呢?原来这个瞎子不是真正的瞎子,只是有些先天性近視罢了。远处看不清楚,凑近还是看得清楚的。因为这一点,村里人便都叫他’瞎子’,他亦不跟人家急,于是’瞎子瞎子’便叫开了,之于真名,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再说瞎子去山里打柴,经过雉鸡岗,突然一时觉得屎急,于是马上放下手中柴棒,连忙钻进路旁边的草丛里蹲下,方便起来。屎拉到一半,瞎子心想拉好屎必须擦擦屁股,可此时身边哪来手纸?再说了,就是平常在大厅上屎急到茅坑上方便,若是过年过节捡来的火炮纸用没了,亦是顺便在人家的草堆上撩一把干草来,作应急之用。想到这儿,瞎子便顺手就近撸了一把清草过来。谁知这把撸过来的清草的浅泥底下,有些白花花的东西。瞎子看不清楚,于是连忙湊近一看,我的天呀!原来竞是一些白花花的银元宝。此时瞎子的心怦怦直跳,再亦顾不得擦屁股了,忙系上裤带。然后用手扒掉另外些浮泥,呈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大缸白花花的银元宝,闪闪发光,令人眩目。据后来瞎子比划那只藏白银的缸,足有我们家如今腌咸菜的缸那么大,我们家咸菜缸能腌二三百斤白菜,可以想象瞎子看到的,该有多少银子呀!瞎子此刻真是髙兴极了,心想,这一下可发大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