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和林依也扭过身体,看了看柏牧,又看了看子昂。任飞突然用手掌罩住了自己的额头:他这个弟弟当得太惭愧了,如果不是为了救他的话,子昂也不至于死……
悲剧,悲剧!一杯愁绪,错错错!
而林依则把头转向了子弹射来的方向:一个女人,正从暗室中优雅大方地走出来。她一身白衣,高贵而冷艳,不怒自威,有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风度。而她手中拿着的迷你HSG-E23手枪,正冒着烟。
是会长!是行会的会长!谢月妩!
“呵呵,一个老是要背叛行会的人怎么能留?”月妩笑了。
子尚的双眼布满血丝,他冲到了月妩面前:“但他是我弟弟!”
月妩冷哼一声:“正因为他是你弟弟,所以我给了他太多的机会,太多的宽容,但是他呢?他做了什么,他除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们之外,他做了什么?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就是笑话!人在江湖,我们有必要大义灭亲!要是你再一味包庇纵容你弟弟的话,将来你还如何服众,如何称霸,如何让兄弟们跟着你?!”
子尚沉默不语,对于子昂,他只能怒其不信,哀其不争。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任飞抓住了林依的胳膊,全速飞奔……至于晓夕——晓夕离他太远,他够不到她。
猛然,任飞身后一声枪响,他的手臂被打中了,疼得他踉跄了好几步。
林依扶着任飞,躲到最后一根柱子后。通向前厅的门就在眼前。
任飞冒险地朝前厅看了看,却只见一大群人正朝着这边奔过来,并连续放枪,以确保没有人能逃得出去。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朝任飞和林依扔了一颗手榴弹!浓烟和碎片向四周蔓延开来。
任飞赶紧躲开,紧握住林依的胳膊。林依点点头,是的,她准备好了。他们一同向前奔跑,穿过了最外面的那道门。
有两个杀手守在前厅,看见林依二人,他们都很镇定,其中一人迅速地开了枪,林依和任飞不得不闪到一边,他们实在没法到通向外走廊的门那边去。但这时,林依二人突然发现,左边还有另外一扇门。
已经别无选择了,林依二人只好躲进另外一扇门里,这时第二个男人举起枪——一把火焰喷射枪来,子弹就像瀑布一样稀里哗啦朝地他们喷过来。
任飞砰的一声关上门,子弹全都打在了门框上。倒霉的是门居然没有锁。
怎么办?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然而意外的是,远方,居然传来了警车呼啸的声音。
任飞从来没对S城的警察报过任何希望,他们这一回怎么愿意来管自己的闲事?而且……鬼穴是个隐蔽在森林中的地方,警察又怎么找到了这里?
十五分钟后,五辆警车在不远处停下,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拿着武器奔跑过来。他们和行会的人发生战斗,打得十分激烈。
一个女警格外眼熟,她那酒红色的大波浪太过显眼!
是……帕里蒂丝?
帕里蒂丝正边开枪边向任飞和林依所在的前厅奔来。
“怎么会是你?”任飞满腹狐疑地,“你是特工?”
