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美人不在秋千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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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深夜,云罗正睡得浓,忽听窗棂传来几声响动,虽然声音不大,在这静夜中却听得很清楚。云罗身为阶下囚,虽然受到匈奴人的礼遇,但她还是很警醒,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所以这样的响声很容易把她惊醒。

当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时,惊悚地看到从窗户跃进一人。云罗大惊,刚要放声大喊,却见那人动作神速,马上欺到云罗身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云罗喊不出声,只能瞪大眼睛看着来人。那人摘下脸上面巾,借着月光,当她看清此人时,心中更是惊诧万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让她日夜萦怀的卫病已!

卫病已松开手,双手抓着云罗的双肩,急切地问道:“云罗,你还好吗?我来救你了!”

云罗一下子把头扎在卫病已的怀中。她万万没想到,卫病已竟然冒着风险跑到这里来救她。过了好一会儿,云罗才抬起头,“病已,你怎么可以到这里?这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快回去!三军岂能没有主帅?”

卫病已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没有你我什么都干不下去,我率十万大军到此,就是专门来救你的,卫勇他们都在外面接应,你快跟我走。”

“什么?你已率军至此?天呀,你也太莽撞了,难道你不知道,与匈奴作战,最忌讳的就是孤军深入吗?”

匈奴人擅于骑射,作战机动灵活,往往以小股部队,把汉军引出,再以弓箭包围屠杀,死于这种战术的汉军无计其数。卫病已早已熟知匈奴这种战法,改变了作战方略,可今日竟然如此冒险,怎不让云罗担心?

“云罗,我顾不了许多,你现在马上跟我走。”卫病已说罢,焦急地把云罗从床上拖下来。

云罗站到地上,迟疑了一下,拽住卫病已的手臂,“病已,你听我说,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卫病已听云罗不肯走,惊诧万分。

“我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做,等我把这件事完成,我才会回去。”

“你要做什么事?这里能有你做的什么事?”卫病已感到不解。

“因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在这里劝降东匈奴,让他们放弃抵抗!”云罗坚定地说着。

卫病已睁大不可思议的眼睛,“你要劝降东匈奴?这……这怎么可能?”

“事在人为,我已有我自己的计划,让我试一试,不战而和人之兵,这是上策啊!”

卫病已有些犹豫了,如果真的能像云罗说的那样,可以劝降东匈奴,是最好的事情,可云罗一个弱女子,完成这么大的使命,能行吗?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云罗,这怎么行?我怎么放心把你放在虎狼之窝?不行,不行,你必须跟我走。”

卫病已话音未落,忽听外屋传来想南的声音:“云姐姐,你怎么了,我好像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脚步声传来,好像是想南正在往这屋里走。

卫病已不明就里,刚要拔腰中佩剑,却被云罗拦住,快速地把他拉到床边,把他向床里推,卫病已马上明白云罗的意思,敏捷地躺到床里,云罗快速拿起被子,把他连头带脚地盖了起来,自己也马上钻到被子里。

她们刚刚布置完,想南便掌着灯,从外屋走了进来,看到云罗好好地在床上坐着,才放下心来,“云姐姐,你没事吧?我刚才真的是听到这屋里有人说话。”

云罗笑了笑,“没有人呀,我一直在睡觉,还是你刚才把我喊醒的。”

想南点了点头,“是这样,那一定是我听错了,刚才可是把我吓了一跳,云姐姐,我和你一起睡怎么样?”

云罗心中一惊,“不……唔……想南,我从小一个人睡惯了,你还是自己睡吧。”

想南不解地看了云罗一眼,“那好吧,有事,你喊我一声。”想南说罢,掌着灯又离开了云罗的居室。

卫病已从被子中露出头来,松了一口气,侧头看了看云罗,突然笑了起来。

云罗有些不解,“你笑什么?亏你还笑得出来,这有多危险?”

