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飞扬:第十五届新概念作文90后获奖者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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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黑夜与光明(2)

文/林红雨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

所有的泪水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席慕容《青春》

“填好了吗?”夏翎站在门外,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才发现我的手心已是浸满了稠密的汗液。

“嗯。”我点了点头,目光还停留在志愿表上被我用力写下的“广州”二字,夏翎瞅了瞅,沉默着不说话,他的眼神分明透着忐忑不安。他深吸了口气,似做出了重大决定,抬起头看着我,缓缓开口道:“向啡……对不起,我妈让我选了北京,她说在那里我会有更好的发展,家里的期望太大,我不想辜负。”他的头又迅速低了下去,像犯了错的孩子,静静地等待大人的审判。

像是意料之中的,我的表情很平静,我的语气很平静,而后我笑了笑,以最平静的模样说了句“没关系”。我冲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从起始的一个人,到两个人,再到三个人。时间却像是在那时发生了变革,时光倒退后,我终究还是回到了一个人。“其实我……”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迈开的脚步停止了,那声音也戛然而止,我转过头看他,树荫下的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前方,一身简单的T恤,独爱的棕色休闲裤,好像什么都没改变。他依然垂着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昔日灵动的眼眸,投下的阳光被他短暂的停顿拉得很长。我的眼眶顿时红了,一股酸涩充斥的鼻腔,我强忍着欲迸出的眼泪,抢先了他:“其实我很开心能和你度过高中。”

他抬头看我,眼眸暗了又亮,也笑着说:“我也是。”

面对离别,这或许是最好的方式。感谢他的停顿,让我想起了那个曾经与我亲密无间的女孩,那个叫林欣的女孩,在他面前,是否也有过许多次这样的停顿。那些欲言又止的话,有多少次被藏匿在柔软的夏季里,逐渐销声匿迹……

我也许至今都无法真正放下林欣,那个曾温暖过我的闺蜜。可惜的是,电影已全剧终了,是该道声“再见”了。

我拉着行李箱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南方的火车,在这个青春不复的夏季。

火车的轮轴像是缓缓开始转动了,玻璃窗外的景色变幻,越发变快。我身上盖着薄薄的外套,手枕着头,眯着眼,安静地蜷缩在座椅上。梦中还是时常会出现这样的情景——校门口外的柏油马路,并肩而行的两个人,时而嘻闹,时而沉默的背影,伴着浮世的喧嚣,在那个永不会再回来的夏日……

那年夏天,蝉鸣正盛,行道路的枝叶浓郁旺盛,绿得可人,热浪不停翻滚,搅动着空气中弥漫的尘埃,浑浊的热气扼住喉咙,令人窒息。

高二下学期,全年级进行了一次班级大调整,说是大调整,不过就是分优劣罢了。好在我上学期还算努力,擦边进入了文尖,却到了不熟悉的集体。我一向话不多,独来独往,而真正能与我谈得来的朋友,也因班级的差异,学业的忙碌,渐行渐远。

林欣是在一次临时的座位调整中被换到我后面的,她是班里的语文科代表,长得平凡,穿着平凡,就成绩还算不错,一副十分上进的样。我从没和她认真交谈过,对她最深的印象,也不过是在语文早读时,她站在讲台上娴熟地翻开书本,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一脸正经领读的滑稽样。她人缘并不算好,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她的嫌话貌视被说得特别多,流言肆起时,传到我耳际的什么高傲的,固执己见的性格,又什么讨好老师爱出风头的事……始终难以让我将其与眼前这个清瘦的,时常带着笑的女孩联系起来。

我并不讨厌她,这是我那时所想的。

难得的音乐课,我坐在窗前,趴在桌子上,微眯着眼,享受着凉风轻挑我的发丝,抚过我的耳背,继而又欢快地弥散开来的感觉,令人舒畅的惬意感充斥整座心房。

椅子突然被猛踢了几下,突兀地,将我从游离正欢的思绪中扯回,我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迷蒙的双眼还未来得及全然睁开,便对上一张盈盈笑着的瓜子脸。

“你是叫向啡?”

“嗯。”她的寻问让我觉得有些纳闷甚至诡异,我难以揣测从开学至今甚至连招呼都没打过的人会突然与我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刚刚帮老师整理档案时,偶然看到,你不住校是吗?”她脸上寻问的表情越发殷切,音调高起来。

“嗯。”我简单平淡地回答一声,便想顺势转回头去,企图结束这场无聊的对话。

“你家住西路是吧!”