“我是‘战车行动小组’的人。”帕里蒂丝笑了。
“直属中央的‘战车行动小组’?”任飞怔住了。
帕里蒂丝点点头:“那天你离开恶魔酒吧后我就感到不对劲,所以一直在跟踪你,没想到居然还让我找到了暗黑行会的森林总部。”
突然,帕里蒂丝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住了,因为太子……太子已经带着杀手过来了。
她真的是张卿瑶?为什么和过去不像了?以前的她留着披肩的黑发,皮肤的颜色也没有这么深,五官也没有现在妩媚,坦白的说,她比过去美丽了,难道她整过了容?她的心里,是不是早已经忘了我呢?想到这,太子皱了皱眉。
他真的就是谢逸寒?以前的他是一个单纯的男孩,血气方刚却又书生意气。现在这个一身黑色的人却拒人千里、冷酷、又钻石般闪耀。是的,他成熟了,但……他的心呢,他的心是不是也越来越阴暗了?想到这,自称“帕里蒂丝”的张卿瑶叹了口气。
外面的敌人不断地涌过来。
林依这才转过头,发现他们所处的房间里有一台旋转上升的楼梯。
“这是塔梯。”任飞叫道。
门外又是一阵急迫的枪声。
“走!”任飞大声说着,并把林依推到自己前面。卿瑶也跑了过来。
三人飞奔着上了楼梯,一圈一圈地绕着。楼下,门被人踢开了,楼梯上响起了一串脚步声。
楼梯迂回旋转,双方都很难瞄准对方。任飞三人拼命地跑,身后一大团火焰正朝他们喷来,横扫楼梯的每一个拐角。
他们跑了一圈又一圈,越向上跑,台阶就变得越窄,沿途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一些高高的彩色玻璃窗,但那实在太窄了,比剑宽不了多少,根本不可能爬出去。
终于他们已经爬到钟楼了。钟楼的中央有一口巨大的摆钟,周围很空旷,没有栏杆。
站在塔顶,S城的全貌就展现在任飞眼前:繁华而遥远,两年了,他渴望融入这个城市却又一直在边缘徘徊,孤独寂寞。正如他渴望拥有林依,却又一直分分合合。但毕竟林依才是S城的女孩,所以尽管晓夕完美得就像是仙女,可他爱的人不是她。
“一个公共观景台。”卿瑶说。她举右手的枪,朝楼梯处瞄准。
没有其他出路了。远处是警车的蜂鸣,像是某种阴森而绝望的哭泣。
任飞眨着眼睛在盘算着什么。突然间,卿瑶那边一声枪响,看来敌人追过来了。
任飞三个人又一阵狂跑。
没有时间了。
卿瑶瞄准,扣上了扳机,一枪打向了旋转楼梯的入口,子弹击中石头墙又弹到楼梯间。但敌方枪支里喷出的火焰也不断地侵袭着她,就像一条火龙猛烈地向她扑来。
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任飞三人边打向后退去,然后走到了钟楼的边缘。他把锁链的一端缠在腰间,把锁链的另一端交给林依:“抓住锁链。”
第五十二章 有情人对决
林依试着抓住了锁链。而她身后,蔓延过来的大火如同浪涛般汹涌澎湃,不过这样也好,火焰阻止了敌人的行动。
任飞朝脚下看了看:跳下去不是特别明智,可能会弄伤膝盖……而现在,强健的双腿是至关重要的。
任飞又从南塔的窗台边往正前方看:四米远外有一个北塔,与南塔如出一辙。但从南塔的窗户跳到北塔的窗户还是不可能的。
于是,任飞打算俯冲下去,尽量抓住对面北塔正面的随便什么东西。这是非常危险的,但他没有其他办法。
任飞屈膝,毫不犹豫地向前一倾,敏捷地跳了下去,身体随着松弛的锁链摆动,他跨过间隔,用双手使劲儿抓住北塔钟楼的边缘,差一点就抓牢了。
但是突然背后被敌人从下面射上来的子弹擦伤,鲜血直流,他的双手支撑不住了,他像苍蝇似的紧贴在墙壁上。
做了个深呼吸,定了定神,任飞便开始向上爬,艰难地翻身上了塔楼。
到了对面后,任飞冲着卿瑶和林依喊道:“你们谁先过来?”
也许,如果林依还是任飞女朋友的话,任飞一定会先救卿瑶,这是先人后己的一种方式。但现在,现在林依不是他的女朋友了,晓夕才是,所以他先救卿瑶或者先救林依都一模一样。
“你先走,因为我是警察。”卿瑶用冰冷的语气对林依说。
深深地看了卿瑶一眼,林依准备出发,尽管粘有鸽粪的钟塔壁缘很光滑,狂暴的风也阵阵袭人。
任飞紧握住锁链一端,形成一座桥,“快点,我接着你。”过了一会,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接着你。”
“忍住。”林依终于抓到了绳子。“不要向下看,抓紧绳子”,她想。两手交替,这就是她现在要做的。
林依努力地过了桥。任飞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任飞正准备救卿瑶的时候,她背面的火苗熄灭了,随后阵阵风吹,火星也迅速地消散了,只有塔顶仍然在燃烧,钟也在大火中变了样……太子已经灭掉火,带着人马追上来了!