卫病已嗅着云罗被子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感到一阵迷醉,日夜担心思念的人儿就在身边,而且是同一个衾同一个枕,怎不让他心旌摇动?他坏坏地一笑,“阿罗,这回可是你把我塞进被窝里的,我就不客气了。”说罢,还没等云罗反应过来,就已把云罗压到身下。

云罗一阵喘息,她心底深爱着卫病已,对卫病已如此缠绵的进攻,她没有很好的抵抗力。她伸出手臂紧紧地抱着卫病已的脖颈,对着卫病已的耳边轻声软语:“病已,咱们还有大事要办,这里怎么是地方?快……快走吧。”

“好,你马上跟我走。”卫病已抬起头,坚定地说着。

“病已,这不行,如果我此举成功,可以让多少边关的将士免于流血,多少百姓免于战火,难道这么多人的生命还抵不上云罗一时的安危吗?让我留下吧,那个贡曼看来受过中原文化的人文熏陶,对云罗还算礼遇。如果他想动粗,云罗此时早已受他残害,哪里还会等到将军来救助?我有足够的把握保护我自己,将军就放心吧,我只要七天的时间,如果这七天我还没有成功,将军再来接我,我一定和将军回去。”

卫病已心事沉重地慢慢起身,站到床边,他又回头看了看充满信心与坚定的云罗,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他既佩服云罗心怀天下的大义之举,也相信云罗的能力,但他的心就是放不下,如果云罗真的出点儿什么事,他岂不是后悔莫及?

这时,云罗伸出手,紧紧握住卫病已的手,从这手掌中传过来的温度,似让他二人心意相通。卫病已回过身,把云罗的一双小手紧握掌心,神情凝重,“你一定要保重,七天后我来接你。”

卫病已说罢,坚定地转身离开,又从那扇窗中灵巧地跃了出去。云罗赶到窗边,卫病已的身影早已掩藏在夜幕之中,她心里明白,这对卫病已来说,可是最艰难的抉择,但他最终还是以大局为重,暂时放下了儿女私情,此时他二人的心是那么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第二天又是一个艳阳天,云罗再也坐不住,她只有七天的时间,在这七天中,她要见机行事,完成她肩负的使命。

云罗叫来想南,与门口的侍卫,一起来到广袤的大草原。听想南说,越过这片草地,就是乌云钟了。云罗心中又一次想起父亲,父亲足智多谋,说不定能帮助她。云罗试着打马向那个方向跑去,那名侍卫好像就是为了保护云罗,也不说什么,只是云罗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她们三人走了没多远,忽见前面围了许多人。匈奴地界地广人稀,在大草原上纵马驰骋,有时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在这里突然看到这么多人,感到很奇怪,便打马过去看热闹,等她们走到近前一看,都吃了一惊。

只见一个年轻人被绑在马后,用绳子拖在地上,旁边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拼命地哭喊着。云罗忙问想南是怎么回事。想南叹了一口气,告诉她,这是匈奴部落很厉害的刑罚,一定是这个年轻人犯了什么族规,要把他拖到马后,一直拖死为止。

云罗倒吸口冷气,这刑罚未免太严酷了,忙向旁边的牧民打听这个年轻人犯了什么罪。

原来在匈奴部落有一种可怕的族规,本部族的青年男女不得通婚,本部落的女人只能让别的部落用牲畜和财宝来交换,只有寡妇才可以在本部落再嫁,以防财产流失。被拖到马后的青年名叫阿提丹,与在旁边大哭的少女端木摇本是青梅竹马,二人痴心相爱,可按着族规,二人是不可能有未来的,于是阿提丹便藏匿了端木摇,没成想,事情败露,被绑到了马后。

云罗听后,心中一凛,想不到女人的地位竟是这般,是一种被交换的物品,是一种获取财富的手段,她真有点不敢相信。

云罗低头忖思了一阵,心想,向他们讲人道,让他们尊重妇女,他们恐怕是听不进去的,那个年轻人危在旦夕,如不出手援救,惨事就会在自己的面前发生,成为落后野蛮族规的牺牲品。

这时就见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人,向马上的骑士做了一个手势,旁边的端木摇看到这个手势,凄厉地叫了起来,向那中年人猛磕响头,却无济于事,眼看着马上之人举起了马鞭……

云罗再也忍不住,向人群高喊一声:“慢着!”

