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学幸福是灵魂的香味(美丽情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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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母亲的帐单——难忘的亲情至爱(4)

我交给你们一个孩子

张晓风

我把他交给马路,我要他遵规矩沿着人行横道而行,但是,匆匆的路人啊,我们能够小心一点吗?不要撞到我的孩子,我把我至爱的交给了纵横的道路,容许我看见他平平安安的回来!

小男孩走出大门,返身向四楼阳台上的我招手,说:

“再见!”

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那个早晨是他开始上小学的第二天。

我其实仍然可以像昨天一样,再陪他一次,但我却狠下心来,看他自己单独去了。他有属于他的一生,是我不能相陪的,母子一场,也只能看作一把借来的琴,能弹多久,便弹多久,但借来的岁月毕竟是有归还期限的。

他欣然地走出长巷,很听话的既不跑也不跳,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我一人怔怔地望着朝阳而落泪。

想大声地告诉全城的人,今天早晨,我交给他们一个小男孩,他还不知恐惧为何物,我却是知道的,我开始恐惧自己有没有交错?

我把他交给马路,我要他遵规矩沿着人行横道而行,但是,匆匆的路人啊,我们能够小心一点吗?不要撞到我的孩子,我把我至爱的交给了纵横的道路,容许我看见他平平安安的回来!

我不曾迁移户口,我们不要越区就读,我们让孩子读本区的国民小学而不是某些私立明星小学,我努力去信任教育当局,而且,是以自己的儿女为赌注来信任的——但是,学校啊,当我把我的孩子交给你,你保证给他怎样的教育?今天早晨,我交给你一个欢欣诚实又颖悟的小男孩,多年以后,你将还我一个怎样的青年?

他开始识字,开始读书,当然,他也要读报纸、听音乐或者看电视、电影,古往今来的撰述者啊!各种方式的知识传递者啊!我的孩子会因你们得到什么呢?你们将饮之以琼浆、灌之以醍醐,还是哺之以糟粕?他会因而变得正直忠信,还是学会奸猾诡诈?当我把我的孩子交出来,当他向这世界求知若渴,世界啊,你给他的会是什么呢?

世界啊,今天早晨,我,一个母亲,向你交出她可爱的小男孩,而你们将还我一个怎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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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思念,将永远感动着我们的心灵;母亲的牵挂,会永远陪伴在我们的身边。在人生成长的路上,我们一定要珍惜自己,奋勇前进,不为他人,只为了站在我们背后、看着我们成长的母亲。

别哭,妈妈

[俄]阿琳宁娜

“我跟你不会完蛋的。我会帮助你,永远也不会让任何人欺侮你。爸爸嘛……就让他上门来吧,我们不赶他走,对吧?要晓得,他会比我们更艰难,因为他是一个人,而我们是两个……”

夕阳的余晖下,房间里朦朦胧胧的,我们俩寂然无声地想对而坐。室内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响,仿佛在数着这难挨的时光。昨天、前天、一年前……这只挂钟同样是这么嘀——嗒、嘀——嗒的,但是,以往我从来没有觉察,也没有听见过它敲打得这么响亮,眼下,我的心儿也是这样病态般的“咚咚”

作响。我在跟儿子进行一场艰难的谈话,谈我跟他今后怎样生活——没有父亲、孤儿寡母的生活。儿子5岁,我30岁。

“我跟你爸爸在办离婚,”我说,“这就是说,我跟你爸爸现在就要分开过日子了,我跟你留在这屋里,他将要搬到另外一栋房子去住。你也晓得,以往我跟你爸爸过得不好,老是吵架,因为我跟他不再是朋友了。但是,这并不是说,他不再是你爸爸,不!他还是同样爱你,关心你,也会上门来看你,你也可以去看他。不过,咱们将要跟他分开过日子,分别就在这儿。现在,你是屋里顶梁的男子汉了,是我的朋友和帮手。当然,我们肯定会过得很艰难,特别是开初,要晓得,从前我们家的日子过得不算朴素,你看,以至于还不习惯艰难困苦,而我们在一起就能克服一切……”