卿瑶把任飞的锁链的一头抛了出去,她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别人,她不准备活着离开了。
“卿瑶!”太子失声叫道,他看着卿瑶,把墨镜摘了下来——他的面容依旧清纯,就像是当年那个大二男生。
“是我对不起你!因为我是特工,我不忍心继续在你身边卧底,所以在两年前,离开是我唯一的选择。”卿瑶咬了咬牙说。
太子无语,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了。
狮子座的她,双鱼座他。
“狮子”生活在炎热干燥的草原地带,而“鱼”则生活在阴冷深邃的水域,他们在陆地与水的边缘相遇相爱,擦出火花,然后,火花熄灭,变成烟灰飘散。
咫尺天涯,无语凝噎。
“听说太子也擅长剑术,那么,我们用剑解决一切恩怨吧。”卿瑶捋了捋眼前被风吹散的几缕发丝。
她叫他太子,而不是叫他逸寒,她的选择非常决绝!
太子拍了拍手,不一会,两把剑被递了上来,是两把细长的剑,剑身坚硬,成三角形,剑柄弯曲,像一个水壶的柄。
“开始吧!”卿瑶双脚急进,抡起长剑向太子冲来。
太子也把长剑一横,直取卿瑶。
“叮叮当当……”一连串清脆的兵刃交击声中,卿瑶与太子你来我往,毫不留手地抢攻对方……
而四周围,在整个鬼穴内外,都充斥着此起彼伏的枪声,一批有一批的人倒下,然后新的人继续冲锋。
任飞和林依走下了北塔,却猛然发现不远处有一架“超级64”直升机正在启动。
唐枫驾驶着直升机,而子尚和月妩都已经坐在了里面。
一群战车行动小组的特工追了过来,有人用火箭筒发出一颗破甲弹,“轰”地一声巨响,击中了直升机的尾翼。
直升机一震,好像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巨墙,然后再也没有动静了。
月妩三人特挣扎着从直升机里爬出来,用枪自卫。
任飞跟着特工们往前冲去。
但唐枫把无法启动的直升机当作是碉堡,一人一枪把前进的路拦断,掩护着子尚和月妩逃入他身后的黑色森林。
虽然穿着防弹衣,但唐枫还是倒下了,以头部开花的状态。死的时候,唐枫深情地看着子尚远去的方向,嘴角抽搐了很久。
特工们追入了森林,迅速展开扇形搜索。
子尚拿出一个手雷,拉好绊线,在草丛制造了一个陷阱,然后拉着月妩往黑暗深处狂奔。
月妩心中感慨万千,不久之前,她和子尚之间还相互猜忌。
一次酒宴,子尚甚至以敬酒为名,帮月妩倒满酒,要月妩先喝。月妩不动声色地喝了酒,子尚也不动声色地喝了酒。随即,月妩帮子尚倒满了酒,但一缕秀发不小心落入杯中,这次是月妩回敬子尚,但她却又在子尚喝酒之前夺回酒杯,并把杯中的酒喂给了一条小狗。
小狗死了,因为月妩在自己的头发上下了毒!
月妩深深地看着子尚,却又突然大笑起来:“子尚啊子尚,如果我要杀你,你早就死了!”
而此刻,在黑暗的森林中,在特工的追捕中,子尚和月妩却已不再有任何嫌隙。
“要么就一起死,要么就一起活下去。”子尚握紧了月妩的手,他在道上的威信极高,这绝不是单靠阴险毒辣就能获得的,这种威信在很大的程度上来源于他对人的态度:是我的朋友,我就一定会让你幸福;是我的敌人,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幸福!
任飞“不幸”地成为了任建遗产的继承人,而且不同意股票上市让子尚受益,自然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子尚的敌人。
现在,月妩当然是子尚的朋友,而且是生死与共的朋友。尽管子尚一次次猜忌她,但她却又一次次告诉他:第一,我不会害你;第二,你也根本害不了我,所以我对你放心,我敢用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酒宴上用头发下毒就是个例子。
第五十三章 我们的第三者是处女
不一会,一声巨响传来,陷阱报销掉了三个特工,让追捕的人顾虑重重,从而甩开距离。
天空渐渐地明亮起来,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颗小小的启明星。
“居然让行会的会长和大主管跑了!”一个黑黑瘦瘦的特工愤愤不平地抱怨着,抚摸着他手中的冲锋枪。
“他是谁?”任飞问身边的特工。
“他是行动小组的队长‘陈东’。”特工回答。
陈东走到了任飞的身边:“你一定很关心你父亲的死因吧?”
