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逸素来不喜甜食,但他还是问:“你有钱?”
“没有。”若冰指了指不远处卖糖葫芦的中年人,“我拿簪子跟他换的,够买全部的了。你要不要,要的话我帮你拿。”她掸掸裙子起身。明明是很市井的动作,在她做来却自然流畅地很。
莫名其妙地,君凌逸发现自己气不起来,到了嘴边的苛责终究是咽了下去:“怎么过来了?”
“有事。”
“什么事?”这回轮到君凌逸奇怪。
若冰跟着上了马车,老老实实将原委说了一遍。失踪那么久,总得给个说法不是。
君凌逸却是笑:“我倒什么要紧事。那你预备怎么着?或许这事没瞒住,你外公早就知道了。”
“不会,柳七不会让事情闹大。”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却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你倒对他有信心。”君凌逸笑得意味深长。
讽刺归讽刺,若冰听惯了也不觉得什么。再说,他们这些人,习惯了表面一套背地里另一套的做法,无论如何,门面总是做足的。想来,他不至于为了跟她置气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谦谦君子形象。
若冰几乎就是这么肯定的。但显然,事情的发展偏离了预先的轨道。那个男人,直到下了马车,也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
许是见她老长时间没动静,君凌逸好脾气地叩了叩车壁。若冰没应。再叩,言语中已带了明显的笑意:“到了。你还要坐到什么时候?”
若冰没好气地掀开帘子,才探头,脑门便不轻不重挨了一记。捡起那罪魁祸首一看,竟是寒山寺的平安符。
“你什么时候……呵,我真是……”所谓当局者迷、关心则乱,这么简单的法子,她怎么就没想到。不过话说回来,有权就是好啊,这速度,想来是今早快马加鞭遣人去求的。暗叹一声,若冰抬脚跟上。
陈望祖不在后园,问了女婢,说是刚来了访客,现和柳七在花厅奉茶。若冰看了君凌逸一眼,显然后者也颇为惊讶。好奇之下,她抬手作了个“嘘”声,然后蹑手蹑脚缩在墙根偷偷朝里张望。
看情形,陈望祖正在与人对弈。那访客中等身材,因是侧对,若冰也看不大清,只觉有些面善,似是在哪里见过。柳七则在一旁观战,他极少说话,只是偶尔附和几句,虽无不耐,但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忽的,他似是感觉到什么,蓦地转头向外看来,与她的目光对个正着。
注意到柳七的失神,陈望祖发现了不远处比肩而立的二人,很是欢喜,当即扔了棋子招呼他们进去:“不是说要多玩一阵子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他这么问,若冰就知道事情瞒住了,而且柳七的托辞与君凌逸几乎不谋而合。她心下一松,忙拿了平安符出来:“卿卿想外公了嘛。你看,寒山寺的平安符,据说灵得很,保证您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陈望祖大笑,显然很受用。这时,那访客也抬起头来,看着若冰轻轻“咦“了一声:“原来二位都住在这里。”想是见她没反应过来,他又补了一句:“半月前,致爽阁,姑娘与柳公子拔了头筹那天,咱们照过面的。”
经他一提,若冰想起来了,怪不得瞧着眼熟,这不正是那主办人何员外么,只是不知他与外公竟是旧识。
陈望祖一听也来了兴趣:“什么致爽阁?!卿卿,怎么没听你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