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所谓的打赏就是允许我叫他的名字,并且今后在私下里可以像今天这样相处。我真是败给他了,真是个沙猪男人啊,我什么时候希罕过他的名字了?我什么时候希罕过和他平等相处了?哼,总有一天,让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但想到凤清歌,我的心底却丝丝地抽痛起来,那临走时他看我的一眼,承载了太多太多难以言述的东西,沉重的差点把我压趴。他也说让我直呼其名,其实他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清歌清歌,多美啊,我才不要叫什么皇子殿下呢!
南若风抱着我的腰,恋恋不舍,看得他大舅差点成了喷火龙,他甚至要来我家找我玩,好啊好啊,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当然欢迎。
奇怪的是,回家的路上,云梦池和云青主仆俩竟然挂着张脸,一言不发,搞什么?我招谁惹谁了?
到府里快分手的时候,我拽住了云梦池,“二哥,”我甜甜地叫,他扬起眉(咦,他怎么也染上了清歌的习惯?),“让云青今天在我那待一晚吧,我还有事要他帮忙。”
云梦池看了看云青,云青低下头,“属下先跟二少爷回去,等八小姐吃过晚饭我就过去芸心苑。”
哈,这个大木头就快要被我驯服了,可喜可贺!
我飞扬着灿烂的笑容往芸心苑跑去,跑到一半想了起来,我连忙回过头冲云梦池粲然一笑,“二哥,若有人问起你八弟的情况,你就说他叫云梦洛,有个孪生妹妹云绮罗。”
不理会云梦池一脸震惊的表情,我快乐得像只雪白的蝴蝶,飘然飞进了内院。
秋灵和云蓝将我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他们当然没去找云梦海,因为那家伙一听见提督府便脸色大变,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后来他们守在韩家门外,并将韩碧城带进芸心苑安置下来,没有让我娘知道,甚至秋灵竟然已经吩咐过所有的丫环,不准随便跟韩碧城泄漏我的事,加上我平时对那些丫环不薄,她们当然仔细地封严了自己的嘴。
好丫头,真是我的好帮手,我着实夸奖了她一通,弄得她脸红成了树上的苹果,有一个这么能干又可爱的丫环,这次穿越总算有了一个值得安慰的地方。
亥时,初秋的天空空薄透明,即使是在黑夜,也仿佛能够穿透它看向外太空,院里夜凉如水,我站在那里,看着那一弯温柔的月亮。
也许是今晚的月色太过温柔,也许是今晚的天空分外空透,我的心情慢慢沉淀下来,心头格外苍凉。
终于明白了古人的心情,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滴泪水,从我的眼中滑落,落地无声,飞溅消散。
我站了很久很久,秋灵一直默默地陪在我身边。
终于,我叹了口气,“秋灵,去看看韩碧城睡了没有?如果没睡,就将她叫来。”
我依然是白天的男装,所以也不怕她看见什么,秋灵领命,默默地退了下去。
几声踢踏轻微的脚步声,韩碧城出现在我的卧房,慢慢给我福了一礼,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惧怕。
我笑笑,既然你并不愿意给我侍寝,那当初又为什么那么坚决?但是今晚我没有心情吓她。
“放心,我不会让你侍寝,我收留你的原因我们心里都有数。”我懒懒地,但却严肃地开口。
她低着头,不说话,只是颤抖的肩膀泄漏了她的心情。
“你的仇家是皇室的人吧!”我轻轻抚平衣服的折痕,漫不经心道。
她猛然一怔,抬头看向我。
“仇家不但封杀了你家的生意,还追杀你的情郎,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人看上了你!”我继续平静地开口,“你家虽然认识官府的人,却没有人敢帮你们,你爹,你哥都不愿意把你送进虎口,所以想办个比武招亲的擂台,等生米煮成了熟饭,那皇室成员也就无可奈何了!”
其实,这种事在我看来根本不算什么,解决起来一点也不难,可是对于商贾出身、堂堂京师首富的韩家,却难如登天,为什么呢?
很简单,因为他们是民,而那人是官!
这就是可悲的事实,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商人,在政治面前,就如同****的婴儿般,一代红顶商人胡雪岩,不就是所有商人的一个鲜血淋漓的教训吗?
韩碧城怔怔地听着,听我说到这,猛然跪了下来,“求八公子救救我韩家!”
“你确定?只救你韩家,不管柳鸿飞了?”我的声音如丝软滑,带着致命的诱惑——和恶毒!
“不不不,”韩碧城狂乱地喊,第一次,抛弃了大家闺秀的矜持,“求你救救他,求求你了!”
我往后一躺,好了,我终于要到了我要的话。
门外,云青带着一个人站在阴影里,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韩碧城,那人影终于按捺不住,冲了进来,一把托起韩碧城,替她跪了下来。
“求八公子救救韩家。柳鸿飞愿做牛做马来报答你!”坚定的表情已经让我很满意了,不过我还是要加一把火。
“哦,你为韩家做牛做马报答我,那韩家呢?”我明知故问。
韩碧城从怀里摸出了一卷纸,双手将它举到我面前,“家父愿将韩家最值钱的生意献给八公子。求八公子帮韩家度过这一劫!”
