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魏夫人一边诉说着与柳莫寒相处的种种过往,一边说着自己如何在逼婚的家庭里生活,朱淑真讲完后,犹如心头放下了块儿石头,轻松不已。
而魏夫人听完了,却黯然伤神起来,这与她先前的豪放形成鲜明对比。
朱淑真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多了,立即请罪道:“请夫人见谅,本无心要讲这么多烦心事儿,只是......怪小女多嘴,请夫人原谅。”
魏夫人长叹道:“傻孩子,不怪你。我只是可怜你,可怜你像极了过去的我自己。”
朱淑真听魏夫人这样讲,有些疑惑了,她看着魏夫人不再言语。
魏夫人继续说道:“真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朱淑真点头。
魏夫人说道:“四十年前,一个官家小姐喜欢上了一个书生,书生很穷,这位官家小姐不遗余力地帮他学成了科考。到了科考时间,恋恋不舍地二人分手道别,相约此生不离不弃。书生中举以后,遵守诺言回来娶这位官家小姐。而这时候,他不知道,他们正面临着真正的分离。官家小姐被许给了当朝的宰相,这位宰相刚刚死了夫人,她是去做填房的。虽说自己也是出身官家,怎奈父亲官位卑微,为了讨好宰相,竟然断送了女儿一身的幸福。不得已,这位官家小姐上了花轿,嫁给了那位官高权重的宰相,而那位书生,因为气极经常在官场上骂人,骂贪官,也骂庸官,这就激起了众多官员的嫉恨,于是他处处受限,步步为艰,不得已离开了官场。从此做了个浪人。一身学问,也就这样毁了。”
魏夫人说完已经泪流满面。
朱淑真小心翼翼地等待着魏夫人的故事结束。没想到,魏夫人最后说道:“这位官家小姐,就是当年的我。”
朱淑真大惊,不是为这个故事,而是为魏夫人的直爽。她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豪爽,对自己竟然不设防。
魏夫人说完了,将眼角的泪抹去,说道:“真儿,我们的故事如出一辙,所以,我理解你。只是,官场是非太多,若你父亲已经答应了上司婚事,怕再难更改。”
朱淑真听了,脸上再次黯然起来。
魏夫人举起杯,说道:“不过,不要怕,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你的。”
朱淑真无力摇头,叹道:“默默深闺昼掩关,简编盈案小窗寒。却嗟流水琴中意,难向人前取次弹。夫人,如果此事真能成全,真儿何苦……罢,罢,罢,提了伤心。”
魏夫人虽年事已高,但个性依然有少女时代的调皮,她凑近朱淑真问道:“你和柳莫寒恩爱到了何种地步?”
一句话问得朱淑真面红耳赤。
魏夫人倒也无所谓,她说道:“我与少南许过好多愿望,可惜,一样也不曾实现,倒害得他官也做不成。”
朱淑真听了,小心地问道:“夫人讲的少南,可是才子周少南?”
魏夫人点头。
朱淑真叹道:“才子佳女多舛难,相逢倒见相离近。”
魏夫人接道:“只盼月圆萧郎现,十五不见十六还。”说完,她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瞧瞧我,怎么跟着你个小丫头思起春来了,真是笑煞旁人了,哈哈哈......”
朱淑真看着魏夫人的样子,心下坦然,她想:眼前这位夫人真是好个性。
魏夫人笑完了,对朱淑真说道:“看来,我与你真是有缘呢,连故事都相同。莫非是上天安排我们有意相识,相知?呵呵......真是快事。来,再喝一杯。”
朱淑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心情前有未有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