这一声断喝打断了行刑,大家把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云罗。

云罗坚定地向那个中年人走去。一直在旁边的想南见云罗突然出去,吓了一跳,忙快步跑到云罗的前面,来到中年人面前,口称木屠王爷。云罗这才知道这个中年人原来是东匈奴的木屠王。

想南怕云罗惹祸,忙向木屠王解释,说云罗是贡曼王爷的客人,不懂匈奴人的规矩。

木屠王冷眼望了望云罗,他早听说贡曼带来一名中原女子,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云罗。他看着云罗绝美的容颜,,不由想到自己的女儿阿娅,脸上闪现一丝隐恨。他的女儿阿娅公主与贡曼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已于去年订婚,木屠王在匈奴的处境也因此有所改善。

可贡曼这回兵败至此,却明显地开始冷淡阿娅,据木屠王调查,原因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个汉女云罗,心底深恨之。

木屠王强行压抑下心头愤恨,冷冷地问云罗何事。

云罗仰头朗声道:“王爷,如果我帮你解决草原上你所面临的一个大问题,你是否可以饶这个年轻人不死?”

木屠王一怔,他没想到眼前娇弱的女子,竟说出这样的话,解决草原上的大问题来换阿提丹的命,这谈何容易?他不屑地笑了一下,“不知你要帮我解决什么样的大问题,先说一说,让我听一听!”

“每年春夏之交,草原上的大批牲畜就会死去,给你的族人带来重大的损失,你们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祭祀拜神,岂求长生天让你们躲过此劫,但每一次还是不得不面对大批死去的牛羊。这个季节又到了,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现在草原上已有生病的牛羊,而我却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听罢云罗的话,木屠王惊讶地盯着她,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能让草原上的牲畜逃过此劫?这可是真的?”

云罗郑重地点了点头,木屠王的眼中立时露出兴奋的神采,使劲地拍了一下手,“好!如果你能让我们的牛羊不再生病,我就放过阿提丹!”

云罗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救下了这个年轻人。云罗在书中曾经读过有关草原疫病的记载,并且掌握了它的救治办法,当时只不过是闺中寂寞,闲来读书,没想到今日真的派上用场。

木屠王按着云罗的吩咐,在旷地摆放香坛,牧民们载歌载舞,像过节一般热闹,说只有这样才能让神灵喜悦,请来阻止疫情发生的神药。

一传十,十传百,聚集来的牧民越来越多,都到这里来歌舞,取悦神灵,好带回神药。三天过去了,云罗却还没有露面,木屠王渐渐焦急起来,他有些担心云罗的承诺。

就在这个时候,云罗与一直跟随她的想南和侍卫向这边走来,后面还跟了十多名匈奴士兵,每个人的背后都背了一大箩筐的草药。这三天中,云罗一刻也没有停歇,带领人在草原上遍寻她所需要的药材。

香坛前摆放着数口陶制大瓮,底下架着正在燃烧的柴木,照云罗的吩咐,瓮中的水早已滚开,云罗指使人把采来的草药放进瓮中。

云罗换了一身奇怪的服装,走到香坛前,拿起案上的一柄木剑,煞有介事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牧民们不再歌舞,都好奇地看着她。

云罗二目紧闭,神情严肃,剑尖直指苍穹,过了好一会儿,她慢慢睁开眼睛,高举剑柄,扫视一下眼前虔诚的牧民。她忽然感到有些余心不忍,她不该用这种方式来愚弄这些牧民,可是她没有办法,开化他们,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当务之急,为了免除他们的杀戮与苦难,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

匈奴人信奉一种以崇拜腾格里和崇拜某些神山为基础的、含混不清的萨满教,在匈奴人的思想意识中,鬼神支配着人的一切行为。但鬼神生活在太虚之上,人无法与之直接交往,必须通过“巫”才能窥察其意志。因而在匈奴人社会中,便有所谓“胡巫“的宗教职业者,其中大多数是女性。“巫”通过舞蹈和咒语来显示鬼神的威权。

云罗是深知匈奴人这一习俗的,在这紧要时刻,她不得不借助“胡巫”的威力,来统慑牧民的思想和意志,为完成她的大计划做好准备。

云罗镇定心神,提高声音,向人群喊道:“神剑刚刚请示了长生天,草原之所以有这样的灾难,皆由孽生,只有停止杀戮与恶行,长生天才会将这一灾难收回去。坛前这些神药,大家可以取回去,喂给母羊喝,然后用母羊乳汁来喂其他的羊和牲畜,这样就可以躲过今年的疫情。但大家一定要记住,不可妄开杀戮,否则,这些神药就会失去效用,带给大家更大的灾难,你们记住了吗?”

