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欢正在生气绝望的时候,许小影却正享受着爱情的美妙。此时夏天已经来临,炎炎盛夏,许小影却正乐此不疲地挽着李哲的胳膊在海边散着步,李哲小心翼翼地给许小影打着伞,并不时地将手里的水递过去,此里嘱咐着:“天热,多喝点水。”
许小影此时幸福得像个孩子,任凭李哲对自己百般照应,也乐得接受这种照应。看着海水里的人群,她突然张开了双臂跑进海水里,甚至来不及挽裙角就奔进了海水里,海里的浪一个接一个扑到她的身上,李哲不无担心地追上来,嘴里嚷着:“小心!”
许小影此时却早已经整个人都倒在了海水里,她索性在海水里扑腾起来,丝毫也没有感觉难为情。李哲见她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二话不说也跟着下了海,两个人将手挽在一起,向大海深处游去,等到将海水里的鱼群彻底甩到身后时,许小影突然现他们已经游到了大海中央,她大叫着说:“李哲,太危险了,我们回去吧。”
李哲看着孩子似的许小影,突然心头一热,上前狠狠地将许小影拉进自己的怀里,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许小影并没有感觉意外,甚至还有些享受李哲的这个吻,他们的唇齿在海水里相互纠缠,些许咸,些许甜,任海水不断地在两人身上冲刷,他们却再也不想分开。
终于,海水漫过了许小影的脖颈,她一把推开李哲,大声说:“我们回去吧,海水开始涨潮啦。”
李哲却依然抱着她不动,等到许小影再次催促的时候,他突然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小影,你怕跟我一起葬身大海吗?”
许小影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但她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紧紧地拽过李哲的手,大声说:“不怕!但我怕再也不能睁着眼睛看到你。”
许小影的回答让李哲听了很受用,也很感动,他奋力地拉着许小影向岸上游去。两人再也不说任何话,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贴得近。那一刻,许小影在心里告诉自己,这辈子,就他了。
回到岸上,李哲顾不得自己,立即跑到更新室买来干净的汗衫给许小影换上,许小影感动地伸手替李哲擦了擦脸上的海水。此时李哲脸上的海水因太阳的照射已经蒸发成一片咸白。许小影心疼地责备:“看看你,先洗把脸多好,海水很伤皮肤的。”
李哲笑着摇头:“不怕,只要不伤着你就成。”
许小影只笑,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等到两人换好了衣服,携手坐在沙滩上享受傍晚的夕阳时,往事历历,许小影突然记起自己曾经对李哲的种种冷漠。她不由得问:“李哲,以前我对你那么冷漠,你不怪我吗?”
李哲的眼睛一直看着落霞,不予回答。许小影急了,又问了一遍。李哲这才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看许小影,说:“小影,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你的好与不好,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
许小影满意地笑了,面颊在夕阳的余辉里熠熠闪光。两个人再也用不着背着人私下里交往,他们不仅在众人面前大大方方的开始牵手,甚至偶尔还会被好动的李哲在同事们面前轻啄上一口。对此,许小影并不生气,甚至心里有种幸福的感觉缓缓流淌,那种幸福感让她明白,自己确确实实又恋爱了。他们拉着手奔跑在大街小巷,像个孩子似的吃着各种小吃,逛着特色小店,犹如回到了大学刚毕业时的情景,那时候的爱情就是爱情,毫不掩饰的爱情让别人看着张扬至极,但他们不在乎,自己感觉快乐就是幸福的。甚至还有些挥霍,有些炫耀自己这种幸福。
可幸福过后,许小影心里开始有些担忧。母亲方捷的态度始终强硬,不允许李哲再登门,不允许女儿在自己面前提李哲半个字。这让许小影心里很不痛快,明明自己感觉很幸福的一段感情,却不能跟母亲分享,更别说接受母亲的祝福了。