任飞点点头:“我曾经在林易家中得到过一份暗杀合同,上面显示林易收买行会杀了父亲,但我对此表示怀疑。”
陈东笑了:“你怀疑得很对,因为林易家的保镖中有西部恐怖组织‘黑汗’的卧底,合同是他搞的鬼。另外么,‘黑汗’中有人来我们总部投案自首了,这个自首的人就是派遣杀手的凶手。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任飞怔了怔:“我爸爸怎么会和‘黑汗’扯上关系?”
陈东认真地回答了任飞的问题:“这个人你很熟悉,太熟悉了。”
任飞激动地拉住了陈东的手:“他究竟是谁?”
陈东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她就是静妃,你的妈妈。”
任飞的手从陈东的手臂上滑落:“为什么?妈妈为什么要杀了爸爸,为什么要自首?”
陈东耸了耸肩:“这些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你可以去问其他上一代的人,至于她要自首的原因么……她是这样告诉我的:她杀死你父亲,本来是为了让你继承遗产,连你爸爸的遗嘱都是她让人模仿你爸爸的笔迹写的。但是,你却因为遗产而遭来了无数的杀身之祸,所以她决定让真相大白于世——她说这个世界已经让她感到无聊和腻味了,她只想在容颜依旧的时候死去,这样你就能远离纷争,过上平安的日子。”
任飞不断苦笑,不断摇头:“也许妈妈还不知道,现在我二哥死了,我大哥在逃,事实上,任氏集团的继承人还是我。”
陈东在任飞面前摊开了一只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财产送给我嘛,这样我也不用起早摸黑地跟犯罪份子玩命了!”
任飞一听,哭笑不得,陈东却又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是在和你开玩笑。”
这个时候,林依和晓夕从两个方向,不约而同地奔向了任飞,眼中闪烁着同样的柔情和关切,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没事吧?”
见到晓夕,林依眼中的柔情又都变成了凶狠。
而晓夕则用大而空灵的眼睛看着林依:“求求你原谅我好吗?被关在鬼穴的这几天,太子把你和他之间的一切都说了。现在,我也把我和任飞之间的一切都告诉你吧……”
于是她开始诉说整一个糊涂的故事:
那一天你和太子订了婚,还羞辱任飞,让他的心碎成一地,让我也他同样地痛不欲生。
于是,他带着我进了恶魔酒吧。他一瓶接着一瓶地喝,我在一边劝都劝不住。
他说他从来没有问过你的过去,他不在乎你过去是什么样的女人,曾过着怎样的生活,有过多少男人,是否曾吸烟喝酒文身,是否是个纨绔子弟,徘徊于迪厅酒吧……那些都是你自己的事,他无权干涉。
但你不可以在做他女朋友,在他为你付出一切的时候还和别的男人胡搞……这样过分的女人,会下地狱的!
直到深夜,他才带着我离开酒吧。
我怕他出事,所以一直送他到了家中的房间里。他说谢谢我,让我也早点回去睡觉。
我刚要走,他忽然又追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我问:“你还爱我吗,还是已经爱上子昂了?”
我想了很久,觉得我不应该欺骗自己,所以我告诉他实话:“如果不是你一直把我推向他的话,我根本不会和他在一起,事实上,直到此刻,我爱的人还是你。”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做我女朋友好吗”任飞把我抱得几乎喘不过起来。
以前,我一直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天,酷酷的任飞对我说,他要我做他女朋友。
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的心好痛,痛得就好像是有一把钢做的刷子,在心上面拼命地刷,拼命地刷!因为他是被你欺骗了,才会让我来做补偿的,他的心里有多痛?
被所爱的男孩抱得这么紧,我想挣扎,但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拒绝不了他。
这么多年来,有很多男孩问过我这句话:“做我女朋友好吗?”
