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一幕的发现,恼的不仅是方捷,对于自己儿子的愚蠢选择,王静仪肯定也是要骂的。等到骂累了,她再次怒不可竭地说:“跟人家小影散了就散了,但那个女的,你也赶紧给我断了!这都是些什么嘛,娶不成姑娘,难不成娶个老太太回家?你让我以后跟她如何称呼?叫姐妹还是称婆媳?!”
陶乐知道母亲的脾气,只要是母亲不乐意的事情,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还是不会同意。但他此时心里想的不是这些,他最担心的还是方敏。相比较而言,方敏此时的压力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大。
陶乐开车再次去了方敏家。方敏没有下楼,直接在电话里就拒绝了他:“陶乐,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但我们真的不合适,以后不要再来往了。”
“不,你方敏是我此生认定的女人,我不会放弃。”
“可我们相差七岁。而且你的前任竟然是小影,你知道这是多么难为情的事吗?可这事儿偏偏发生在我身上,我现在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跟小影解释。”
“没什么,爱情的面前肯定有荆棘,冲过去,就是胜利。”
“我这把年纪了,还谈什么爱情?真是好笑,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忘了吧。”
“好,我们不谈爱情。我们谈感觉。那我问你,看到我们共同喜欢的茶花,你会不会想起我?当你在夕阳下懒散地钓着鱼的时候,会不会记起我?当你爬山爬到高处时,心里最想呼喊那个人是不是我?每次想起我,你的嘴角会不会微笑呢?如果这一切都会发生,那么我们就是有感觉的,有爱情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对方是小影,不是别人。”
“我跟小影是连面儿都没见过的两个人,家里非要把我们绑在一起,连你也非要把我跟她绑在一起,你说这事荒唐不荒唐?”
“你跟小影没见过面?那怎么会……?”
“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认识那天?我跟你说过,我让妹妹代替去相亲的故事。那个故事的女主角就是小影。”
“天!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呢。”
“所以,方敏,抛开一切,让我们从今天重新开始。”
面对陶乐一句句真诚的语话,方敏的心不是不感动。但她的年龄也清楚地提醒自己,事缓则圆。于是她对陶乐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还得考虑。”
毫不犹豫地推掉陶乐,方敏开始考虑如何跟小影解释,毕竟,身为长辈“抢”了外甥女的男朋友,这令她感觉极其难为情。虽说自己跟陶乐在一起,只是因为寂寞,甚至还有几分是在跟前夫李远南赌气,但不管怎么说,给小影一个解释,还是有必要的。
正踌躇的时候,许小影的电话追了来。两个人约好在老地方见。
此时的咖啡馆比起前些日子更加亮堂且时尚,细细的流水随着窗玻璃缓缓流下,周而复始,平添几分浪漫情调。但此时,对面相视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情调。特别是方敏,她对小影是满心地愧疚。
“小影,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陶乐跟你……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跟他交往的。”
“小姨,我约你出来可不是兴师问罪的。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甚至面都没见过呢。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怕争强好胜的你心急气燥,白白流失了到手的好运气。”
“哪来的好运气,我现在心里一团乱麻,理不清,乱得很。”
“小姨,喜欢他就好好去爱吧。虽然我不认识他,但他妹妹跟我是朋友。对了,就是上次在商场遇上的那个陶欢。陶欢这人素质不错,我相信她哥哥也应该优秀,不然怎么能入了小姨你的慧眼呢,呵呵。”
“什么慧眼呀,如果真有慧眼,我早就应该猜出你们的关系。现在弄得我里外里不是人,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尴尬。”
“好了,小姨,我知道你在想着如何应付我妈,我跟我妈说了,我跟陶乐啥事没有,连面都没过,而且我还跟她说呢……”
“说什么?”
“我跟我妈说呀,如果你陶乐成了,我愿意叫他小姨夫呢,呵呵。”
“这丫头!这玩笑都敢开!那你妈妈她……还生气吗?”
“估计过两天就会好啦。毕竟这种事让她遇上了,且当着她老同学的面儿遇上了,在面子上是有些挺过不去的。”
“唉,以为遇上了春天,没想到是一场尴尬。”
“我看不一定哦,小姨现在满身的诗意,是爱情当道难自弃吧?不错,幸福来了,抓紧哟,我永远支持小姨!”
“支持早了些,我跟他根本不可能。或者说,我对他再有感觉,也不会再嫁的。”
“为什么?”
“不合适。”
“小姨,别这么说。俗话说命运负责洗牌,但玩牌的是我们自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只当命运重新洗了一次牌,自己感觉愉快,就要好好玩下去!说不定,这次遇上的是正牌王子呢。”
“傻孩子,我跟他?差整整七岁呢,怎么可能?”
“怕什么?你跟我差十岁,我们历来没有代沟的哦,再说,男女之间有感觉,有感情,年龄其实真的不是问题。那个唱戏的李琼,人家跟老公差了十五岁呢,还不是照样郞情妾意?说到底,还是两个字:缘份!”
“缘份?”方敏反诘的同时,在心里重新将这两个字咀嚼,心里某个角落突然就动了一下,柔软地,细腻地某种东西河流一般淌过心底。
方敏一度悬着的心突然就落了地。回想起自己与陶乐的交往,她不禁暗自问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个小男人了吗?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她将两人相处的情形一一回想之后,在心里还是很肯定自己的感受。这就是,她喜欢对方年轻阳光的脸,喜欢跟对方相处时的轻松快乐,与前夫相处的种种压抑及不愉快让她倍加珍惜与陶乐之间的这种感觉。如今,虽说众人是埋怨多过理解,但小影的亲口澄清仿佛是阴霾天空里突然投下来的一柱阳光,瞬间让她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