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受尽婚姻之苦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初恋也不是最爱,而是那个爱自己却未娶回家的女人。
当沈超男把合同意向书摔向昊然那刻,他内心里第一次开始想念林秋菲,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她的笑,她的泪,她的一切,过去想林秋菲是内疚,如今想林秋菲却是一种依赖和信任,他相信如果今天是林秋菲站在对面,不论自己犯多大的错误,她都不会如此激烈,因为她爱自己,一定会维护自己。
看看,这就是男人,伤害了爱自己的女人,一笑而过之后又生出恋恋不舍,更过份的是,昊然一回身就给林秋菲发了信息:还记得那个相互温暖的地下室之冬吗?
(一)
女人容易钻进爱情死角,出不来,并拒绝出来。
不管是阮缤纷,还是于悦萱,都让林秋菲头痛。
如果说阮缤纷走的只是一条自我毁灭的复仇之路,那于悦萱走的完全是一条排他存我的智谋路线。
自从上次打败20岁的“小情敌”之后,于悦萱不仅对自己靠近莫嘉升愈加自信,更加紧了征服对方的脚步,有了两次饭局做底儿,第三次,她则完全抛开了林秋菲,单独约了莫嘉升,可她让料不到的是,没有林秋菲在场,莫嘉升是完全不给面子的,拒绝得十分干脆。
就算对方一再拒绝,于悦萱依然心不死,想来想去,还是扯了林秋菲,嘱咐她跟自己统一口径,非以生日为借口将莫嘉升约出来。
于悦萱会如此做,林秋菲感觉不到丝毫讶异,她太明白这位好朋友,不达目的不罢休,不管对方是应承还是拒绝,只要大家不是撕破脸面,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莫嘉升还是身家丰厚的钻石王老五。
放在过去,林秋菲会劝,但劝来劝去没结果,倒也累了,索性放手,看着于悦萱折腾。
这一次,于悦萱折腾得更加来劲儿,不仅嘱咐林秋菲一定替她约出莫嘉升,还嘱咐她时机成熟就可以单独退场。那意思很明显,媒人的作用一旦用尽,就必须靠边站。
这一次,其实就算于悦萱不明说,林秋菲也打算提早退场,对于这样的爱情表演,她已经看够了。
当然,林秋菲也没料不到,自己会真的请来莫嘉升,邀请对方的时候,她极其希望对方也拒绝自己,可偏偏,莫嘉升不拒绝,甚至还打着哈哈说:“全公司,只有你一个人敢一次又一次地和我单独吃饭,就冲这点,你朋友的生日宴我去定了,哦,对了,我已经通知金贵坊做了个双层蛋糕,你看还需要点什么,我再去买!”
就这么简单,然后就约了出来。
明明希望拒绝的,对方却连客气都没有半句。
林秋菲隐隐有些失望,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勇气,竟这样回复莫嘉升,“你也知道,于悦萱喜欢打扮,真想表达心意,就送她一套顶级化妆品吧。”
以为莫嘉升会反感,却不料,对方连皱眉也省了,不由分说将她塞进车里,直驱商场买了两套兰蔻。林秋菲当时还暗笑对方,多出来的一套一定是为新情人备下的,却不料,一上车,莫嘉升把另一套丢给了她,“你也应该打扮一下。”
林秋菲自然拒绝,坚决将化妆品推回去。
莫嘉升坚持再推回来,“就当是为公司做点小贡献吧,拯救一个懒女人。”
如此一说,林秋菲便哑了。
一直以来,自己都努力做个团结的同事、上进的下属,却不料,自己在老板眼中只是一个懒到连打扮都省略了的女人。
看看身上的廉价棉衫,再偷瞄一眼后视镜中素颜朝天的自己,彻底无语。
“哈哈哈,其实你属于烟火女子,不漂亮,不惹眼,但有一种生活的气息。”莫嘉升心情看来不错,竟然破天荒赞美起来。
林秋菲却不为所动,反而在心里迅速盘衡,莫嘉升要么不拘言笑,要么不轻易赞扬,今天如此反常,难不成是有事要求自己?
果然。莫嘉升赞美完之后,便立即抛出了使命,“想过上次那个大客户为何会跑吗?”
