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巫女红姑
"青姐，您刚才既然不是失足落水的，为什么不追究呢？"珍珠犹豫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陆小青摇摇头，指着芦苇丛中的玩偶说："因为我觉得，把我推进湖里的就是那个玩偶。它太孤单了，想找个伴。"
听了她的话，珍珠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陆小青甚至能感觉她的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将双手揣进怀里。"别开玩笑了，您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我是说真的，反正我也没事，如果真要在这件事情上较真，对谁都不好，不是吗？"陆小青似笑非笑地说。
珍珠顿时语塞，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陆小青之所以能在"倦鸟"稳坐江山，当然不仅仅因为她是萧三的遗孀，这一点，珍珠很清楚。
"珍珠，罗月。"陆小青突然说，"我要找一个人。"
"什么人？"珍珠和罗月同声问。
"一个左撇子，右肩有胎记的女人。"陆小青的声音不大，却显露出深深的仇恨。
珍珠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左撇子，右肩有胎记？青姐，还有其他特征吗？比如说年龄啊，高矮胖瘦什么的。"
"是啊，单凭这两点，要找到人恐怕很困难。"罗月也有些为难。
陆小青摇摇头，语气坚决："只有这两点，我不知道她的长相，也不知道她的年龄。你们也不用找具体的人，只要把有这种特征的女人统统找出来就行了。"
珍珠和罗月面面相觑，又同时点了点头。
玩偶很快被警方清理掉了。陆小青兴致全无，让赵师傅开车换个地方，车子沿着湖边开了很久也没发现合适的地方，天已经暗了下来。一行人这才想起，一整天了，大家几乎都没吃东西。
他们随意找了家饭店吃饭，虽然陆小青食欲全无，两个大男人总是要吃饭的。罗月见她不吃东西，就替她要了瓶酸奶，陆小青摆摆手，叫了一瓶二锅头。
几口酒下肚，她的身体顿时暖和起来，白天的恐惧和慌乱也瞬间烟消云散。都说酒会乱性，她倒觉得，只要不过量，酒是个好东西。
吃完饭已经晚上十点了，四人驱车返回。也许是年久失修了，两旁的路灯灯光明灭，灯光照进车里，和着陆小青身上那股倦倦的暖流，暧昧而深沉。
陆小青将车窗全开，任凭初夏的风吹拂她的长发，罗月连忙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身上。陆小青冲他笑笑，罗月看着她的脸，竟然愣住了，那神情，和他第一次见到陆小青时一模一样。
陆小青知道，此刻的自己很美。
不知不觉中，两旁的路灯多了起来，灯光衬出罗月俊美的脸庞。他望着她，眼神中有些飘忽不定的哀伤，慢慢的，他的唇开始颤抖，然后鼓足勇气，向她靠拢了些："青姐，今天晚上，要我陪你吗？"
陆小青心中一沉，方才的美好感觉顿时荡然无存："不用，送我到门口就行了。"她叹了口气，心底涌上一股淡淡的悲伤。陆小青知道，罗月原本想说的不是这句话，因为就在他发出声音的前一秒，她看到他改变了口型。
是啊，他和她，原是同一类人。
汽车驰入市区，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反倒是珍珠兴致不错，讲了几个荤笑话。
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市区却依旧灯火璀璨，和两旁的霓虹灯相比，路灯的光亮反而不及其十分之一。行进在熟悉的街道上，陆小青的心却异常孤独，霓虹灯映照出路人们的脸，他们有的孤独，有的疲惫，就像一只只无家可归的倦鸟，只能在污秽的路途上无助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