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中的人大部分都有很脆弱的神经,我想着想着就极端了,我从洗手间里面出来,回到书房,就把JP从我Skype上联系人的名单里面给删除了。
按他的名字点删除的时候,我痛苦万分,一直在流眼泪,基本上就是武则天捏死自己的女儿的那种心境。
之后的一天,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我躺在床上,躺着躺着忽然就觉得心里不平衡了:
一, 我一天不上网,社会这么乱,此人为什么不担心,不给我打电话?
二, 好的,他不能来中国当代表了,领导要他去瑞士,但是凭什么就得我给他的工作让路?我怎么就这么好打发?凭什么我做牺牲?现在不是清朝乾隆年间了,我也绝不可能当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三, 我都跟他睡觉觉了,我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我得发挥我当老师的特长,我得跟他谈!谈人生,谈理想,谈生活,谈对他来讲我比他的工作、他赚的钱更重要!
四, 退一万步说,好的,我们就算要分手了,我也得让他觉得是欠着我的,我得让他当我“最好的朋友”,这样以后我儿子要是去法国留学我还能用得上他。
于是我打定了主意,就又把他给加上了。
没过多久,大哥上线。那边有时差,还是早上,他对着镜头捂着嘴巴打了一个隆重的呵欠,登时如同一只红眼睛的白熊一般。
“怎么精神这么不好啊,JP?”我说。
“昨天去洛桑工作,忙了一整天,很晚才回来睡觉。”他说,“你昨天等我很久吧?”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又白白纠结了,大哥昨天根本就没有上线。
“……没有。”
“……为什么你重新申请成为我的联络人?”他终于发现了一点异样。
我想了一会儿,“因为我前天把你给删除了。然后我今天又把你给加上了。”
他也想了一会儿,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托着腮在那里,没有说话。
“那么你已经开始着手瑞士的工作了,是吗?”我说,“你已经接受董事长的安排了,是吗?”
“那边的工作着急,不做的话会影响很大的生意。”
我憋了半天,“Shit!”
他抬头看我。
“这可真****,JP。”我说得斩钉截铁,“我们原来怎么说的?你说你要留在中国,你要跟我在一起,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是不是为了升职,为了多赚一些钱就不打算跟我在一起了?对不对?你是个利欲熏心的人……”
“……我不是。”JP反驳,但是语气虚弱,显然早上起来,还没有彻底清醒就被我的气势如虹震慑到了。
“我跟你讲,JP,如果我们两个不能在一起,那么我们之间的关系肯定无法继续下去。
“前天,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做,等于你把你的难题推给了我:你是要升职加薪调到瑞士去,还是不要这个职位争取来中国。
“你要我替你选择吗?JP。
“那我告诉你,你不能要那个职位,你得回中国,你得跟我在一起。
“你做个什么代表,多赚六分之一的薪水有什么用?这两样东西能够彻底改变你的生活境况吗?能让你买得起尼斯的豪宅或者过上007一样的日子吗?
“不用算了,当然不能。
“你充其量有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快一点的车子,多去几次餐馆,多买几打安全套。从本质上来讲,你仍然是一个悲摧的单身汉。赚得越多越悲摧!到四十五岁的时候也找不到真爱。然后像所有这个年纪的老Playboy一样,脑满肠肥,嘴上不说,一肚子下流主意。”
他一声不响地听取我的分析或者说是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