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说:
“我去爷爷那儿玩时,爷爷老是拉着我的手说这些事儿,听得我耳朵都起萤了。有时爸爸亦老与我唠叨这事,你说我能不记牢吗!妈妈您说这些事儿是真的吗?”
妈妈想了想,笑说:
“这些大概是真的吧!不过有些东西亦不能全信。”
我笑说:
“要是西面岗不做路,不炸开一个缺口做通道,我们这些西坞太公的子孙们,将来都有穿皮鞋做大官的命。可西面岗炸了一缺口,漏了气,风水受损,我们就只能是穿草鞋的泥腿子命了。妈妈,谁这么缺德,竟如此恶毒地破坏咱们家的风水龙脉?为什么爷爷爸爸还有大伯大叔们,不加以阻止任由他人胡为呢?”
妈妈叹说:
“这可能是天意吧!在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战天斗地不信神佛的年代里,你爷爷亦与你大爷爷一样,犯了一个同样的错误。当年大队书记徐德兴提议开凿二条便道时,你大伯大叔们还举双手赞成呢!因为他们压根亦没想到这一层意思。后来,风水先生嶈贵路经我们村,特意查看查看当年他做成的绝妙风水,一看完了,风水被破坏了,皮鞋风水沦为草鞋风水。亊儿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因而害得风水先生在山岗上痛哭一场!”
我问:
“难道当年动工之前,没一个出来劝说?”
妈妈叹说:
“当年六太公开华曾劝说过你爷爷,你爷爷不以为然。亦难怪,在那个年代里,祖宗的画像都搜去烧掉,水口殿柱杆老爷塑像被砸得粉碎,水口殿亦被生产队当作拴牛的牛棚,谁还忌惮鬼神风水呢!就是有一点点疑虑,亦只能存放在心底,唯恐人家说你思想封建迷信落后,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妈妈又叹说:
“当年开凿的二条便道,恰恰是无意间破坏了我们村与咱们家的风水龙脉!一条是后山通往阎童村的,一条是西面岗通往水明塘陇的。我们村的地形是坐北朝南三面环山一处出口,是一燕窝形状。在村后的山脊上凿一通道,不就是在鸟窝后面掏一洞,能不破坏村里的凤水龙脉吗?再说西面岗你太公所葬的坟地周边的地形,是坐西北朝东南,三面环山一处朝向,犹如一把环形的太师椅,你太公的坟墓便筑在太师椅中央,犹如人坐在太师椅上稳稳当当,难怪大家都说这儿好风水。可在此凿山修路,不就是在太师椅右側截一横档,弄出一窟窿当路走,能不破掉你太公坟地的风水龙脉吗?当时的大队书记是我们姓徐本家的徐德兴,原意是修路方便大家行走,却是好心办坏事,既破坏了村里的龙脉,亦破坏了咱们家的风水!在那个没有任何禁忌的年代,你爷爷大伯大叔们包括你爹亦是大意了,都说修路是好事,竞然都拍手同意了。他们都犯了与你大爷爷当年相似的错误。你大爷爷当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最后丟掉了自身性命与家道运程。而你爷爷所犯的错误是丟掉了子孙后代极好的运程,将皮鞋风水沦降为草鞋凤水。俗话说’文章满头颈,没人调头醒’,等风水先生蒋贵再次来到岗西坞时,山岗早已炸开一条道来。一切不该发生的都已发生,木已成舟无法挽回,气得风水先生踵足长叹痛哭流涕。”
我问妈妈:
“妈妈那时候,当时您亦是大人了,为什么不提醒爷爷大伯爸爸呢?”
妈妈笑叹说:
“妈妈亦与你爷爷一样,犯了一亇同样错误!妈妈亦是亊后诸葛亮!在那个年代,大家都没往那方面想。”
我又问:
“妈妈,风水先生既然能看出风水龙脉受损,他总有一些亊后补救的办法吧!难道咱们家没人去央求过他吗?”
