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样。
接着他又说: “延巴克图位于北纬18度,巴黎经线往西偏5度56分,平均海拔245米。这是个有12,000到13,000个居民的重镇,曾因艺术和科学的发达而著称——诸位是不是有意在这里停几天?”
这个出自工程师之口的建议,不过是讽刺。
“不过,”他又说,“对于外国人来说,跑到占领此地的黑人。柏柏尔人、福拉那人和阿拉伯人之中,那可是非常危险的事——尤其是,我还要补充一句,我们乘飞行器到这里来可能会使他们很不高兴。”
“先生,”菲尔·埃文思用同样的口吻回敬道,“为了能得到和您分手的快乐,我们倒宁愿去冒受土人冷遇的风险。监狱换监狱,延巴克图总比‘信天翁号’要好!”
“这可要看各人的爱好了,”工程师反驳说,“反正我是不会去冒这个险的,因为我要对肯赏面子和我一起旅行的客人的安全负责……”
“这么说,罗比尔工程师,”普吕当大叔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你对做我们的看守还觉得不满足,是吗?除了谋害我们,你还要肆意侮辱我们?”
“唉,哪里!最多是讽刺!”
“飞行器上有武器设有?”
“有,应有尽有!”
“两支手枪足够,我拿一支,先生你拿一支!”
“要决斗?”罗比尔大声问道,“决斗,这样我们中就会有一个人要丧命的。”
“那是肯定的。”
“不,韦尔顿学会主席,我更愿意让您活下去!”
“还是让你自己活下去吧,这样更明智些!”
“明智不明智,反正这样对我合适。您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只要您做得到,您爱找谁抱怨就找谁抱怨好啦。”
“已经这么做了,罗比尔工程师!”
“真的?”
“当我们从欧洲有人居住的地方飞过时,扔下封信会那么难吗?”
“你们这样干了?”罗比尔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
“如果我们这样干了又怎么样?”
“如果你们这么干了……你们就该……”
“该怎么样?”
“该到飞行器外面去见你们的信!”
“那就请您把我们扔下去吧,”普吕当大叔吼道,“我们就是这么干了!”
罗比尔朝两个同行逼近。他打了个手势,汤姆·特纳和其他几个同伙一下子都围了上来。是的,工程师非常想让自己的这句话兑现。也可能是担心控制不住自己而真的这么做了吧,他急忙朝自己的舱房走去。
“好!”菲尔·埃文思在一旁喝彩。
“他没有胆量了!”普吕当大叔说,“我可不怕!我自己会这么做的!”
这时,延巴克图的广场上。大街上和建得像圆形剧场似的一栋栋房屋前面的露台上,都聚满了人。无论是在圣喀尔、撒拉哈玛等富区,还是在布满破烂的锥形茅屋的穷区,阿訇们都登上清真寺的塔尖向这个飞行中的妖魔发出最不堪入耳的诅咒。
不过这毕竟比枪弹来得平和得多。
飞行器还没到位于尼日尔河拐弯处的卡巴拉港呢,那儿船队上的船员们已经忙了起来。不消说,要是“信天翁号”这个时候着陆,一定会被打得粉碎。
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鹳群、鹧鸪群和白鹮群跟在后面比速度,一连飞了好几公里。不过,没用多久鸟群就被远远地甩到了后面。
天黑了下来。到处都是象群和水牛群的吼叫声。这一带土地异常肥沃,有数不清的象群和水牛群生活其间。
整整24个小时,“信天翁号”飞越了位于0度经线和西经2度。尼日尔河河弯中的整个地区。
真的,要是某位地理学家有一台这样的机器,就可以毫不费力地绘出这个地区的地形图,测出海拔高度,确定河道及其支流的方法,标明城市和村镇的位置。这样,中部非洲地图上的大片空白就不会再有了,也再也不会有虚线框,有那些含糊不清、让绘制地图的工人大失所望的标记了。
11日上午,“信天翁号”越过苏丹和几内亚湾之间的几内亚北部群山;达荷美王国“孔山”群峰的轮廓在地平线上已依稀可见, 离开廷巴克图以后,普吕当大叔和菲尔·埃文思发观飞行的方向始终是由北向南。所以,他们推测:如果航向不变,再飞六个纬度,就该到达赤道了。莫非“信天翁号”又要离开陆地飞到大海上空去?这次可不是白令海或里海,也不是北海或地中海,而是大西洋啊!