但我从来没有答应过,因为我还太年轻,还不想去谈感情,而且,也没有哪一个男孩可以让我真的心动。
任飞抱起我走进了我的房间,打开了很昏暗的黄灯,直接就把我放到了床上,然后开始解我的衣服。
我默默地躺着,手死死地抓着床单。他在我身上动作着、喘息着……我想我应该安慰他,所以就把初夜给了他,也许这样他就会走出你背叛他的痛苦。
一滴泪从我的眼中滑落,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哭。另一滴眼泪打在我光洁的胸口上,原来他也哭了。
我们一边做爱,一边流泪……
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抵死缠绵。在绝望面前,我们用性来打发时间,仿佛这是世界末日。仿佛,我们也将在这场性爱的高潮中死去那样。
“任飞,任飞……”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将两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拉回了现实、
我意识到是你,推了推任飞,两个人开始惊慌失措地穿衣服。
但我刚拿起衣服的时候,你就推门进来了,我慌乱地抓过被子。
你看见了我们,你经验那么丰富,当然什么都明白了。
“晓夕,你……任飞,你们……一对狗男女!”你愤怒地骂我们,还冲到我面,前狠狠地抽了我一个耳光,骂我:“你天生就是当三的婊子!”
你那个耳光打得十分有力,我只觉得嘴角一甜,竟然流血了!
第五十四章 幸福地被她杀死
你有什么好生气呢?我实在不明白,任飞对你那么好,你都还背叛他!
而且你背叛他了还冲着我们发脾气,身为纨绔子弟的林大小姐,你的逻辑是什么样的?
生气的是我们还差不多!
但毕竟,你也曾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抬起头,泪眼蒙胧地看着你:“我欠你太多了……不过你这一巴掌,我也还清了不少。”
“你太过分了!”任飞一把抓住了你的手,很用力,“现在晓夕是我的女朋友了,我不会让你再动她一下!”
任飞在这个时候对你说的话其实太轻太轻,他对你太好,让我都为他不值。
“那最好,以后你我就互不相干了!不过我提醒你,小心被某些居心叵测的女人弄得身败名裂!”你根本不理任飞,只是径直地冲出了他。
居心叵测的女人?
你是说我吗?太好笑了。
居然不是我骂你薄情寡义而是你骂我居心叵测!
任飞安慰我道:“别去管她,像她那种人,我想想都恶心!”
我听见你发动汽车的声音,然后你的车呼啸而去。
就这样,我和任飞开始生活在一起,但我们过得并不快乐,甚至,痛苦……任飞爱的人还是你,不是我!
你们两人忙着恨来恨去,相互商战、报复;子昂回了行会后更是三天两头地扬言要毁了我,得不到就毁掉,绝不白白地便宜任飞。
但事实上,即使这一次我被抓,子昂还来看过我两回,两回都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第二回被他大哥发现了,挨了重罚,可听说,他还一再叮嘱看押我的人要对我好点。他到死都说我是傻女孩,他难道不知道,他明明比我还傻。
关押期间,太子告诉了我一切:原来你们是清白的,原来错的人是我和任飞。
神居然真地跟我们开了这么有趣地玩笑,太有趣了。
“林依,原谅我。”解释完一切,晓夕一边用手背抹眼泪,一边看向林依。
林依拉住了晓夕的手,渐渐地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坏女人,于是林依开始又是心痛又是悲伤:心痛她晓夕可以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付出一切,甚至生命;悲伤那个男人就是她自己所爱之人,自己又该如何处理三人之间的纠葛?随即,她又把目光从晓夕的身上移开,转向了不远处的南塔之巅……
在那儿,她的未婚夫逸寒和她未婚夫的前女友卿瑶正进行中一场殊死对决!