妈妈说:
“你爷爷后来曾暗暗地去找过他一次。风水先生蒋贵无限惋惜地对你爷爷说:
‘本来你家这门风水顺风顺水贵不可言,是我此生中最得意之作。可万万没想到坟地右边山岗会炸一缺口作通道,自断龙脉,凤水尽损。一门如此好的风水,瞬息间灰飞烟灭,真的令人扼腕痛惜,一切已无可挽回。’
你爷爷问他:
‘难道我们家的风水真破坏得干干净净一丝不留?是否还有办法补救?’
风水先生叹说:
‘一切只能听天由命吧!’
你爷爷听了,只能悻悻地回家。原本你爷爷还想去找一次风水先生,不想**********开始了,听说风水先生蒋贵被抓起来游行,便打消这念头了。如今十多年过去,风水先生蒋贵现在状况如何?是否还替人看风水?这一切都无人去过问与探究了。”我忙说:
“这一段我从来没听爷爷说起过。只说咱们家的’皮鞋风水’变成’草鞋风水’了,都怪当年徐德兴带头破坏了咱们家岗西坞的风水龙脉。”
妈妈笑说:
“你爷爷这个人,好事都揽在自已头上,错事都推给别人。他怎么会跟你提及这些呢?当年炸通道,徐德兴亦曾征求过他的意见的,他是举双手赞成的。”
我说:
“不听这則故事了,听得我耳根起萤了。妈妈,我们村第四处好龙脉在哪儿呢?”
妈妈笑说:
“第四处现在还没确定某一具体的位置,笼统地说,在长岗坞一带。”
我惊讶地说:
“不知道某一位置,怎么说有好风水呢?”
妈妈笑说:
“这话可不是大家随口说说的。据曾替你太公勘測风水的风水先生蒋贵说,我们徐江村还有一处极好的风水宝地,只是时日未到,不适下葬而已。当时陪他一道勘选风水的六太公开华,亦就是吃讲师爷爷忙问他,风水先生蒋贵笑而不答,只是用手泛指了一下,你六太公一看先生手指的是长岗坞一带。当时你六太公没细问,风水先生亦一笑而过了。后来亊实证明,风水先生蒋贵是一位极高明的风水先生。而他所指长岗坞一带有一块极好的风水宝地的这一说法,亦逐渐被人们相信起来。于是有些人家的老人过世之后,都有意往长岗坞一带下葬,以期正中宝地,福佑子孙财丁二旺荣华冨贵。”
我笑说:
“这么说来,长岗坞一带确有一块极好的风水宝地。人们得到这一信息后,这么些年以来,死去的先人大都往长岗坞一带埋葬,或许这块风水宝地早已被人理中!”
妈妈笑说:
“长岗坞一带,从桥外丘一直连到张家都称长岗坞一带,这么大的地域要寻一块宝地,谈何容易?风水先生蒋贵曾说过,要成就一门好的风水,光有一处宝地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天地人三者和谐结合才行。’人葬出盗贼,我葬出王侯’要想成就一门好的风水,除有一处宝地,还必须有一位高明的风水先生才行。髙明的风水先生要根据很多条件结合一起,方能做成一门好
的风水,比如说法事的长短,登位时间是否吻合等等因素,反正这些我们是不太懂的,只有髙明的风水先生才能做到。从以上各种因素去考量,在长岗坞一带还留存着一处风水宝地,至今还未被人葬中而己。”
我笑说:
“这么一来,长岗坞的未知某处已成了我们村的希望风水了。若是我们村有老人过世,请风水先生看风水,长岗坞一带必定是首选之地。我说自我记事以来,村里老人过世,不是葬在前山坞口,就是葬在长岗坞一带。原来这里面是有原由的。”
妈妈笑说:
“小乖乖,你说得没错,真聪明!我们村老人去世后,大多数葬在长岗坞一带。有的人家事后都坚称自家先人葬中风水宝地,然后之后事实证明纯属自吹自擂自摆乌龙,完全没有这码事。”
妈妈又说:
“我们村已知的三个地方与一个未知地方,目前已知四处风水宝地。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别的地方亦会有风水宝地被人们勘測到及其验证。.”