想到这儿,两位同行不禁担起心来,这样,他们逃跑的希望就要彻底地完蛋了。
这时,“信天翁号”的飞行速度慢了下来,仿佛是离开非洲大陆之前又有了几分犹豫。工程师真的想原路返回?不是。是飞行器下面的情景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家知道——他本人也并非不知,这里是非洲西部沿海强国之一的达荷美王国。
能与它的邻国阿桑蒂斯王国相抗衡,这已说明它相当有实力。尽管它疆城很有限,南北只有120法里,东西不过60法里,但自从它吞并了独立之邦阿德拉和维达以后,其人口已达七八十万之众。
这个达荷美王国,面积虽不大,名气却不小。尤其是每年节日期间用人祭祖、为老国王送葬和庆祝新国王登基时骇人听闻的大屠杀,更是闻名海外。达荷美还有一种隆重的礼节:国王在接见外国贵宾或使节时,有一项令被接待的人大吃一惊的做法,这就是国王要下令砍下12颗人头来表示热烈欢迎。执行砍头的正是司法部长本人——对刽子手行当极为娟熟的明翰。
“信天翁号”飞抵达荷美上空那天,正值国王巴哈杜驾崩,举国上下,都忙作一团,在为新国王登基大典作准备。这番忙碌的景象,罗比尔看在眼里。
一队队长长的队伍正从达荷美乡村各处向王国首都——阿波美进发。道路平坦,四通八达。辽阔的大平原上覆盖着深深的草丛;木薯地一眼望不到边;美丽的树林里有棕榈树、椰树、合欢树、柑桔树和芒果树;果实的清香一直飘到“信天翁号”
上;成千上万的鹦鹉和飞雀从绿色的海洋里飞起。这个地方确实风景如画!
工程师俯身在栏杆上,陷入沉思之中,偶尔才和汤姆·特纳说上几句。
“信天翁号”似乎并没有引起那些在风雨不透的树冠下面。常常是从上往下休想见到个人影的这帮活动的人群的注意,大概是因为飞行器飞得太高,而且有薄云的缘故吧。
上午11点左右,首都出现了。城外有城墙环绕,城墙外是一道二十多公里长的壕沟;城里地势平坦,街道宽阔整齐。广场北面坐落着王宫;整个这片建筑中,要数靠近祭品室的祭坛最高。每逢节日,缚在柳条筐里的俘虏便是从这祭坛上抛下去给观众的一很难想像,那些可怜的家伙是在怎样的一种疯狂的气氛中被撕成碎片的。
王宫大院内,有一片地方是一支皇家军队的驻地,4,000名武士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如果说亚马逊河畔是不是真的有女人部队这个问题还有争议,在达荷美则是不容置疑的。一部分女兵上身穿的是蓝色衬衣,肩上披着蓝色或红色的披肩,下身穿着白底蓝条裤子,头戴白色无边回帽,子弹带围在腰间;还有一部分女兵即女猎象手们配备的是重卡宾枪、短刀匕首,头上戴着铁圈,铁圈上固定着两只羚羊角;女火枪手们则穿着红蓝各半的上装,装备着老式的铸铁管喇叭口火枪;年轻姑娘营穿的则是蓝上装、白裤子,全部是处女,像狄安娜[注]一样纯洁,也像她一样带着弓箭。
除了这些女士兵以外,还有五六千名穿着短衬裤、棉布上衣,腰间系着一块布的男兵。达荷美的全部军队您都见到了。
这一天,首都阿波美空无一人。国王、皇家的全体人员、男女兵士,还有全城百姓都离开首都,涌到几英里外一片由参天大树环抱着的开阔的原野上去了。
国王的登基大典将在这里举行。最近几次劫掠中抓获的大批俘虏将在这里被杀掉,以此来庆祝盛典。
2点左右,“信天翁号”飞到了平原上空,在一团迷雾中开始往下降。迷雾掩住了达荷美人的视线,所以它一下子还没有被发现。
来自全国各地——维达、克拉贝依、阿德拉、东波里,乃至最偏远的村落的人们都聚集到这里了,少说也有六万人。
新国王——一个叫作布·那迪的强健快活的小伙子——25岁,站在大树丛笼罩下的一个小丘上,面前则是簇拥在一起的他的新王室成员、女兵部队和臣民百姓。
丘下,五十多名乐师在吹奏着野蛮部落的各种乐器:有声音沙哑的象牙、鹿皮面的鼓、葫芦吉他和中间带铁舌子的小铃铛。在这一片混杂的乐声中,尤以竹笛的尖啸最为突出。上兵们不时地鸣放步枪、火枪和大炮,那炮架震起来险些把女炮手们碾在下边;人群中的欢呼喝彩声简直可以盖过电闪雷鸣。
在原野的一角,是那些由士兵看押着的、挤在一起负责陪同先王到另一个世界去的俘虏们。去死神那里国王也不能失去任何特权。巴哈杜在自己的父亲戈佐的葬礼上杀了3,000人陪葬,现在布·那迪可不能比他的父亲还杀得少。难道不该多差一些送信的人去通知各位神灵和在天的诸位宾客都集中起来迎接这位升天的君王吗?
整整一个小时,尽是演说、致词、献礼及夹在中间的各种各样的舞蹈。有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