半年来,林依一直就在太子的身边,她对于他,也渐渐地产生了感情,但他们毕竟经历得太少太少,而且太子对她的爱就像是任飞对晓夕的爱,犹豫而滞后,所以,任飞在林依心中也无可动摇,不是太子能够轻易取代的。
某一刹那,太子用长剑向着卿瑶的左胸砍去。卿瑶一仰身,闪过,又将长剑望太子心窝刺来。
“当!”两把长剑碰撞在了一起,而它们的主人,也定格一般地僵持在了原地。
分身一错后,伤痕遍体的两个人还不住手,你来我往,不死不休。
忽然,卿瑶清喝一声,身子逼上去,手中的长剑一撩。
太子速退,随即惊诧地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塔楼的边缘。
他明白得太晚了,下一刻,他就毫无悬念地往下坠、往下坠……
不幸中的万幸,太子伸手抓住了墙壁上的一个突起,悬在了半空之中。脚下是足以让人粉身碎骨的水泥地面,冷风呼呼地在太子耳边吹过,凄厉而尖锐。
恍惚中,一双透明而温暖的手捧住了他的脸庞,姐姐在柔声细语:“逸寒、逸寒……你是姐姐最好的弟弟……”
“姐姐!”太子沉哼一声,手中用力,整个人弹簧一般地跳起来,飞到了钟楼之上。
看着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太子,卿瑶怔了一下,而这一怔,太子的利刃就让她右胸中剑!
但这一剑,太子无论如何不敢用力捅进去,只是轻轻地一碰就缩了回来。
而在被太子刺中胸口的同时,卿瑶的长剑也狠刺了过来,洞穿了太子的身体。
太子淡淡一笑,用左手捂住了带剑的创口,缓缓地跪倒在地,面色苍白。
“逸寒!”卿瑶也吓坏了,她扔掉了长剑,一把抱住太子,十指都在他的身体上留下印记。
“我,我……是坏人,所以死的人……无论如何都……都应该是我。”太子紧紧地抓住了卿瑶的手,“这……这些年,你,你……过得,好吗?……有没有……有别的男人?”
卿瑶把头埋入了逸寒的心口,泣不成声:“我过得很好,但我没有别的男人了,逸寒,谁都取代不了你。”
“能知道……你,你还爱我……能……能死在你的身边,我……我很幸福。”太子的头渐渐地低垂了下去,渐渐地。
“逸寒!”卿瑶抱住太子,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周围的枪声响起了,似乎是有一队人冲了上来,他们和太子的保镖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但卿瑶什么都不想看,鲜血淋漓的厮杀也让她觉得麻木而可笑,她只想抱住她的逸寒,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也不知过了多久,枪声很整齐地突然停了。
卿瑶茫然地抬起头,发现她的队长“陈东”正向她走来。
“一切都结束了。”陈东打了个响指说,“暗黑行会的总部‘鬼穴’已经被我们占领了。”
“那谢月妩呢?”卿瑶看着队长问道。
“很可惜,她和任子尚逃进了森林,不知道还能不能把他们抓回来。”陈东愤愤地挥了挥拳头。
“他们是那种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的朋友,又同样地冷酷凶狠,留着真是祸害。”卿瑶抹了抹眼泪,根据她了解的情况说道。
忽然,陈东看着卿瑶怀里的逸寒,意味深长地问道:“你真地很喜欢太子?”
“对不起,队长,我辜负了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但是我真地爱他。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到道上太子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大男孩,而且居然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痴情。我有一个笔名叫做‘帕里蒂丝’,那是英文Priestess的音译,意思是女祭司。以前我和太子在一起的时候,我把他比作是塔罗中的教皇,他就把我比作是塔罗中的女祭司。”说道这,卿瑶紧紧地把太子搂住了怀里。
此刻,她真地不敢去想象自己以后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她会成为工作狂,和枪以及笔记本电脑过一辈子,因为她和太子这样的感情,一辈子拥有过一次就足够足够了。
……
第五十五章 三个人的分手(大结局)
虽然月妩和子尚都逃离了,但行会已被毁。
研究生考完的那天,任飞来到了监狱。
墙上刷着一副大标语: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你应该怎么做?