我笑问:
“妈妈,您说我们村有四处风水宝地,可有一个地方让我无法理解,是在下塘埂对面的平坦髙地上,那是一片竹林,无坟无墓的怎么说是一块已知的风水宝地呢?既然知道这儿是风水宝地,为什么没有人埋葬在此呢?”
妈妈笑说:
“其实六十年代初,那儿的情形并非象现在这样的,那儿根本不是一片竹林,而是一座偌大的古墓。而且这座古墓根本不是我们徐江村人的祖先的,而是岗家村人的祖先的。”
我疑惑不解地问:
“妈妈,岗家村人的祖先怎么会葬在我们村的地面上来呢?”
妈妈笑说:
“岗家村人能将坟墓筑我们徐江村的村口,说明我们徐江村确实有很好的风水,再是岗家村人当时必定是有权有势有钱,以权势压人。妈妈现在就给说说这个有趣的故事。”
我忙笑说:
“真是太好了,想不到那片竹林里还藏有故亊!”
妈妈笑说:
“说在乾隆年间,在离永昌镇北边二里地,有一个叫岗家的大村落。村里有人口七八百人,这在当时可说是一个相当大的村庄了。岗家村全村人都姓曹,没有二姓,不象我们徐江村有姓江姓徐之分。同姓的村庄大家有共同的祖先有同一祭祀的祠堂,相对来说都是很团结的。再说就在这乾隆年间,岗家村出了一位大官。大官在京为官,很得皇帝赏识,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可说是炙手可热权重一时,拍他马屁的人数不胜数。岗家村出了大官,岗家村人个个神气得不得了,巴不得走路亦像螃蟹一样横着走,根本不将四周村庄的人们看在眼里,大家都对岗家村避让三尺,敬畏有加。岗家村人常说的一句话:
‘县太爷见我们都低头,何况你们这些泥腿子呢!’
大家相互间在私底下亦常说一句话:
‘宁可得罪县太爷,亦绝不可冲撞岗家人。’
曹大官在京得势时,他老家的岗家人在兰溪地面上亦横行乡里无法无天。曹大官在京为官时,只有妻儿在身边,而父母双亲則留在老家颐养天年。由于父母年迈体弱,已是风烛残年,曹大官自然而然地想到父母百年之后事,想给父母寻一处风水宝地,以期保佑子孙后代财丁二旺永享荣华富贵。于是他在京城请了一位非常髙明的阴阳先生,要求他专门为他父母在兰溪地面上勘察百年之所,亦就是坟地,务必寻到一处风水宝地做一吉穴。不论时间多长,反正在他父母去世之前一定要办好这件事。风水先生领命之后,便日夜兼程赶到兰溪岗家村,来完成这个重要的任务。风水先生来到兰溪后,踏遍兰溪地面上的山山水水角角落落。大半年后,终于在我们徐江村下塘埂对面的髙坡上寻到一处绝妙之地,说此地可做成一门绝好风水。风水先生说,尖顶山是一只乌龟,尖顶山的山顶是龟背,****便是下塘埂对面的髙坡地。若曹大官的双亲埋葬于此,其荫出的子孙后代定是为官坐府封候拜相,这确是一块风水宝地。但要将风水宝地做成绝世风水,必须解决三个问题,亦就是说有三个前提。”
听到这儿,我忙笑问:
“妈妈,究竟是那三个问题要解决?”
妈妈笑说:
“第一,必须拥有这块土地的所有权。不是自已的土地,又是要在我们徐江村的村口建大墓,村里人必定反对。这好办!人家有权有势有钱,先出钱后出拳,意思就是先出钱置卖这块土地,要是不行再来硬的。当时这块地属我们徐江村江孝天的先祖江权义所有,岗家人以比平常市价髙出三倍的价钱来置买这块土地作墓地。江孝天的先祖江权义当然十二分愿意,就这样这块髙地便成了岗家人的墓地。当时村里人对江权义的行为十分不满,纷纷指责他说:
‘老江,你可不能这样做事!你将这块地卖给岗家人做坟地,让岗家人在我们村村口筑一大墓,邻村人看了会怎么说?人家必然会笑话咱们徐江村无能没骨气,再什么怂样亦不能让别村人在自己村的村口修筑一大墓!再说让岗家人在村口建墓亦有损村里的龙脉,你倒好,竞将这块高地卖给岗家人做坟地,我们可跟你说清楚,你答应了,我们村其他人可不答应!’