表面上,我说得很平静,其实内心里,我却被多年的痛苦所煎熬,往事一幕幕浮上脑海。不,我不能让这一切重演!我不能让儿子又玩起“醉爸爸”的游戏,不能让儿子耳目闻睹他爸爸挖苦自己的亲人……看起来,儿子也在想这些事儿。只见他十指交叉地两手相握,皱眉蹙额地坐在那儿,严肃而深沉地思索着什么。

时间过得真慢,时钟敲打得太响。钟摆敲打得越响亮,它在我胸膛里回荡得就越沉重。蓦然间,儿子开腔了:

“别哭,妈妈!”儿子没有觉察到我的脸上已是泪水婆娑了,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跟你不会完蛋的。我会帮助你,永远也不会让任何人欺侮你。爸爸嘛……就让他上门来吧,我们不赶他走,对吧?要晓得,他会比我们更艰难,因为他是一个人,而我们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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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给人希望,让身处困境的人看见黎明;母爱给人力量,让遭遇挫折的人从失败中奋起。当妈妈柔弱的肩膀再也扛不住沉重的生活时,弱小的儿子就会主动来和妈妈一齐担。这种觉悟和力量,源于那浓浓的化不开的母子之情。

今晚和妈妈一同入梦

李佩芝

母亲,你远离了我,我才悟出世界上失去了避风的港湾;无处可寻觅母亲,才知道生活中消亡了一个归宿……我愿意相信灵魂的存在。

我知道,我的生命之旅,始终沐着一片祥和的云光,那是母亲对我的牵念。

我不知道母亲喜欢不喜欢如今的我。我现在自以为成熟了,自以为洒脱了,也自以为世故了些,我知道母亲不喜欢世故,那也是一种衰老。

前几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到单位找我,竟是我三十年前的老师。她说她总想证实一下她在报上见过的一个名字,是不是她的学生。母亲,你知道我有多激动!当我搀扶着她走出单位时,我想起了您……只有母亲知道这个老师,只有母亲才能和她谈起小学,谈起我——那时的一个小姑娘……我第一次想看世界,就忘记了母亲。待从北京回到学校,才听说学校曾派人到家里找过我,母亲正日夜为我揪心……我爱上了别人,也就彻底离开了母亲。连和母亲说句告别的话都忘记了,就飞离了家。后来我才想,我离开家时,不知牵引了母亲多少泪水。

母亲最担心我和婆婆的关系。总笑着对我说,要学着干家务,要尊重婆婆,要和大姑子小姑子们搞好关系……当然,那时的我,心里没有别人,除了爱他,宇宙爆炸都不在乎。

生活中有些事,说不清楚是应该还是不应该。母亲,我最后悔的,是没有能陪你回一次老家。“文革”串联时,在保定城里见到舅舅,他老泪纵横,说你就像我当时那么大,嫁走了,再没回去。回家对你一说,你泣不成声,说真想回去看看……因为“兵荒马乱”,因为父亲,因为一大堆儿女,你始终没回老家……等父亲远去了,儿女都大了,母亲的心却一下子空蒙起来。你常喃喃地说:“怎么一大家人,就都走了呢?”忙碌在各自天地里的兄弟姐妹,忽略了父亲去后母亲的孤寂,母亲又极自爱,不想给任何人添丁点麻烦,她在内心熬煎,直到意识模糊……母亲,你远离了我,我才悟出世界上失去了避风的港湾;无处可寻觅母亲,才知道生活中消亡了一个归宿……也常和朋友说笑,和同事说笑,和陌生的路人说笑,人们便说我是个快活的人。我努力快活,轻捷走路,随意哼歌,精精神神,我知道母亲喜欢我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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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和妈妈一同进入梦中,学会了哭,学会了笑,学会了站立,学会了奔跑;妈妈在和我们一同进入梦中,宽容了我们的淘气和撒娇,教会了我们的勇敢和自信。很多年之后,能和妈妈一同入梦,也许是我们今生今世最大的奢望。

知子莫如母

[美国]卡罗尔哈姆雷斯特

她对我抱有那样大的信心,以致我自己也不得不猜想它的确存在,因而设法去发现它。她对我寄有的厚望萌发了我沉睡的自尊心。

所有的母亲都相信自己的孩子不同凡响,我也不例外。每次学校召开家长会,我都热心地去参加,想听到詹妮弗和凯特林在班上名列前茅的喜讯;凡是有特德参加的曲棍球比赛,我每场必到,相信他准能进球;詹妮弗和凯特林上完钢琴课或溜冰课后,我总是盼望能听到老师对他们的表扬。但是,结果往往令我失望。

