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学幸福是灵魂的香味(美丽情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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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母亲的帐单——难忘的亲情至爱(9)

曙光初现,解放大军已经抢渡长江。江南一小镇中的一殷实之家紧锁着黑漆大门,一位个子高高的年轻人在大门口来来回回地走动。有两件事让他心中不安:他年轻的妻子正在黑漆大门里艰难地待产;小镇的一些人家已经不知去向,他的父亲也曾因逼债太甚而致人自杀。父亲已经去世,这笔账说不定会清算到他的头上,他怎么办?

他终于走了,没来得及看一看终于来到世上的他的孩子。等他的妻子沉睡了一天一夜后才发现,他竟然什么也没带在身边就走了。他的妻子知道从此以后,她的生活会有更多的风霜雨雪。她曾是在风霜雨雪中走过来的。她是这小镇上一家开豆腐店人家的女儿,因母亲长年病卧在床,一家人起早摸黑也只能是勉强度日。她长得十分秀气,不像是吃小镇的小河水长大的。

他的家是开钱庄的,他在上海读书,但是他不喜欢上海,所以当他见到她以后就决定娶她为妻。他给她一本识字课本,对她说,等她把上面的字都认全了,他就娶她。

她读完了识字课本,等他那霸道的父亲去世,她走进了他家的黑漆大门。他们夫妻很恩爱。虽然小镇以外的世界已经不太平,但是他和她却像生活在世外桃源。

他和她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梧桐树,说是将来一大家子人可以有个乘凉的地方。他还背着人教会了她打毛线,这是他从他上海的女同学那里学的。于是,她在劳作之余,在青灯下一针一线地织起毛衣来。她决定要打一件最漂亮的毛衣给她的丈夫御寒。她找了一本毛线编织书,比照着。随着她的孩子在腹中日渐长成,她手中的毛衣也一天天地显出了样子。

但是他终于没有穿上他盼了几个月的毛衣,他可谓是仓皇出逃。

她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和屈辱。她就靠为镇上的人洗衣服和打毛衣,含辛茹苦地抚育她的一对双胞胎儿女。好心人总还按数给她工钱;有强横的,丢给她一句话,地主婆还想要工钱?她也不恼,因为她觉得有责任为他的家赎罪。以后强横者要她打毛衣,她依然认认真真地完工。时间长了,镇上的人开始忘了那扇黑漆大门里有过的罪恶而接纳了她。那个被逼死了人的家庭,有位30多岁的汉子甚至要娶她为妻。她拒绝了,她相信丈夫会回来,她打的毛衣他一定会穿上,他和她以后会子孙满堂,并且在梧桐树下快乐地乘凉。

每当落叶纷飞、飞鸿南去的时候,她总要把那件又漂亮又厚实的毛衣拿出来放到她自己的衣柜里,就好像第二天他就会回到她的身边。每隔几年,她又唯恐毛衣在箱底放久了不暖和,便又拆了重织。她把她所有的梦想和思念扎扎实实地编织进了毛衣。

那件漂亮的红毛衣已经拆洗了10多遍了,颜色不再那么亮艳,她也华发早生,日渐衰老。小镇的孩子见了她也已经称呼她奶奶了。

当80年代来临,两岸开始解冻,有人从海峡那边探亲回来告诉她,他早就已经在那里又有了新家。两个孩子跑进屋里找出他年轻时的照片,三下两下地撕了。

她拿起碎片,动作笨拙地企图再把照片拼完整。她茫然若失地喃喃说道:“一个人过日子是难啊,不容易熬啊!”从此,一家人的希望破灭了,头顶上那一片洁白的云飘散了。

他终于回家了,但是她已经离开了人世。他一进门,见到了她的遗像就“扑通”一声跪下,他知道他所欠她的情今生今世都难以还清。跟着他进门的是他台湾的妻,她姓林。林随他也跪倒在她的遗像前,着着实实地磕了3个响头。看得出她是个善良的人,她没有什么错,谁也没有理由责备她。

他把他和林的故事告诉了他的一对儿女。

他在黑漆大门口焦急地走动时,另一个镇上的大户正带着细软家什急急忙忙地走过,见了他,就对他说,你们家是有血债的,解放军一过来就什么都完了。他被拉着一起走了。当时他只觉得后面已有人追来,所以就忘了他的妻和孩子。那大户的一个重铁匣子放到了他肩上。