白底红字,十分刺目。
隔着铁栏,任飞见到了他的母亲,她依旧妩媚,虽然,监狱的生活让她变得更加神经质了。
“妈妈,你真地是杀死爸爸的幕后凶手?太荒唐了,太荒唐了!”任飞忍不住大哭起来。
静妃轻蔑一笑:“看你小样!不就是这么点破事嘛,哭啥。”
任飞并不知道的是,在同一天里,林依也来到了监狱,但他们并没有相遇。他的离开和她的到来,相隔了几分钟的时间,几乎是擦肩而过。
林依来见一个导演,曾经,他是暗黑行会的人,而且还和晓夕关系密切。
导演名叫贺驻军,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铁窗中,他让警员把一张照片递给了林依。
林依拿着照片,看见上面有一个女孩,穿着淡蓝色的夏装,很像晓夕。
贺驻军痛苦地说:“照片上的人是我的女儿。10年前,一场车祸,她永远地离开了我。
后来我认识了晓夕,她曾给我的一部新片设计过背景,她是个做事情认真的人,所以我一开始就很喜欢她——你别误会,我们说的喜欢,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
后来,她也常常来照顾我,因为我的健康状况已经很不好了。我问她想不想拍戏,我可以捧红她,她淡淡笑了笑,说她对虚名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后来,你被我们行会大主管的助手司马扬羽关押起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晓夕,她万分焦急,她说你是她的朋友,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你受苦。
我和她就只是这样的亲情关系而已,你相信吗?
也许你不相信,因为我们所有人都听了太多的老板小蜜之类的故事,以至于我们把所有本应该美好的东西都看得肮脏了。”
林依沉默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原来,当初任飞能来救她,很大程度上还是晓夕的功劳。
离开监狱,林依拨通了晓夕的手机号码,语气淡然地说道:“女人何必为难女人,我原谅你。但爱情不是货物,它不可以分享,也不可以转送,我希望你继续爱任飞,好好地爱,因为要走的人是我。”
……
真相大白后,任飞过了一段平凡而麻木的日子,晓夕陪在他的身边,全心全意地照顾他,但他却再也没有对她做任何亲密的事。
事实上,他们只有过糊涂而迷乱的一夜。
这一夜很像梦,但不是梦,整个过程他都是清醒的;而和林依在一起的那一夜则不同,他至今都不知道那是不是梦,因为那一夜他似乎中了什么药,一切都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任飞认为自己是一个太负责任的男人,因为直到今天,他都还没有向晓夕提出分手,如果他再坏一点,他早就离开她了。
任飞又认为自己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男人,面对一个像晓夕这样的女孩,她毫无保留地把第一次给他,体贴用心地为他洗衣做饭,为他奉献出一切柔情、善良,甚至在最危险的时候,她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他的性命……他都总是想着如何“分手”,那他算不算是一个负心薄幸的人?
但晓夕却连做一个“负心薄幸的人”的机会都不给任飞,她知道他开不了口,所以,她不需要他开口,她太善解人意。
那一天,晓夕整理完房间,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我要走了。”她轻轻地对任飞说。
“你要去哪儿?”任飞拉住了她,他觉得自己应该挽留一下,因为他对不起她。
“我要去遥远的南方城市工作,我已经联系好了单位,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晓夕的神情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悲伤。
可她真地不悲伤?
“晓夕,我不能让你走,你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任飞认真地说道。
“我已经决定了,不要劝我,没用的。”晓夕笑了,她总是能在别人痛苦的时候笑,而且笑得天真甜美。她习惯于把一切烦恼都揽到自己身上,让别人来辜负她,然后还笑。
晓夕说着拉开了公寓的门,拖着她厚重的行李箱子。
任飞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晓夕,你不是个任性的女孩,不要一时冲动就走,不要走,不要!”
晓夕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情意绵绵地看着任飞:“我是你和林依之间的第三者,也是我和子昂之间的背叛者。如论如何,爱情不能分享,我一贯鄙视当三的女人——当三的女人都不该幸福,包括我!所以这一次,退出的人肯定是我,你好好向林依道歉吧。”
然后,她甩开了任飞,指尖和指尖分离……从此放开手,再没有,没有以后,已经走到缘分的尽头。
任飞看着晓夕消失在转角,心痛得无以复加:这是怎样的一个好女孩呢?她什么都可以为他付出,而且,她又不需要他对她负任何责任!这份感动,他永远都无法忘怀!
这个时候,任飞的手机响了,是林依打来的,她带着神秘说:“我在恶魔迪吧等你!”
