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雷看看孔岩,有点激动:“孔岩,想不想一起做?”
孔岩猛吸了两口烟,踩灭烟头,说:“有好事还是第一个想到我,感动不说了。我那边工作刚上手,不学到手点真本事,对不起交的学费都。”
仲恺呵呵一笑:“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知道,让你来这种地方,简直是糟蹋人才。也就我跟雷子干得了歪门邪道的活。”
“不是那意思,我是一条道走到黑。什么时候需要帮忙喊一声好了。”
“这话中听。孔岩,哥们儿没看错。记住了,啥时候不想被他们伺候了,来咱这。”
“但是我还想提醒你们,这事得谨慎点,法律法规搁在一边,万一货源和销路一头堵死,就不好说了。”
刘夏趁他们说话的时候,溜进了“网尽天下”。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吧台里的洋紫。
洋紫用两只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吸了一口,又把手臂擎过头顶,倚住头,窘着眉兀自看另一只手上鲜艳的蔻红。那样子幽雅宁静,又透着清冷和闲愁。她是一个穿紫色旗袍的女子,长过膝盖的那种,在烟雾缭绕中奢华倾城,地上是她深灰的影子,风吹进来,如筛了一地的月影清霜。
洋紫冷冷地问刘夏是否要上网。刘夏告诉她是仲恺的朋友,洋紫就笑了。
“你是这儿的老板娘吗?”
“老板娘?临时的。”
刘夏心想:“这个女孩有意思,老板娘还有试用期吗?”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洋紫一笑,说:“回头你问仲恺。”
仲恺让洋紫在附近的幸福酒吧订了座位,晚上七点钟的时候他们进了酒吧。
洋紫在旗袍外面裹了漆黑的水狐大衣,但是依然是一双青灰的高跟凉拖,裸露着脚踝,涂了红色的脚指甲像含在雪藕上的玉片。
刘夏觉得她真的很美,说:“仲恺,洋紫这样好,你怎么还要人家做临时老板娘,快点转正吧。”
仲恺冲刘夏说:“她哪里好,你问她,除了我的钱,她还喜欢我什么?”
洋紫说:“除了钱,你还有什么?”
刘夏隐约知道仲恺曾经的感情经历,好像受过很深的伤,再难有正式女朋友。但是,仲恺的玩世不恭和洋紫的冷漠,倒真的很般配。
刘夏悄悄凑近洋紫的耳朵:“你到底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洋紫同样悄悄告诉她,但是眼睛却盯着仲恺:“各取所需。”
仲恺大声说:“哎,刘夏,不带这样的啊,搞性别歧视,把男同胞放一边。我还有事问你呢。”
郝雷掐了一堆烤串从外面进来,冲孔岩说:“孔岩,刘夏跟你结婚没?”
孔岩笑着看他。
仲恺这回得着个把柄:“当初咱可是在全班面前说的这话,我要放弃我的不动产,你就跟孔岩结婚。看没,我那店面可是连我爸一个子儿也没花。”
郝雷说:“他是被他爸赶出来的。”
孔岩说:“你又跟你老爸闹翻了?”
仲恺喝了口酒说:“他给我出了道选择题,A.去国外读个管理硕士,进他的公司,做他的好儿子;B.净身出户,继续胡作非为。”
“你选了B?”
“错。我说爸您别生气,我就是爱捣鼓那堆破电脑,你让我选B,但A也有我永垂不朽的使命。财产可以不要,儿子总得当,到您寿终正寝的那天,别忘了告我,我给您老人家送一瑞士豪华版落地石英钟……”
“肯定把你爸气死了。”
“我爸很高兴,长痛不如短痛,从此速效救心丸都省了。”
刘夏笑着说:“人都说有个啥不如有个好爸爸,你倒好。”
郝雷说:“仲哥这叫舍不得爸爸套不着狼。”
“刘夏,这就跟你当初选孔岩一样。这人呢,就是一个贱。来,为了贱,干一个。”说着和孔岩郝雷碰杯,把杯里的酒喝干净。
大家都笑了。洋紫的话很少,她只喝茶。刘夏笑着问她仲恺的话对不对。洋紫说:
“男人是作践人的,女人是被作践的,所以,”她把一些剩茶倒在旁边的白兰花瓷盆里,“女人要对自己好点,不新鲜的花是会被人换的。”
仲恺有些不自在,急忙把话题转向孔岩:“孔岩,我看你肯定有背着刘夏的事。”
孔岩知道他要拿他来打岔,故意挑逗:“你要揭发有你什么好处?”
仲恺嘿嘿一笑:“那天我去H城区办事,走到金象药房那儿,看你从豪车里下来,还跟一美女。招吧,到底咋回事?”
郝雷在旁边浇油:“对,我也看到了,不依不舍的。”
“你说佟嘉惠呀?”
“是那个冰美人吗?”
孔岩本以为他要编一段八卦,没想到说的是那天他搭佟嘉惠车的事,脸上有些不自然。这不自然,却飞快地被刘夏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