到了台湾,他放下了别人家的钱财,就一文不名了。他只能寻找干苦力的活,因为他没有朋友。有一天他在去小客栈的路上昏倒在街头。这时候正好林走过,她扶起了他,于是两个孤苦伶仃的人走到了一起。像一切自然发生的故事一样,结局也是自然的。他和林相守相伴度过了漫长的艰难岁月。

当孩子们知道林在他们的父亲最困难的时候,靠捡破烂养活他时,孩子们所有的怨恨都没有了,他们走到林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世界本没有什么恩怨,有的只是潮起潮落。

他和林回了台湾。紧接着10月小阳春一过,朔风又要吹起了,人生真是苦多秋寒啊!

他的两个孩子把母亲压在箱底的红毛衣拿了出来,他们要把母亲几十年的相思原封不动地交给他们的父亲。

他收到了远隔山水的孩子们寄来的毛衣。他发现,除了他似曾相识的那件红毛衣外,还有一件崭新的绿毛衣。他明白了孩子们的心意。他把绿毛衣披在了林的身上,说:“这是孩子们孝敬你的。”林流泪了。

台湾的冬天无雪却也苦寒,红毛衣和绿毛衣相伴会感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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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手织出的毛衣,代表着一种承诺,一份真情,一个爱的誓言。为了这份承诺,也许丝毫没有回报;为了这份真情,也许会付出太多;为了这份誓言,也许要牺牲自己的所有。然而,人间若缺少了这些,又何处可寻真爱的美丽情话呢?

红线串起的父爱

贺爱民

过了一会儿,父亲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摇晃着走向书房。儿子看着父亲摇晃的背影,眼睛也有些湿润,想喊住父亲,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有一位好朋友,很苦恼,因为他与父亲的关系很僵,父子俩常面对面地坐着,一两个小时没一句话可说。朋友认为父亲不理解他,换句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父子之间存在着很深的代沟。

最近,朋友受公司派遣,要到南非的开普敦去工作。

他回到家里,吃完饭,父子俩又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谁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儿子开口了:“爸,我想跟您谈一件事!”

“什么事?”父亲平静地问。

“我要到开普敦去工作了。”

“哦,我知道了。”

停了一会儿,父亲问道:“什么时候走?”

“后天。”

“哦,我知道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父亲身子往前挪了挪,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

“哦,我知道了。”父亲说这句话时,儿子看见父亲眼睛里噙着泪花。

房间里又沉寂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父亲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摇晃着走向书房。儿子看着父亲摇晃的背影,眼睛也有些湿润,想喊住父亲,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过了一会,父亲从书房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本《世界地图册》和一支钢笔。

走到儿子面前,有些激动地问:“开普敦在哪里?”

儿子拿过地图册,指着说:“看,就在这里!”

“在这里……”父亲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笔在开普敦所在的位置点了一个红点,又在镇江所在的位置点了一个红点,然后画了一条红线,将镇江和开普敦连接起来。

父亲眼噙泪水,哽咽着对儿子说:“在我想你的时候,我就看看这张地图上的两个红点和一条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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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山的父爱,千山万水挡不住这爱的厚重;如海的父爱,路途遥远也阻不住这爱的浩瀚。只有当我们为人父、为人母时,才能深深体会父爱所包含的永远感动儿女的深情,才能真正懂得父亲是儿女心中永恒的丰碑。

紫陌红尘中的兄弟

卞毓云

兄抚摸着伤痕累累的身心,要求换回原来位置。弟沉吟不语,不是不肯,是不能。兄猛击额头,大骂自己混账。本来嘛,兄弟可以掉个,你让弟老婆怎么办?你让弟孩子怎么办?是不能,永远不能。

小镇上来了两位老人,两位老人形貌酷肖让人联想到克林顿和他的替身、卓别林和他的特型演员。然而,他俩却一个来自海外,一个来自内地;一个是投资者,一个是雇员。这就引发了人们的兴味,像一阵海风拂过甘蔗林,在小镇的角角落落激起嘁嘁喳喳的骚响。