江权义听了,冷冷笑说:
‘你们说的是轻巧话,你们可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人家是有权有势的岗家人,而岗家人向我买这块地是为谁建坟的,你们知道吗?是为当今在朝为官的曹大官的父母修建坟地用的!能让曹大官父母的坟地修筑我地上,那是我的荣耀,亦是我们徐訌村人的荣耀!我跟你们说,不要说他们拿市价三倍的钱来买我这块地,就是硬要我白送给他们,我亦是不得不愿意!你们没听外面人传的话吗?’宁可得罪县太爷,亦绝不可冲撞岗家人’。你们没听过岗家人的口头禅吗?’县太爷见我们都低头,何况你们这些泥腿子呢!’你们这些不服气的人,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到我面前发句牢骚亦就罢了,但千万别较真。丑话先说在前面,你们要寻死,我绝不拦你们。假如你们要跟岗家人去辦手腕,那我跟你们说,我只能先保全自己了,我不得不跟人家说:
‘我是非常愿意卖给你们,只是我们村某某某,某某某等人说绝不同意,希望你们说服他们才行。’
人家必定会说:
‘只要你地主同意便好。其余不服不同意的,我们会处理搞定的!’
现在趁我在这儿,那些不同意的,快快扱上名来,到时我亦好给人回话交差。’
大家被江权义的话唬得面面相觑,不敢吭声。江权义又说:
‘村野乡民胆敢与当朝权贵犟嘴,真不知天髙地厚!这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吗?说实在的,人家与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愿拿市价三倍的价钱来买我这块地,已经非常非常抬举我们了。大家别没事生事,都安顿地回去吧。’
我忙问:
“妈妈,江权义得了钱财又唬吓村民,难道他真是出于无奈才将地卖给岗家人吗?”
妈妈说:
“江权义是巴不得将地卖给岗家人的,他是既有钱进帐,又能趁机巴结权贵。大家若都象他这样,我们徐江村不就早已消亡殆尽了吗!”
妈妈又说:
“其二,尖顶山的外形是只乌龟,其****就是现在的这片竹林位置。竹林下面有一长条形塘口,村里人习惯称它为下塘。下塘下面有一丘半亩左右的稻田,稻田与下塘的排水口相通相联,亦就是说下塘排水必须要经过稻田旁的小沟渠流出。别小看这块小稻田,恰恰是这块小稻田对于这门风水来说相当重要。必须置买下这半亩稻田,下塘上面髙地的风水才能稳固。”
我忙笑问:
“这其二是置买下下塘旁边的半亩稻田。但这究竞什么原因呢?”
妈妈笑说:
“因为尖顶山是只乌龟,乌龟有时需到塘里喝水。可以想象乌龟一旦走失,就意味着走漏了风水,这还得了!因而必须置买下这块稻田,扎紧田缺,方能万无一失。这么一点拔明了,你说这块田对这门风水来说重要不重要?当然重要!当年这块田属我们姓徐义字辈先祖徐方成所有。岗家人来买这块田时,我们那位义字辈先祖徐方成似乎天生就是个倔脾气,岗家人出再多的钱,他亦死活不肯。然而对方毕竞是一大官,死杠是没有用的。别以为人家对你客气,你就当作福气了,敬酒不吃,是要吃罚酒的。既然岗家人计较上这块田,到最后你最终还得卖给人家的,否则难免有牢狱之灾性命之忧。
在这种万不得己的情况下,我们的先祖徐方成只能不得不答应出让这块稻田。但有一个请求,要求对方告诉他为什么非买他这块田不可?难道是田底下有宝藏或者有什么特殊的妙用?按理说偌大一块髙地你们岗家人都置买下了,要埋葬多少人都可以,况且我的田与你们的墓地有一塘之隔,又不能连成一片,何苦死死相逼非要置下我这块稻田不可呢?总之卖要卖个明白。不知当时怎么原由,或许是因为岗家人当时得意妄形,狂傲之极,或许是天意不该让我们徐江村消亡吧!前来置买稻田的岗家人听了我们义字辈的先祖的请求后,居然鬼使神差地将其中的深意和盘托出。先祖听后,惊吓出一身冷汗来。这还了得!村口这么好的风水龙脉要是让岗家人弄走,显然对村庄不利。若让岗家人在此筑墓顺利登位稳葬于此,村落必将生气殆尽,其结果势必村亡人消!亊儿既已应允岗家人,自己的要求人家亦实言相告,便不得不将这块稻田卖给岗家人。不过我们这位义字辈的先祖徐方成有了主意。首先将此亊悄悄地告诉全村人,岗家人是不怀好意的,是来抢我们村的风水龙脉的。其次去五十里外后蒋塔村,请一髙明的风水先生来勘察勘察,这里的风水龙脉若被岗家人占据,对我们村究竟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我问:
“岗家人最后要解决的是什么问题?”