恶魔迪吧,一个熟悉的地方,灯红酒绿,各种虚幻的气氛充斥其中,夜与酒,灯光与暧昧,音乐和异性在这里混合,渐渐沉醉。
“我们的爱情太美好,太美好了,是不是?”林依摇晃着杯子里的雷奥维尔红酒,现在,她又开始喝这种任飞喜欢的东西了。
任飞笑了,谁都不能否认他们之间的爱情,谁都不能。
“但我希望你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林依把手搭在了任飞的肩上。
任飞握住了林依的手:“所以我会对你负责任的,晓夕的事,请你原谅我。”
“但你明白我们的爱情中,最美好的地方是什么?”林依看着任飞,眼神中闪烁着他不懂的东西。
任飞摇了摇头,他很诚实。
林依轻轻地在任飞耳边吹了口气:“我们是清白的!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中,我们却拥有一段比山还高比海还深,但至始至终都清白的爱情!”
“不,你在骗我!我生日那一天,你就成为了我的女人!”任飞感到所有的血液都在往上冲:他们之间居然是清白的?生日的那一夜真的是梦?!
林依缩回了身子:“我没有骗你,傻瓜,我们什么都没有做,真的,你那天喝多了,幻觉了吧?”
“林依!”任飞开始着急了。
“你应该娶晓夕为妻!爱情不能分享,否则就是亵渎,所以,我会全身而退,把和你之间的爱情都珍藏起来!我们只能是好朋友,明白吗?我们只能是两肋插刀的好朋友,而不是恋人!”林依说着把整一杯酒都灌进了嘴里:“我已经申请了MBA(工商管理学硕士)的调剂生,去遥远的北方天通学院继续我的研究生生涯,呵呵,像我这样有追求的女人,怎么会被爱情绊住脚步?”
“我记得你的分数有355,包括政治64,英语67,数学111,专业课113,这样的成绩,完全可以留在英华大学,天通学院算什么,比英华大学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任飞对林依的一切都记着。
“不要多说了,我已经联系了天通的导师,他很看好我。复试说穿了就是让导师自己挑他想要的学生,像英华这样的大学,一个导师会有很多学生去选择他,他有很大的挑选余地;但有的大学里,导师根本招不满学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怪。就像有的人有无数的追求者,有的人倒贴上去也没人想要。”
林依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S城,我累了,这里已经凝聚了我太多的回忆,所以,我想离开它,换一个环境,重新开始人生。”
“林依,为什么要这么绝情?!不要走,不要!”任飞紧紧地拉住了林依的手,就像是他拉住晓夕那样。
那么深的感情,那么多的经历,从相知到相守,一次次生离死别、劫后重生,难道……都刹那间化为乌有了?!为什么?!
林依猛然转身,紧紧地拥抱住了任飞,像缠住猎物的八爪鱼那样,在任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霸道”地吻上了他的唇,用湿热的舌和他纠缠不休!
任飞并不知道,她吻他的时候,已经哭了,她的吻火热火热,而她的泪冰冷冰冷!
随即,她又乘任飞还没有反应过来,狠狠推开了他的身体,头也不回地,走了,不再停留!
任飞看着林依渐渐融入黑暗的身影,同样心痛得无以复加:她又是怎样一个女孩?她就是一个缤纷的万花筒,一个不断吸引着他的万花筒,她的每一天都很精彩,和她在一起的经历绝无重复!他不想辜负她,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不想辜负他自己!也许对于晓夕的离去是内疚,那么对于林依的离去,却毫无疑问的就是心痛!
但无论是内疚也好,心痛也罢,她们都不会留下。晓夕要他去追林依,而林依要他去追晓夕。可事实上,任飞知道,他去追哪一个都没有结果!
他忽然想到了卿瑶所说的:上天下地,古往今来,有三种最简单,却最凄艳的爱情,但它们全是悲剧!第一种,我爱的人不爱我;第二种,爱我的人我不爱;第三种,相爱的始终要分开。
身边的两个女人都与他无关了,任飞觉得自己完全是在人海里流浪,周围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让他茫然、不知所措。
那一夜,在无尽的痛苦中,他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雷奥维尔红酒,渐渐地,就睡了过去。
梦中,他感到自己在不断地往下沉、往下沉,带着无数有毒的海藻往下沉……最后,坠入了找不到一丝阳光的深海,无法上浮,无法挣扎,也不想上浮,不想挣扎。
窗外的雨又下个不停,但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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