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施砾,朱淑真越想越气,一个人静静地流着眼睛。
虽说夫妻间并不恩爱,但朱淑真的心里也是明白的,女子一旦被休,那是要被万人唾弃的,就连娘家也是回不得的。
只是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下去了,闹来斗去,还有意义么?
第二天,朱淑真再次找到杜氏告假,杜氏见她一脸倦容,问道:“老二家的,不曾休息好么?”
朱淑真摇头,回道:“可能是秋来乏困,总感觉胸口闷得慌,所以媳妇才想外出走走,请婆婆一定准了吧。”
杜氏想了想,说道:“那好吧,只是你要早去早回,知道么?”
朱淑真点头称是。
出了门,一路狂催,来到了曾府。
魏夫人听说朱淑真到了,心想:她是为了柳莫寒来的吧,可惜,柳先生一直不曾回转。
谁知见了朱淑真才晓得,原来又是与施砾闹翻了的。当魏夫人听到施砾竟然要求朱淑真把正房腾出来给三房居住时,她生气了,骂道:“这施家,自以为是书香门第,不曾想全是混球!”
朱淑真听了,忙说道:“夫人不要为了淑真生气,不值得。再说,公公婆婆对淑真还是不错的,只是那施砾无德,唉......”
魏夫人接道:“子不教,父之过。这事儿还是要怪罪施城管教无方。”
朱淑真叹道:“唉,生性如此,岂是三言两语能劝得了的。随他去吧。”
魏夫人想了想,说道:“淑真,虽说你我是知已,但我从来都是把你当作女儿一般看待,今日里,你受了委屈,我定要向施府讨个说法!”
朱淑真赶紧劝道:“夫人,万万使不得。若真动了干戈,曾施两家都是大户,必是要叫人笑话的。夫人这一番心意,淑真记下了。”
魏夫人说道:“那我也要去骂骂施砾!太不像样了,哪有点儿名门公子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朱淑真听了,点头道:“淑真对他,早就没了信心的。”
魏夫人上前问道:“那,你可有别的打算?”
朱淑真很认真地看了看魏夫人,又四下看了看下人。魏夫人会意,让下人们退下,朱淑真这才说道:“夫人,淑真想与你商量,休夫,可否?”
魏夫人两眼放大,定定地看着朱淑真,仿佛不只一般。先前只感觉这女子才情好,不曾想,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朱淑真看了看魏夫人的表情,心下明白,她说道:“淑真知道夫人在想什么。来的时候,我已经清楚地想过,人只一生,若无趣,何不换一种生活?夫人说呢?”
魏夫人这才从惊愕中醒悟过来,说道:“真儿,这事非同小可。你可要想清楚,细斟酌才是。”
朱淑真听了,点点头,说道:“真儿心里明白。”
魏夫人想了想,突然自己笑了起来,说道:“先前,我以为自己是天下最豪爽之女子,而今看来,当属真儿也!”
朱淑真听了,笑一笑,回道:“夫人不是真儿,岂知真儿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