妈妈笑说:
“第三,便是等岗家村的曹大官双亲下葬到这儿后一周之内,徐江村所有人家都必须停火,不能烧水做饭严禁火星。”
我忙笑说:
“这岗家人提出的问题真是有些奇怪,总是让人觉得没头没脑,捉摸不透。再说三百多人不让做饭,吃什么?”
妈妈笑说:
“岗家人说,他们会一早挑来做好的饭菜,供全村人大吃一周便是,一日四餐,餐餐如此。反正要求我们徐江村人一周之内,不能动半点火星。岗家人这么要求,当然其中有奥妙的。”
妈妈又说:
“再说徐方成除了告诉村里人,岗家人不怀好意外,连忙去蒋塔接来一位风水先生来勘察,当然是悄悄地勘察,不让岗家人知道。风水先生实地勘察之后,再根据岗家人对我们先祖说的话,二者一结合,风水先生哀叹地说:
‘此处宝地要是让外姓人做成风水之后,对外姓人来说,那可是顺风顺水蒸蒸日上,但对住在里面的徐江村来说,那可是一个天大的灾难,风水做成后不出三年,村毁人亡,不出五年,里面毫无人烟,村庄将变成茂密的森林。这绝不是耸人听闻,而是必然的结局。’
村里人听后,都哀求风水先生,是否有破解的办法。风水先生笑说:
‘这非常简单,不给他们在此筑坟便是,何须忧虑!’
众人黙然不语。因为大家知道徐方成请风水先生来时,根本没告诉风水先生外姓人是岗家人。要是风光先生知道外姓人是岗家人,恐怕打死他亦不会前来,更不要说直言相告了。徐方成连忙叫众人散去,屋中只剩先祖与风水先生二人,先祖笑说:
‘只因村人贪财已将田地买给他人,想不到事儿如此严重,关乎村落存亡。我们已与外姓人商谈,将田地钱退还给他们,再赔贴一些给他们,他们死活不肯,非要在此建坟。弄得我们没有退路,只有请你想一破解办法,保我村民,保我村庄。’
风水先生笑说:
‘你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既然人家如此相逼,说明他们绝非善良之辈,那你们只需按我的办法去做,定能保住村落。’
徐方成忙问:
‘什么办法?’
先生说:
‘好风水成与不成,主要看登位是否成功!因而从下葬日起一周内,外姓人要求你们不能动烟火,就是要做到神形合一,确保登位顺利。你们只要在他们下葬后一周的七个晚上,七个晚上的半夜子时,全村各家各户炉膛生火烧水直至鸡鸣,再是全村靠里面的人家门口各放一烟堆,像夏天晚上熏蚊子一样放烟,直至鸡鸣。当然为了保密,烧水与放烟时须摸黑进行,以防外姓人警觉。’
先祖笑问:
‘烧水与放烟是什么意思?’