你猜对了,他俩本是一家,而且是兄弟,还是双胞胎。落地虽有先后,相差不过一分零八秒。兄弟俩生来就互为镜子,你从我的身上看到你,我从你的身上看到我,你看你是我,我看我是你,你我不分,我你一体。只有他们的母亲根据一种特殊记号,能确切地分辨谁是兄谁是弟。

到升高中的阶段了,命运安排父母离异,也安排兄弟俩各随舅与姑分居在了两个城市。高中毕业,兄插队下了乡,弟进了工厂。有一天,兄进城看弟,刚跨进弟所在厂的大门,立刻被造反派拘捕,说他恶毒攻击中央文革,已构成现行反革命罪,千夫共指,十恶不赦。兄辩说他不是弟,是兄。造反派说甭讲换了件外衣,你就是剥了皮化成灰咱也能一眼就认出你。兄愈辩,造反派愈说他不老实。兄禁不了棍棒拳脚,只好暂认是弟。心想弟早晚会露面,真相自然大白。

弟这时正好去兄的乡下避风头,远远地才望见村口,就被在田间干活的贫下中农围了起来。众人说你跳进水库救起落水的石娃,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英雄,公社来人写报道,县上来人要拍照,这两天怎么遍找不见?弟忙声明他不是兄,是弟。众人说别逗了,谁不知道你一贯谦虚,见荣誉就让,见困难才上,但谦虚也不能没个边啊,你回来得正好,下午县里知青办的杨主任要来接见,今天说啥也不能再躲。好娃哩,咱村好不容易才出你这么一个典型,这固然是你的体面,更是咱全村的造化。

事情就是这样阴差阳错:兄在关押中等弟,等得望眼欲穿,五内出血,弟却始终没有露面。兄于是翻悔,说弟才是弟,他来找弟,他不是弟。专案人员怒斥,你说你是兄,那么谁是你的弟,你弟在哪儿?你叫出来呀!可笑你不是孙悟空,拔根毫毛就能变出一个化身。兄到此时真是百口莫辩,眼睁睁被判了七年徒刑。

与此同时,弟也在等兄。兄不现身,他就无法让人相信他是弟。过去了一周,过去了一月,过去了半年,兄竟如泥牛入海无消息。因为害怕被专政,他不敢回城。因为不敢回城,他就乐得权且以兄的名分混世。顺理成章地,他承袭兄的荣誉当上了典型。而后当上了民兵排长,生产队长。而后在当地娶妻生子。

七年后,兄出狱回村。兄弟相见,真相大白。兄抚摸着伤痕累累的身心,要求换回原来位置。弟沉吟不语,不是不肯,是不能。兄猛击额头,大骂自己混账。本来嘛,兄弟可以掉个,你让弟老婆怎么办?你让弟孩子怎么办?是不能,永远不能。

兄于是毅然返城,继续在厂里夹着尾巴做人。他为了胞弟含垢忍辱。他因胞弟的幸福而苦撑苦熬。直到有一天形势松动,他脚底一滑就流窜到了新疆,而后又去了西藏、云南。又过了许久,当人们说起他“恶攻”的无辜,念叨要给他平反,他已从中国的土地上消失。

当兄再度出现在中国,出现在珠江三角洲,岁月已轮回了20个春秋,这时他的身份是泰国华侨,是合资厂的老板。半年后,弟以退职村长的资历被招来管理仓库。兄弟俩走在一起,一个就是另一个的影子,我中存你,你中存我。小镇上的人们都这么说。但是你略加留意,就会发现,差异还是明显的。兄稍微清瘦,目锐如鹰,声若洪钟;弟鼻尖微红,眸光浑浊,嗓音沙哑。弟偶尔对兄开玩笑:“哥,你这位置本来应该是我的,咱俩不妨再换一次。”“好呀,好呀,明天你就来当老板,我当雇员。”玩笑终归是玩笑,双方都明白我就是我,你就是你,盐再白也不能漫天扬为雪,雪再晶也不能撒地堆成糖。虽然当初铸造哥俩用的是同一个模子,无常的岁月已把各自打磨成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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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本是同根生,同甘苦,共患难,携手相扶走过一生;兄弟本是手足情,你倚我,我扶你,相互支撑创造人生。在漫漫的人生路上,有疼你、爱你、护你、帮你的兄弟相伴左右,真是人生的一大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