怕什么来什么。
林秋菲只好摇头,手里的化妆品随意放在了后车座上。
“一个好员工不仅要在行动上配合老板赚钱,还要学会在思想上学会追随老板。从内心把公司当成自己的,这才是好员工,你看你,事过去了,就高高挂起,不检讨也不思考,这怎么行?”莫嘉升批评起人来完全不用套词,全是现成的。
林秋菲在心里暗叫,今天这场饭怕吃不下了。
莫嘉升转过头来,看看沉默的林秋菲,随即却笑了,“别烦,我可没有批评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大客户是如何跑的-----是被你前任抢跑的。”
“昊然?”林秋菲差点跳起来,“怎么可能?他在他们公司不过一个小销售,不负责市场调研,完全南辕北辙的两回事嘛!”
“这时候我还有心思骗你?这时候我还有必要说谎?这时候你还跳出来维护他?”莫嘉升收住笑,明显不悦。
林秋菲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别说自己已经跟昊然没了关系,就算还像过去那般,也绝不应该在自己的老板面前替他说话。
在老板面前替自己人开脱,总有一天会被老板将自己开掉。
“莫总,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会……这样?”林秋菲的话说得吱吱唔唔,其实心里想的则是----昊然不会如此过份,抢自己的客户,再怎么说,也是有过那么一段旧情的,纵然不相爱,也不至于不念一点旧情吧?
她的这点小心思,莫嘉升早已经预料到,“别以为你念旧情,别人就必须念。拿得起,放得下的,大有人在!”
“……”林秋菲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聪明,也惊讶于对方能读出自己的心思,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昊然会这样做,“事实真是如此?”
莫嘉升突然将车刹住,满脸不悦,却不再说任何话。
看到对方满脸的愤懑,林秋菲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对不起,莫总,我不应该怀疑,只是……”
“只是不愿意相信?”
“……”这一次,林秋菲再次惊讶于对方的聪明,再次读出了自己的心思。
莫嘉升无奈失笑,“这世界,不是你相信爱情,别人就得相信,更不是你怀念对方,对方就要怀念你。事到如今,你除了放不下,竟然还想不开,这岂止是好笑。”
被对方如此嘲笑,林秋菲倒失了语,低下头,再不表达。
车再次开动时,两人皆沉默,直到进了酒店,远远听到于悦萱爽朗的笑声,这才记起是来参加生日宴的,两人同时换了笑脸。
林秋菲拉了于悦萱的手,以示任务完成,然后开始思索自己何时可以离开。
可是,就在她打算退场时,莫嘉升却不愿意了,扯她坐下来,一脸不悦,“每次都是你让我来,我来了,你又总想逃,什么意思?拿我出来应酬你的闺蜜?”话说得不客气,这倒让林秋菲赧颜,在内心里,她也认为是自己把莫嘉升打了包,一次又一次送到于悦萱面前。
但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必须走。
心思不在,吃什么都如同嚼蜡。
“对不起,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支撑不住,先走一步。”林秋菲不善于说谎,但这一次,她并没有说谎,脸色煞白着,说话时嘴唇都是哆嗦的。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明了她的心思。
于悦萱以为她要走,是想腾出空间给自己发挥。
莫嘉升却以为她还沉浸在过去那段感情里难以自拔,对林秋菲的这种表情甚至还有一些小小的愤懑----不就是一场恋爱?说白了,就是一场男欢女爱,大家在一起快乐过,享受过,如今不合适再分开,有什么不能忘记的?
如此一想,莫嘉升倒有些不悦,“走吧,走吧。”
听到莫嘉升如此干脆,于悦萱当然忙不迭地附和,“打个车走吧,回去好好休息哦。”临了送林秋菲出门,忍不住在对方脸蛋上亲了一口,“亲爱的,你今天的表演简直一百分!太爱你了!等到革命成功那天,我一定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看着一脸兴奋的于悦萱,林秋菲没有心思纠缠,张了张嘴,发现已然劝不出任何话来,也许还是阮缤纷聪明,说自己是泥菩萨过河,如此看来,莫不如是!
满腹惆怅。
刚转身,身后便传来于悦萱讨好莫嘉升的话,“莫总,今天不醉不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