当我的孩子还年幼时,我就认定他们有才气。特德两岁上就能识26个字母。

然而他上小学一年级时,却被分在“慢”组。我立刻去找他的老师。

女教师说:“别发愁,到时候他会跟上班的。”

特德上五年级时,学习跟上来了,但在班里成绩平平,并未超过其他同学。

当时,他决定参加学校的乐队,为了给他买一件合适的乐器,我们跑遍了全城。他最后选中了双簧管。

售货员提醒他:“双簧管很难学,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单簧管呢?”

特德摇摇头:“我要与众不同。”

我为他感到骄傲,这就是他胜过别人的地方。

特德开始学吹双簧管时情绪很高,可后来愈练愈少。我不断地督促他,但最后他还是半途而废。

我终于承认自己失败了。有一天,我在杂货店碰见一个邻居,他的女儿是乐队长笛手。我问她:“你的女儿练得怎么样?”我希望听到她说她的女儿也失去了兴趣。

“哦!我简直听腻了,她整天都在吹长笛。”我不再指望特德当上音乐家了。

我的第二个孩子詹妮弗是个文雅的女孩儿。我曾相信有朝一日她会成为体育冠军。

可是有一天她从幼儿园回到家里大哭时,我的希望破灭了。我问她:“出了什么事呀?宝贝儿!”

她抽噎着说:“老师说我短跑跑得不对。”

她那优美的体态哪里去了?于是,在下个星期,詹妮弗和我一起练短跑,她总算领会了要领。可我却再也不奢望她成为奥运会选手了。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常常鼓励孩子们什么都要试一试——体操、游泳、滑冰、音乐。虽然他们尚未显示出特殊的才能,但我相信我的孩子是特殊的人,我一向鼓励他们尽力发挥其所长。

作为母亲就应该望子成龙,让孩子知道你相信他们会出人头地,孩子需要这种支持,因为他们尚缺乏自信心。他们希望听到人们的掌声,尤其希望听到母亲的掌声。母亲的呼唤将鞭策他们前进。

我也常常回忆起我的母亲,感到自己辜负了她的期望。每当我把四门课是甲,一门课是丙的成绩单带回家时,她揪住不放的总是那个丙,并质问我为什么才考了个丙。

我当时只是个孩子,感到愤愤不平。但当我逐渐长大时,知道她是对的——我没有尽我所能。我也知道她从不指望我做一个佼佼者,只要求我尽力而为。

在尚未发掘出母亲所希望我具有的那种潜力之前,母亲就病故了。她对我抱有那样大的信心,以致我自己也不得不猜想它的确存在,因而设法去发现它。她对我寄有的厚望萌发了我沉睡的自尊心。

现在轮到我的孩子认为我对他们要求过高了。一天晚上,特德在与我谈论他的学习成绩时说:“得到丙就够了。”他又说,“谁说过我聪明?只有你一个人这样想。”

“不错,特德,”我告诉他,“我的确这么认为,所以我知道你完全能够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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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的眼中,儿女永远是最不同的一个;在母亲的心里,儿女永远是最可爱的一个。母亲永远对儿女寄以最殷切的愿望,而母亲的期盼,正是促使儿女奋进的信心和不竭的动力。

妈妈的花园

奚淞

我们住公寓,没有自己花园,然而她和我画的花,高高低低挂满四壁,母亲怡然徘徊其间,得意地说:“这就是我们的花园。”

大学毕业之后,我去巴黎学画。不料,不久父亲就溘然去世了。我慌忙飞返台北。

一到家,母亲的模样更令我惊骇:一身丧服既未换洗也不合身,骤然霜白而蓬乱的头发上,胡乱地戴上一朵不成形的白线花。她看见我,仅咧咧嘴算是招呼了,看得出,她内心有着巨大的哀恸。

为了让母亲健康而平安地活下去,我从旧书摊买来一大堆内容轻松的杂志和小说,希望能驱散她心头的哀伤。可是,她无心看,我烧了她爱吃的菜端给她,她千般无奈地咬嚼两下,趁我转身,又偷偷地吐在碗背后。从前,母亲的手灵活而优雅,煮出过精致的菜肴,织出过漂亮的毛衣。现在,她两手竟像无事可做,一支烟接着一支烟,只有在为父亲折纸钱的时候,才又活起来,看着银亮的冥纸在她手上灵巧转动,瞬间成了平整的元宝,我有了新的狂想,为什么不让妈妈学画画呢?