风水先生说:
‘尖顶山是只乌龟,****在下塘埂对面的髙坡地,烧水与放烟是给它来个温汤煮鳖,再加上烟熏龟眼,致使****回缩壳中,亦就是说这将要显现印证的风水龙脉,逼退至尖顶山山底下,使它神形不能在下葬一周内相互交融,这样这门风水便废了。要是不这样做,让他顺利登位成功神形合一。一周后,即使你将墓穴铲平,或将尸骸锉骨扬灰,亦无法破除这一门风水。要是按我说的去做,一周内做到让它神形不能合一,墓穴即是做得再好再气派亦徒有其表而己。’
先祖说:
‘这么说来,成敗就在七天?’
风水先生很肯定地说:
‘成敗就在七天!’
风水先生笑问:
‘老徐,你所说的外姓人怎么会如此恶毒,为了自已竞置你们村存亡不顾,这外姓人究竞是谁呢?’
先祖叹说:
‘先生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这份外姓人比猹狠还凶,比毒蛇还毒!’
风水先生好奇地笑问:
‘难道连我亦要隐瞒?’
先祖无奈地说:
‘好得全村没一人知道你是来自那儿的,大家与你都初次见面。我所说就是‘宁可得罪县太爷,亦绝不冲撞岗家人’的岗家人!’
风水先生听后,面如土色,半响说不出话来,最后叹说:
‘老徐,你怎么不早与我说?你把我害惨了,弄不好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也罢,也罢,或许天意如此,你们行事必须极其谨慎。绝不可说我来过,不是我怕死,只是不能让对方知道提前警觉。否則大家都完蛋!’
先祖忙拍胸脯说:
‘此事重大,我们绝对守口如瓶,绝不让先生受牵连!’
风水先生无奈地叹笑说:
‘我这一生只替人勘察风水,想不到如今却要替你破风水,而且是不得不破!真是世事难料人生无常!亊儿到这儿份上,我们只有仔佃谋划如何来破这门风水了。’
不要说我们的先祖与风水先生谋划如何破除这门风水保全村落,还是来说说岗家的曹大官请来的风水先生如何去做成这门风水的。再说岗家的曹大官请来的风水先生看看所有问题都已解决,于是便一心一意去做成这门绝世风水。他选
一黄道吉日,带领一群人进驻村里,在尖顶山延伸至下塘埂对面的髙坡地上开工动土,修建大墓。这块髙坡地位于村口右边,长约四十米宽约二十米,有一亩多地。众人以为岗家人会在此至少建二座甚至更多坟墓,谁知岗家人在此仅修建一座。一些前来覌瞻的周遭乡民便有些不解了,这么大的地方仅修建一座坟墓是否有些浪费了?要是能修建成一处家族墓地,三五座大墓亦是绰绰有余。人们在猜想这位风水先生究竞是怎么想的。有人说:
‘这位风水先生是大清国非常有名的阴阳大师,今年四十七岁,年富力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勘察风水相当到位髙明,‘人葬出盗贼,我葬出王候’,能请到他来勘測曹大官父母的百年之所,不要说兰溪第一就是整个浙江恐怕亦是第一!据说他师兄是替当今皇上主持修建皇陵的。因曹大官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曾多次请求他替父母双亲寻一吉穴他,才勉强答应。曹大官家的风水由他来做,自然错不了!’