牧民们听罢都虔诚地俯下身去,口中不断地祈祷着。云罗看着牧民们用带来的陶罐,把锅中的草药汁一点点地取走,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今年的牧民们可以不用为疫病发愁了,但愿自己的话能在他们心中产生点儿效用,让自己的大计划实施得顺利些。

做完这一切,云罗疲惫地走回自己的住所,这三天,她真有些累坏了,只想躺倒在床,好好地休息一下。

云罗刚刚走进院落,发现院中站着一人。她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然是右贤王贡曼。

贡曼抱着胳膊,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云罗,云罗一刹时有些心慌,不自然地抻了抻衣服,笑道:“是……贡曼王爷呀,多日不见了,嗯……不知王爷今日来有何见教?”

贡曼笑了一下,“听说云罗姑娘这些日子很忙呀,我们的草原风光不错吧?又是给人医病,又是虎口救人,又是控制草原疫情,没把像神一样被牧民尊崇的云罗姑娘累坏?”

云罗一怔,心想,这右贤王对自己的行踪倒是清楚得很,“王爷,我不过是于心不忍,医病救人没有错吧?”

贡曼点点头,“当然,医病救人当然没有错,但煽动牧民,设立香坛,故弄玄虚呢?”

云罗语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我……我如果不这样做,牧民们也许不会信服我,疫情也许会得不到及时的控制。”

“可与此同时,你给我们的牧民带去了可怕的厌战情绪!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贡曼因气愤而咆哮着。

云罗心下一惊,“不……我没有目的!一切都是无心的。”

“好一个无心,你认为你可以瞒过我吗?按着我们匈奴的法律,我现在已经可以一剑杀了你!”贡曼怒目而视。

云罗冷哼了一声,避开他的目光,转过身去,“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因我还想听听你说些什么,香坛前你很会说话。”

“王爷不怕中了我的毒,从此也不愿意打仗了吗?”

“不愿意打仗……也许真的不是件坏事儿,但你得有足够的能力。”贡曼语调不阴不阳。

云罗郑重地回过身来,神情严肃,“你真的想听吗?”

贡曼冷笑了一下,目光冰冷地看着她,“这也许是你今生最后的言论!”

“好!”云罗咬了咬牙,“你们匈奴人有广袤的草原,有足够让你们生存的空间,为什么还要入侵中原,给我们大汉的子民带来无穷的灾难?”

“因为我们强悍,有足够的能力去统治羸弱的汉人!”贡曼冷冷地说着他的理论。

云罗不屑地撇了一下嘴,“不是因为你们强悍,而是因为你们贪婪!战争是寄附在贪婪者身上挥之不去的毒瘤!你们的强悍,是因为你们深信,战争、掠夺,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获得某种利益,于是尚武好斗便成为你们的习俗,继而演变成你们的所谓强悍!”

“好!很好!很精彩!说下去!”贡曼的脸色变得铁青。

云罗傲气地昂了一下头,脸上毫无惧色,“每个生命来到这个世上,都是平等的、神圣的,他们有权利在这个世上舒适安定地生活。可贵族们依仗自己所谓的权力,去驱使剥夺他们的自由,为了你们的贪欲,而随意地牺牲他们宝贵的生命,用好战的思想去愚昧麻木他们,在他们中间制造人类相残、仇恨的罪恶,在同类的尸骨堆上欢庆胜利,泯灭其人性,而最终使你们成为战争胜利果实的最高占有者!”

贡曼的面部肌肉不规则地抽动几下,云罗的话像重锤砸在他的头上,“你说的有些道理,可你们中原历代君主,哪一个不是如此坐于众人之上?”