我把画架、纸、笔都准备好,堆置在她面前。母亲从小给人做养女,没受过正式教育,看到这许多郑重的装备,不禁呆了。以后好一段时日,我假装毫不在意,偷偷观察母亲的动态。我看到她在画架前片刻徘徊,片刻犹豫,终于怯生生拿起铅笔,试着在纸上轻淡地画一粒花生大小的孩子,然后又匆忙涂掉,生怕别人看见。

一天,母亲忽然在房里独自大笑起来。我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母亲的笑声,惊奇地冲进房里,只见她一边笑,一边遮掩画纸。“画得好丑,难看死了。”母亲笑着说。

原来,她从旧书里翻出旧日的画片,以刺绣般的耐心,一笔一笔在临摹金嗓子周璇的旧照。当年周璇高歌《龙年的桃花》时,正是母亲和父亲在上海相识、相恋的年代。

从那天起,母亲心头的郁结似乎得到宣泄。她起初画妇人、孩子,然后狂热地画花卉,黑白的画面上开始染上颜色,色彩也由淡雅趋于灿烂。这时,我才了解到:在母亲胸中也藏着一颗从未被人注意到的艺术之心。她在家务中躲藏了六十年,子女长大、丈夫去世后,才被召唤出来。

这段日子,可算母亲晚年最愉快的时期,她的性格也变得开朗洒脱。我们住公寓,没有自己花园,然而她和我画的花,高高低低挂满四壁,母亲怡然徘徊其间,得意地说:“这就是我们的花园。”

数年前,母亲得了肺心病,几度发病,最后因半身瘫痪进了疗养院。我从家中把画带来,张贴在病房空白得可怕的墙上。母亲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她虽然肉体上备受折磨,却表现出了坚毅的忍耐力和强烈的求生意志。

最终,母亲虽然还是去世了,可是,她在自己亲手建造的这座丰饶的花园中留下的遗言却给了我无限的慰藉:“以前,你爸爸死的时候,我一点不想活,想跟他去。现在我想活,想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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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儿子对妈妈的深情,给了妈妈生活的希望,唤起了妈妈的艺术之心,让消沉的妈妈重新创造了一座“花园”。而妈妈爱的“花园”,又给了儿子无限的感动和慰藉。人间的多少奇迹,不正是这浓浓的亲情所创造的吗?!

父亲,我永远的朋友

朱晓东

我们无时不在交谈。我们珍惜长期的共同生活造成的默契。我们是寡言的,我们不说废话。我知道,如果必要,我们可以在椅子上坐下来,吸烟喝茶。情人的幽会、卫星现场直播……统统取消,坐下来,作一次促膝长谈。

在一个初夏的夜晚,夜已很深。

父亲走入他极少涉足的我的房间,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浏览着书柜,又坐下来,顺手折叠起胡乱堆放的衣袜。“下个月,我不去上班了。”他说。

当时天气凉爽,灯光下飞舞着烟尘。我低着头,凭直觉我确信父亲那时也没看我,我们已习惯以这样的方式交谈,然而一下子我非常沉重:对于我,唯一的儿子,父亲老啦!

在儿子的年代里,起初父亲是一种图腾,是无道理可言的存在。直到我领出薪水,每个月在母亲面前骄傲一次。此后,儿子和父亲似乎陌生起来,不可能就共同关心的问题达成一致的意见了。儿子有了儿子,儿子就成父亲。一次,再次,有什么办法呢,父亲嘛,做儿子的都这么说。父亲嘛,终归是父亲。

“代沟”,“审美差异”,“文化背景的不同”,诸如此类,谎言重复一千遍便成了“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