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既已拟定,这种迫在眉睫的大事又不能稍有耽搁,上官遥父子俩在当晚便辞别诸人,向禹城去了。
上官遥做梦也没想到会和自己的父亲一同踏上征程,虽然前路祸福难料,但身边有让他感到塌实的父亲,他不在是一个人冒险,他也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爹,你可知道杨易德是个怎样的人?”上官遥问道。
黄河帮主是和上官飞忆同一辈分的人。
上官飞忆摇摇头说道:“他这个人很深沉,不是很容易了解的。我在位的时候也只见过他两次,他都没有怎样说话,也从来不懂逢迎我。”
上官遥心中一动,接着陷入思考中。半晌说道:“这样的人会成为别人的狗吗?很奇怪,为什么他会帮金人做事?”
上官飞忆想了想说道:“其中一定有我们都不知道的原因。或许他从来就没有变节过!尽管他在江湖上的声誉并不好。”
“唉!”上官遥叹了口气,再没说什么。
他也知道杨易德在江湖上的名声是怎样的,从黄河帮控制所有来往黄河上下游的船只就可知其有多霸道。不过细想想,只或许有些自命名门正派的人曾丧命其手才带来的名声吧。但是上官遥还不是一样?很多人都说玉面阎罗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其实呢?他只是个在无奈的夹缝中生存的可怜虫!
上官遥想着,自嘲得笑了。说到底他只是凡人一个,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亦或是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在想什么?”上官飞忆关心得问。
上官遥皱了皱眉头轻轻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很累。也许我真的不该下山来,就听娘的话,在山上练剑,然后和霖儿成亲,教几个徒弟子女……现在想想也听惬意!”
上官飞忆失笑道:“在你老爹面前还要说假话!或许某一时刻你会有这种想法,但是如果给你机会从新选择,你还是会走同样的路!”
上官遥轻轻一笑,露出珍珠般洁白整齐的牙齿,把手搭在他老爹的肩上,说道:“难怪人都说知子莫若父!”
“决定不起兵了吗?”上官飞忆问道。
上官遥无奈得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看事态怎样发展吧。只要能免除浩劫,还起兵做什么?那样不是图增百姓的苦难吗?打仗有什么好?用血泪筑成的江山,用别人的生命换来的权利……我不稀罕!”
上官飞忆轻叹道:“如果我一直在你身边,也许你的个性不会变得这么矛盾。”
上官遥一愣,“个性矛盾”四个字听起来有些奇怪。他的个性矛盾吗?也许吧!就他起兵这件事而言,他固然是为了拯救自己的朋友,但是就没有别的什么吗?他一会儿口口声声说不把黎民百姓当回事,一会儿又说起兵图增百姓疾苦;一会儿口口声声说要铸造血流成河的修罗地狱,一会儿又说用血泪筑成的江山他不稀罕。
他的说话正代表着他内心的矛盾。走过了那么多路,看过了百姓的流离失所,怎么会没有感悟?他渴望自己是个无情之人,偏偏他不是,他杀人时看似没有感觉,可是心却在流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从小就是这样,看到鲜血他会不自觉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心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
上官遥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我觉得我还算是个好人吧!”
上官飞忆笑了笑,没有说话。这并不代表否认,而是他无话好说。他了解那种情绪,他也会经常感到孤独,有时候情绪失控。师兄弟都当他少宗主,父母很少理会他,从小除了自己练武之外,就是下到半山打猎。因此他的个性也是孤僻和热情两面组成,跟上官遥一模一样!
也许上官遥还更糟,连个玩伴都没有半个。后来来了个小羽,还在他面前死了,对他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
“小羽就是羽寒,这件事情你知道吗?”上官飞忆问道。
上官遥苦笑道:“怎会不知!你怎么也知道?”
上官飞忆淡淡说道:“是静幽告诉我的。”
上官遥这才想起羽寒和詹台静幽情同父女,羽霆不知道的事情,詹台静幽却能够知道。
“怎么提起她?”上官遥问道。
“我只是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也就想起你应该是怎样过的。”上官飞忆回答道。
上官遥无奈得笑了笑,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