有人便问: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那人笑说:
‘岗家村我有一亲戚,是我大姨夫。我大姨夫与另外三位岗家人共四人,一道跟陪这位风水先生在兰溪各处勘选坟地的。而我又经常去岗家大姨夫家,自然知道其中一些事儿。’”
妈妈说到这儿,我忙问:
“对方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我们是泥腿子.;对方的风水先生是全国有名的,而我们的风水先生是乡下本土风水先生,双方之间能相比吗?我听着听着,心里总有些担心。”
妈妈笑说:
“按实力来说,一个天一个地没法相比。但岗家人犯了三个错误,一是太骄傲,骄傲得目中无人;二是根本不知道有人要破这门风水,要是他们有一点点防范之心,我们没一丝一毫的机会;三是他们的风水先生临时有急事走开,没能及发现风水损坏,等发现了,亦无法挽回。乖孩子,你不要急,等妈妈将故事说完,便一切都明白了。”
妈妈又说:
“岗家大墓完工后,耸立村右边高坡处,气势非凡,大墓的墓尖与尖顶山的山顶同处一直线上。尖顶山山顶是龟背,岗家大墓是仰首的****,这门风水一经点破,真是太绝妙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自然便是等曹大官双亲何时去世这件亊了。以前一般有权有势有钱人家大都是先做好墓穴,然后等着活人去世,而不是死后才匆忙去找寻墓地。并且大都会请一个髙明的风水先生来勘察风水龙脉,务必寻一吉穴,来安葬先人,以祈求福佑子孙后代,财丁二旺、荣华富贵、绵延万代。为求一吉穴,有的人家不惜重金不惜时间,要求风水先生一定要寻一风水宝地,宁缺勿滥。所以有些风水先生为求一吉穴四处奔忙到处勘察,或半年或一二年或三五年,有的长达十年之久,直至觉得满意适宜为止。岗家曹大官请来的风水先生能在半年左右时间寻找到如此好的风水宝地,算是非常幸运了。当然主要是因为他道行深,眼光尖,才能发现我们村右边高坡处乃是一块风水宝地。
岗家大墓刚俊工三日,说来真是奇巧,曹大官的父毋竞然双双离世,前后相隔没到二个时辰,令人啧啧称奇。曹大官得报,忙丁忧回家亲自料理父母丧事。父母双双去世,曹大官十分悲切,而为曹大官父毋勘測风水的风水先生忙慰劝曹大官说:
‘大人不必过于悲伤。令尊令堂双双离世,绝非偶然巧合,实乃天意如此。此前墓穴刚俊工三日,一切就绪,专等家中老大人何时仙逝。却不料大人的二位年长至亲竟然同日驾鹤西去,实乃世间奇巧罕見。昨夜我夜观星象,主杆山南的徐江村一带上空有一些耀眼祥瑞之光,看来这门绝好风水将要起动。大人双亲前段时日身体还好好的,谁能想近日竞双双仙逝?据我推測大人双亲定然是一起追逐印证星象去了,此乃一大幸事。大人只需按我的安排去做,相信大人双亲安葬那儿之后,其荫出的子孙后代定然是个个为官坐府,封侯拜相,贵不可言。再说大人双亲身体虽好,然而毕竟年迈体衰,如今一道西去亦算髙寿功德圆满。何况大人双亲亦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子孙后代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而双双仙逝,因此大人您就不必过于伤悲。当务之急是立即料理好这门丧事,定出下葬日期时辰,这样才能及时通知徐江村人究竞那七天不能生火烧饭,严禁火星。’
曹大官叹说:
‘先生说得极是。先生苦心,在下深表感谢。然而面对至爱双亲一同离我而去,作为人子怎能不悲痛伤心呢!方才听先生如此一说,方知此乃天意所为,我心里稍稍有些宽慰。毕竞人之生死,一切听天由命,非人力所强为。至于双亲的丧事,一切听凭先生吩咐做是。’
风水先生说:
‘大人,上次我在徐江村村口勘測到这块风水宝地之后,便马上修书与您说明其中详情。此处若做成风水之后,对大人来说,顺风顺水蒸蒸日上无限荣光。但对住在里面的姓江村来说,这是一个灾难,风水做成后不出三年,徐江村必定是村毁人亡。当时你回信说,先让徐江村答应三个要求,将大墓修筑成再说。如今大墓已成,并且大人双亲亦将要神形归位,大人又亲自料理此事,我冒昧地问大人,对徐江村人将如何安排安置?上次我在信中曾建议大人,最好将徐江村三百来口人,迀往别处建村,以免无形中成了人牲,心中甚为不忍。’
曹大官笑说:
‘对于先生的建议,我自然十分重视。只是宝地刚勘測到,如此兴师动众去迁村,难免影响有些不好。因而我先让徐江村人先答应三个条件,将大墓建成再说。如今双亲突然离去,各种各样的事儿繁杂忙碌,迁村之亊只能先忙完丧事再作考虑。不如这样,等你做好这门风水之后,我与族人商议迀村之事如何?’
