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急着去海关，我会不顾一切奔向乔小媚的。
一个男人深爱自己的女人，就不忍心让她受半点委屈，更别说，此时她还病着。我甚至恨自己昨天过于任性，如果对乔小媚宽容一些，或许她就不会病。
握在手心里的提货单，差点被拽出水儿来。走出办公楼的那刻，我的腿突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迈，就像电影《向左走，向右走》里的主人公一样，左走是爱，右走也不是不爱。乔小媚是我爱的女人，我爱她，越来越爱，甚至已经决定放弃一切跟她走；可公司的事也算是大于天了，不能朝令夕改。怎么办？
身为男人，在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如此了。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事业，孰重孰轻，总是难以定夺。若选了爱情，有人会笑你‘不要江山要美人儿’，若选了事业，有人会说你‘根本不懂珍惜’。
闭上眼睛给自己三秒钟的时间去考虑。
第一秒钟，我想到了乔小媚可爱又单纯的脸，她是那么好那么好的女人。
第二秒钟，我想到了海关王主任的脸，那么胖，那么肥，那么嚣张。
第三秒钟，有些恍惚，却很快印出一个头像。瘦小的身子，小小的眼睛，带着一股犀利，仿佛早就将我看穿，正似笑非笑地将我看。天！这人不是乔振山还会有谁！
此时此刻想起他，我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可很快，我便镇定了，按乔振山的性格，如果他遇上这种事，一定是先事业后爱情。要知道，男人不狠心，便打不来江山！
可我对乔小媚根本狠不起心来。拿出电话打过去：“小媚，我先去趟海关，回来就去看你，你坚持一下，好不好？”
乔小媚无声地抽泣，没回话，随后电话是长长地盲音。
我跳上出租车，不停地催促，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赶紧签完字，然后飞到乔小媚身旁去！偏偏，路上塞车，那么长的队伍，塞的人心里乱糟糟的。
如果是在过去，看着时间分秒消逝，我定会怕客户多等，可这次，秒钟每走一次，我心里就会多想乔小媚一下，不知她是感冒了？还是哪里出状况了？如果家里没有人，她会不会有危险？
心里像揣了团乱麻，转身喊司机换方向，我说：“去滨海小区吧，我不去海关了。”
司机抱怨着：“早说嘛，塞这么久。”
我没时间跟他计较，心早就飞到了乔小媚那里，一路上更是催促不断，直把司机催了个透烦，大声埋怨我，“真是少见你这样的客，要速度不要命！就算你不要命，也得为我着想一下吧？真是的！”他抱怨他的，我催促我的，就算他此刻骂我几句，只要能早一刻到达乔家，我也是愿意的。
车停下那刻，塞了五十块钱给司机，连零头都没用他找，直接奔向乔家。门铃响了三遍，每一遍都静悄悄地，我的心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忍不住大声地喊：“小媚！你没事吧？小媚，开门！小媚……”
第N次呼喊之后，门轻轻被打开。
一脸憔悴的乔小媚，泪眼汪汪地站在我面前，看到我来，立即扑上来，哭着说：“你真的来了，真的来了呢。”
“傻瓜，你病了，我当然要来。快，跟我去医院。”拉上乔小媚便往外边走，她却轻轻抖落，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你去海关了吗？”
我哪还有心思去海关？赶紧摇头，“还去什么海关？先把你送进医院再说！”
“算了，我可能昨夜受了点凉，吃过感冒药，好多了。”说完，她反而拉我，进屋关上门那刻，她又抱着我呜呜地哭，纤细的身子不规律地起伏着，让人心疼。
拍拍她的背，我轻声安慰：“小媚，别这样，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你不许再哭了，好不好？”
“说给你听，你就能解决么？”
“我尽量。”
“我爸妈不让我跟你交往，你怎么解决？”
乔小媚仰起沾满泪痕的小脸儿，带着几分调皮。我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其实就算她不说，透过乔振山早上的行为我早就瞧出了端倪。
我虽然穷，但我不笨。
如果这事放到从前，我或许还是倔强地离开，不回头。但这次，我没有。抱过乔小媚，我轻声安慰：“小媚，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平和下来，我想过了，我爱你，所以为你做一切事我都愿意。你父母怕的是我看上你的家世，却不爱你这个人，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我真的是冤枉…….”
话还没说完，乔小媚立即打断：“子期，你别说了。你的为人我相信！”
“所以，如果你跟我在一起，就请抛下身段，跟我做一对凡人夫妻，我不能给你这么大的房子，但我能给你很多的爱，很多。”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恋爱中的男人，是这么地会说甜言蜜语。
显然，我的话打动了乔小媚，她立即止了泪，又咯咯地笑了，笑到身体弯下去，躬成虾米状，让我不禁怀疑自己的幽默细胞。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只是个普通女孩子，你会不会爱上我？”
“会！”我肯定地说。说实话，在心里我甚至特别希望她真的是个普通女孩子，至少，不要是乔振山这个老板的女儿。
乔小媚好象不太相信我如此肯定地回答，又追问，“那你不嫌我丑？不嫌我任性有小脾气？”
“你在我眼里是最美。再说，哪个女孩没点小脾气？因为爱你才有小脾气，不爱我也就不计较了，对不对？”
“子期，你真好！”乔小媚被我三言两语就感动得落泪，“我早说你是个好男人，可我爸妈非要那样考验你，真是的……”
“考验？又考验我什么？”我心一惊，不知所以。
乔小媚破涕为笑，“呵呵……子期，你真是可爱。我是骗你的！我妈妈同意我俩交往啦！”
不讶于晴天霹雳，当然，下下来的，是喜雨。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那你爸爸呢？”
“在我们家，我妈同意，就等于我爸同意，你怕什么？”乔小媚笑着挠，我没笑，她便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这是她的提前预谋。
我没法跟着她乐，眼前始终闪着乔振山那双小眼睛，我不清楚他心里到底是何种想法，也猜不出他的小眼睛里到底还藏着怎样的心思
“怎么可能？你爸爸真的没反对？”说这话时，我眼前一直浮现着那双小眼睛，心有余悸。
“反对无效，我有特效药！”乔小媚一脸得意。
“小媚，别打哑迷，说说你是怎么劝服他们的？”我急了。
“呵呵，傻瓜呀，我还用劝吗？只需要说一句谎话呗。”
“什么谎话？”
“我跟他们讲，咱俩……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