云罗冷哼了一声,“虽然都是战争,但保家卫国、除暴安良之战,与入侵他国、炫耀武力、不顾百姓死活的不义之战,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一性质也是决定战争胜负的重要条件,所以你们匈奴的失败是上天注定的!人本性中所固有的私欲与对权力的欲望,会使战争不止,但如果你们还想介入其中的话,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你们已经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和能力。大汉忍辱七十年,如今已是国富民强、兵精马壮,他们有足够的能力保家卫国,你们的盲目侵略与抵抗,只会让你们牺牲更多的人。卫病已是军事天才,他的谋略,随时会将你们的兵马,置于上阳城那样的水火之中,这样的人间惨剧,你还要亲眼看到多少次?”

贡曼的身体不自主地颤栗了一下,云罗的话说中了他的痛处,现在的匈奴再和大汉相比,已经不具备先前的优势,接二连三的失败,让他不得不理智地面对现实。

贡曼背转身,仰望苍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默默地苦笑了一下,“所以你就来策反我的部队,为了免除他们注定的刀兵之祸?”

云罗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幽幽地轻吐兰气,“不战而和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以和为贵,则争斗可休矣!这只是我的理想,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解?我的话说完了,你动手吧!”

贡曼又苦笑了一下,“如果我现在杀了你,岂不是杀了一个悲天悯人,欲拯救匈奴于水火的大善人?看来我真的要好好地想一想了。”

贡曼说罢,转身慢慢地离开了这个院落,神情黯然。

云罗长吁了一口气,她发现这个右贤王似乎有些与众不同,他不像其他匈奴将领那般剽悍野蛮,在他面前似乎还有理可讲,从他的话中听出,似乎受过中原人文文化的熏陶,但愿他的理智,能让他做出理性的选择。

转眼三天过去了,右贤王没有露面,云罗发现自己这回好像失去了人身自由,门口的侍卫把守森严,已经不允许自己出这个房门。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何种命运。现在东匈奴兵力不足,国力渐微,已没有能力和卫病已的十万大军相抗衡,云罗相信贡曼一定会做出理智的抉择。

这一晚,凉夜如水,云罗站在院中,内心有些焦灼,贡曼并没有给她明确的回答,她不知贡曼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院门被打开,木屠王出现在门口,云罗看到木屠王突然到来,心下一惊,忙过去礼见。

木屠王神色悲凄,突然给云罗跪下,云罗吓了一跳,忙去扶他。

木屠王叹了一口气,制止了云罗,“云罗姑娘,我这一跪,是为了木屠国数万百姓一跪,请云罗姑娘救救木屠国可怜的牧民。”

云罗还是扶起木屠王,“请王爷起来说话,云罗如果能帮上忙,一定万死不辞。”

木屠王站起身,擦了一把眼泪,和云罗坐在院中的椅上,木屠王又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近几年与大汉交战,连连失败,我的两个儿子都战死疆场,可单于王依旧不满意,让我到他面前去认罪。这仗若再打下去,就会全军覆灭,全国覆灭呀,我不想再打,木屠国的百姓也都有了厌战情绪。”

云罗听到此眼睛一亮,“王爷莫非有归降的意思?”

木屠王看着云罗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确有此意,其实三日前,我在这里偷听到你和贡曼的谈话。云姑娘的话大有道理,汉匈交战大局已定,再打下去,对东匈奴可是灭顶之灾呀。只是那贡曼顽固不化,不肯听从云姑娘的见解,但为了东匈奴数万百姓,我只得偷偷地来找云罗姑娘,商谈归降大计。只是这几年与大汉结怨这么深……唉!”

云罗听完木屠王的一番告白,松了一口气,“木屠王若有此意,云罗愿周旋此事,卫病已本是明智之人,定会受降,只是贡曼那里,不知他……”

木屠王听云罗提到贡曼,惊恐地向四周看了看,“贡曼本是匈奴的右贤王,冒顿单于的亲子,他岂肯轻易投降?此事万万不可让他知晓,他在我东匈奴人单势孤,等到大事有成时,再对付他,只是此时万万不可走露风声。”

云罗觉得木屠王的话很有道理,如今受威胁的是东匈奴,贡曼岂肯轻易受降?看来目前只有先按着木屠王的意思去办了。

“好!”木屠王一拍桌案,站起身,“云罗姑娘侠义心肠,我把木屠国数万百姓就托付给姑娘了!”说罢又要下拜,被云罗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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