风水先生听了曹大官的话后,稍稍愣了一下,最终明白曹大官的意思,只好无奈地说:
‘大人说的是,先将丧事料理完再说。不过假如徐江村的村民不配合,便有麻烦了。’
曹大官笑说:
‘先生高估他们了,山野乡民哪知其中深意!我已叫人告诉徐江村人了,凡徐江村村民,在我父母下葬前后白吃白喝半月,并且每人发赏银二两,以谢他们替我守墓。此话一出,徐江村人肯定莫不欢兴鼓舞歌功颂德,没一人不髙兴的。先生多虑了。别的亊儿不要多管,只要一心一意做好这门风水便是。’
风水先生无奈说:
‘大人说的是,我确实多虑了。’”
妈妈说到这儿,我忙问:
“妈妈,什么叫人牲?岗家的曹大官听取了风水先生的建议了吗?”
妈妈说:
“人牲是用活人祭祀,这是一种非常野蛮残忍祭祀方式。为什么风水先生会说我们徐江村所有的人会成为人牲呢?据髙明的风水先生说,真正好的风水是要吸地气的,越好风水吸的地气越强。而地气是一个村庄生存的根本与灵魂,灵魂吸走,村庄自然消亡了,村落消亡了,村落之中的人自然亦消亡了。因而风水先生说我们徐江村的人无形中作了人牲。岗家的曹大官根本没听风水先生的建议,根本不想迀村,对风水先生的建议一拖再拖敷衍了事,并且用小恩小惠哄骗我们徐江村的村民。”
我恨恨地说:
“这岗家的曹大官是一个大坏蛋,真是坏透了。抬占了我们村的风水宝地,还想任由我们村村毁人亡,这岗家人实在太歹毒了!妈妈这岗家人能抢走我们村这块风水宝地吗?”
妈妈笑说:
“他想得太简单了,只顾自家好,不顾别人好,那能轻易得逞的!再说,岗家人按曹大官与风水先生的安排,定下殡葬日期。并通知我们徐江村人自曹大官父母的灵柩下葬前三日起的半月内,绝不能动火烧饭,亦无须动火烧饭,一切酒肉饭菜全由岗家人挑至徐江村来任由吃喝,还给徐江村每人发放二两赏银。此等好亊,惹得四方邻村的人们羡慕妒嫉不已,都叹说:
‘世上有这等好亊,为什么轮不到我们,偏偏轮到他们徐江村人呢?好酒好菜白吃白喝半月,一毛钱无需出,还不管男女老少每人分得二两银钱,这可是从古至今闻所未闻的事儿!这群****的徐江村人这命为什么会这么好呢?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才能让他们拣到这个大便宜!怎么天上掉馅饼,为何只掉在徐江村人头上,不掉在我们的头上呢?’
有人叹说:
‘不要眼红他们了,谁叫我们村口没一块风水宝地,而他们村口有呢?有就有了,偏偏又让曹大官派来的风水先生相中呢?相中便相中了,依岗家人一贯作风,不要说白吃白喝还给银钱,就是不要他们出劳力修大墓,算是他们村烧高香了!可偏偏岗家人一反常态,突然间对徐江村的人这么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劝人家不要眼红其实还是眼红。于是有人对叹说:
‘要不说徐江村人的狗命这么好呢!可能是岗家的曹大官覚得将父母的墓穴建在人家的村口有些愧疚,给徐江村人一些补偿吧!保不齐以后曹大官还要给他们好处呢!从这件亊上看曹大官毕竞是在京城做事的大官,不像老家这批岗家人假虎扬威以势压人!再说曹大官这次是为父母的百年之地,费尽心机亲自回家操持殡葬,自然要显示一下宽容仁义之心,才让徐江村这帮****的拣了这个大馅饼。你看徐江村人.这几天喜笑颜开的髙兴劲,就象是挖到宝藏似的,真是人逢喜亊精神爽!’
又有人对叹说:
‘谁说不是呢?我倒希望曹大官的父母下葬他们村口后,到时将他们村里带走十个八个人,省得他们神气得很羡慕死人!’
有人笑对说:
‘你这想法亦太歹毒了吧!羡慕妒嫉别人就羡慕妒嫉别人,怎么诅咒起人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