还好,机会终于来了。天气转热的时候,北方人喜欢过一个节日,六月六。在农历的这一天,所有北方人,特别是嫁出去的女儿们,都会带着礼物回趟娘家,给父母问个安讨个好。方家姐妹的父母早已经离世。所以每年到了六月六,方敏总是会带上孩子到姐姐方捷家里拜访一下。许小影看到大病之后的方敏神采飞扬,她知道小姨近来跟陶乐处得不错。于是趁母亲在厨房忙活的空档,她悄悄地将小姨拉到一旁,说:“小姨,帮忙劝劝我妈吧,她一直不同意我跟李哲交往。”
方敏早就了解了许小影的心思,她拍拍许小影的手,说:“放心吧,有我呢。”
等待饭桌摆好,大家举杯共饮的时候,方敏看姐姐脸色尚好,她想是自己开口的时候了,可没等她开口。方捷早她一步说:“今年的六月六,我们家过得异常孤单。往年还有李远南那么一个男人,现在只剩下我们四个女人了。而且还有两个让人操心不尽的女人。”
方捷这么一唠叨,许小影跟方敏立即失语。她们明白,方捷一直为自己操心呢,所以要说出口的话突然就收了回去。在她们的心里,方捷是真心关怀自己的那个人,虽然对方一直不理解自己的情感,但她们明白,方捷的这种爱是不能再被伤害的。
方捷叹了口气,嘱咐大家多吃点菜,她心里也想将这一页尽早翻过去,毕竟能够相聚在一起也不常有的事。偏偏这时,一直不说话的佳佳开口了:“大姨,你劝劝我妈妈吧,这几天那个叫陶乐的,一直往我们家跑,邻居们都有闲话说了。”
方敏立即止住女儿的话:“什么闲话?你个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佳佳不服气地说:“怎么不懂?那天我去赵姨家里借醋,人家就笑我,为什么不让你的新爸爸下楼去买呢?说得我当时脸都红了。”
方敏的脸突然变白。方捷立即劝孩子:“佳佳,你还小,不懂大人间的事。那些长舌妇们就喜欢说三道四的,你别往心里去,你只好好学习就行了。”
佳佳本以为大姨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不料却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她生气了,一转身离开餐桌跑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方捷喊她吃饭,她却坚决摇头。方敏难为情地说:“这孩子,全让我惯坏了。”
方捷不满地说:“孩子是惯了点儿,但孩子的话说得没错。你跟那个陶乐的事,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别到头来鸡飞蛋打一场空。”
方敏刚刚被女儿抢白一翻,如今又被自己的亲姐姐数落,心里自然吃不消。她将筷子往桌上啪的一放,说:“我吃够了,你们慢慢吃吧。”
许小影见小姨生气了,立即将矛头指向母亲方捷:“妈,看你说的什么嘛,好好的一顿饭,非要弄得大家都不愉快。我小姨是大人了,她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好的。”
方捷见女儿这样说,心里也来了气:“是大人就见得会处理自己的事?那你还是孩子吗?整天跟那个李哲跑来跑去,丢尽了我的脸。前两天隔壁李大妈刚说要给你介绍个人家,也一回头就让人给挑了,你知道人家说什么吗?说你早已经跟别人搂抱在一起了,指不定发展到哪一步了呢,人家怕给你介绍对象会害了对方。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话呀?我听了心里会好受吗?如果你不是我女儿,我何苦跟着受这种拖累呢?啊?”
许小影看了看母亲,对方正激动得满脸通红。她知道,母亲是关心自己的,虽然这种关心自己依然不能接受,但她了解母亲,她跟天下母亲一样,爱自己的孩子。许小影叹了口气,两手上前搭在母亲肩膀上,说:“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这次真的要跟你说实话,我跟李哲不会再变了,我们会结婚的。”
听到女儿竟然说到了结婚,方捷突然意识到,此时的女儿虽然身在自己这里,心却早已经飞到了别人那里。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自己珍藏了将近三十年的宝贝,正待价而估的时候,却被一阵外来的风轻轻一吹就不见了踪影。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她什么话也不说,伸手将女儿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打落,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