秋灵接过手递给了我,我展卷一看,顿时心头狂跳!
这竟是——
我虽然不知道在古代它该叫做什么,但在现代,它明明白白是一份——珠宝行的经营权与股权的转让证明!
这虽然是在我的布局之初就意料到的结果,可是我还是没有想到,韩家竟大方至此!
一家珠宝行!一家正在经营中、足足值五十万两白银的珠宝行!
有了这样一家珠宝行,我的理想的起点将是巨人的肩膀!
我缓慢地卷起证明,看向韩碧城,“你父兄为了你,可是付出了昂贵的代价!”
韩碧城浮起一个忧伤的微笑,“我知道,当时如果不是我一时任性,非要选在那天去上香,我就不会被那个霸王看中,也就不会给韩家,给鸿飞带来灭顶之灾。”
“不,我什么也不怕,”柳鸿飞凝神看着韩碧城,“只要你在我身边。”
这两个家伙马上陷入了情意绵绵的深情对视中,把我这个大媒人给抛在了脑后!真是见色忘恩!
我向秋灵瞟了一眼,秋灵会意,重重地咳了一声,“咳——”
咳声惊醒了一对同命鸳鸯,霎时韩碧城的脸连同脖子都红到了极致!柳鸿飞到底是男人,皮比较厚,只是微微涨红罢了。
“行了,你们两个,”我向韩碧城扬扬手中的证明,“你韩家的生意既然遭受到重创,怎么还能保证这家珠宝行的正常运行?”
“这家珠宝行名义上并不是韩家的产业”韩碧城说得清楚明了,到底是出身商贾之家,对生意上的事还是相当了解的,“爹就是怕有一天韩家会出现什么意外,毕竟做生意本来就是冒风险的事,所以为韩家预留了一条后路,别人并不知道这家珠宝行是韩家的产业,因此才逃过了这一劫。”
这样啊,那韩家不就是将最后一注完全押在了我身上?如果我不给他们办成,那韩家岂不完了?
好吧,拿人手短,我就尽尽力吧!
“碧城,待会我让云青护送你回去,把你父兄收集的那人的罪证取来。”我沉声吩咐。
韩碧城惊讶地问,“公子怎么知道我父兄收集了他的罪证?”
“一个好的商人,就是要洞察先机,早作预防,你父兄若没这个本事,韩家又怎么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我笑道。
“公子实在是……”韩碧城几乎说不出话来。
“拿到罪证以后,让你韩家停下包括京城地区在内的所有地区的生意,尤其是粮店、布庄之类直接影响百姓生活的生意,尽量布置出萎靡不振的表象。”这样才能引起注意,毕竟以韩家目前的财势,对天日的经济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一旦韩家的消沉引起了市场的不稳,那么那些自命爱民且需要政绩的皇室人(比如太子)肯定会关注起来。
“鸿飞兄,你是京城人,看你的本事也不是平常人,应该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吧?”我转向柳鸿飞。
“公子是想……”柳鸿飞若有所悟地,大概猜到了我的用意,我赞许地点头。
如果这柳鸿飞蠢如笨猪,我才不会趟这趟浑水,即使有韩家的珠宝行做报酬也是不划算的。想想看,我要面对的可是皇室中人,也就是说我必须要动到一个超级贵重的人情才能摆平,就像是把一把锋利的、很可能会派上大用场的杀牛刀早早地杀鸡杀钝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商人会去做的赔本生意!
可是现在我已经来不及收手,“对,我要你把韩家的事在你的朋友中间大肆宣扬,声势造得越大越好,要使韩家的事以最快的速度传到那些官和皇室人耳里。”
双面夹击,最好是我不用出面就把一切解决,那才叫完美!
这个皇室人既然敢这样公然地欺负韩家,那其他小家小户就更不用说了,恐怕他已经积累了一身的孽债,这次正好撞在我的手里,只好稀里糊涂地、无辜地——被我祭天了!
“还有云青,”我转向一直无语的他,“你护送韩小姐回我这里后,就直接去找云梦池,把我今天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包括我要搜集皇室成员罪证的事,反正你肯定会向他汇报的,我就大方点,让你汇报个够吧!”我一脸施恩的表情,笑嘻嘻地吩咐云青。
这次我绝对没看走眼,这大木头云青的眼中竟然闪过笑意,“少爷连二少爷都要设计?”
我装作吃惊的样子,“你怎么这么想?我只是不想让你成为叛徒!如果你背着我向他汇报,那就是背叛我,所以我这么好心地让你光明正大的汇报,你竟然不领情?”
“是,属下感谢少爷为属下着想。”云青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云蓝在一旁快笑倒了。
“还有你云蓝,”我才不会让他白白地嘲笑,“去写两张卖身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