林欣仿佛完全没注意到我的不耐烦与敷衍,执着地踢着我的椅子,脸上现出一种高中生难有的天真与期待,“我们一起回家吧!”她接着说。笑容漾在她脸上,像是因欣喜而撑大的双眸瞅着我满眼的迷茫。

我从未想过有天能与这个陌生集体的另一员,有如此亲密的交集,更没想到一段敷衍仓促的对话能引来一场看上去美得无瑕的友谊,让一个曾与我毫无关联的人,自某天起以“闺蜜”自居。

是的,我高中的闺蜜——林欣。

我时常都是一个人走这段路的——校门口右转的柏油马路。

这条路算得上是大马路了,沿着它的不远处,横跨着一座跨江大桥。桥底是红绿灯,每到上班上学车流横行的高峰期,难免人流拥挤。两旁有普通的停车行和人行道,人行道靠马路处种着一排小叶榕。夏天正是枝叶繁茂的季节,叶片嫩绿滋长,浓郁连片,形成大片绿荫。右手边则是普通的商铺和居民楼。放晚学的时候,这儿很是热闹,摆着一排的小吃摊和烧烤摊,有些人群聚集处围着的是卖唱的艺人或精力旺盛吹拉弹唱的老人……华灯初上,这城市的一角也绚丽绽放。我走在路上,在这喧闹氛围的中央,我身旁是成群结伴的同类,而我,或许只是这其中最孤独的一员。

但是现在,格格不入的我身旁,多了个爱笑爱说话的林欣。

她走路时爱挽着我的臂膀,就连夏天热腾腾的热气都难以让她的手退却。她时常冲我说一些我觉得并不好笑的笑话,说完后就一个人笑得前俯后仰,夸张时还会直接坐到地上,怎么拖都拖不起,直到她笑够了。她的各种行为,时常让我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她家其实并不住这条路,她和我走到岔口道别后,又独自一人到马路对面的站牌下等“回头车”。我特意去看过那站牌,那分明是去新路的,可她面对我的质疑,却是笑呵呵地回答我:“一个人走怪无聊的,你不也一个人走吗?我跟在你后面走了好多天啦!”她的这些话,终将我的欲言,深深压在了喉咙里。

后来便也惯了,我们亲密地相挽着,时而打闹时而嬉笑。那愈渐加深的熟络感像是曾一同目睹过一个世纪的花绽花败,我看着这条路,却越来越有亲切感。当我与她一同在此并行时,看着六月的炽阳,丝缕炽光,在穿透林荫树缝的那一刻遇见了她,突然温和起来的样子,停在她一同仰着的褐色瞳孔上,似我此刻的心吧。

或许我们都曾是孤独患者,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同类。过程许是艰辛的,可当真心相撞,相识相知的那日起,连故事的背景,都会被精巧地嵌在彼此沉闷的回忆里,散发荧光,意犹未尽。

时值晚修刚放,成群的学生从我们身边陆陆续续地走过。今夜的星空显得很澄澈,黑幕下像是笼着一层细腻的雾霭。

我和林欣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正是这时,夏翎骑着自行车蹿到我们面前,稳稳将车刹在了路中间。他是坐在林欣后面的,最近和林欣来往甚多,两人常在课间时一起说说笑笑,旁若无人地打闹。

“向啡,明天的早餐记好没?”他目光扫过林欣,望向我,对我开了口。

“记好了,校门口外的煎饼加一瓶牛奶。”

他本该是与我没什么交集的。可今天一向记忆力不错的我却忘了带交英语资料的钱,而夏翎则在我陷入尴尬窘迫时,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替我交清了全部费用,作为回报,我得帮他买一个星期的早餐。

“什么早餐?向啡你要帮他买早餐吗?”一直被忽略的林欣像是忍不住了,一脸孤疑地看着我。

“她欠我的债,要一星期才还完。”夏翎抢先替我回答,林欣淡淡地“哦”一声,便不再说话。

夏翎家也住在这方向,他已经下车推着车行走了。我们三人走成一排,远看就如路障的标志,用刺眼的艳色写着:此路不通,绕道而行。我们一起走到路的岔口,同平日我与林欣一样,三人互相道别,挥手再见。林欣的影子消失在公车的车厢里,而夏翎的背影,在路灯微弱的幽光下渐渐模糊。

我第二天早上便开始到校门口排队替他买早餐了,他到得比我早很多,可当我将早餐传到他座位上时,他还是会认真地对我说声“谢谢”,然后露出他好看的笑来。我只有趁着这时,才能正当认真地看他。以我的眼光,他或许好看得不出众,可也不会沦落到平庸。他的面庞很白净,肤色要比一般的男生偏白,棱角分明,有着一对长而翘的睫毛。上身总穿着简单的运动T恤,下身是棕黄色的长裤,穿着倒是要比其他这个年纪的男生简单随意得多。

也许是为了能节约排队的时间,又或许是为了能让夏翎尽快吃到热腾腾的煎饼,就连我自己都说不出缘由的。余下的几天里,我每天都起了个大早,以最快的速度到学校,赶在他到校之前,将早餐放到他桌面上。我总是在书包里细心地备好两瓶牛奶,好待他皱着眉告诉我他不喜欢甜味时,还能及时从包里拿出一瓶纯的来,可他却从来都没挑剔过。因此,他一定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会为了他一次普通的早餐,而这样用心吧。只是我越买越熟练,尽管我不愿总这样早起,不愿总以这样累人的速度冲到学校,但当他用他修长白净的手接过早餐,朝我感激地微笑时,我这一天的心情都会莫名地变得无限好。

我心里总在不断地期许,期许着时间能再缓慢推移。那些悄悄在心底扎根的东西,只有我知道而已。

夏翎从让我与他的早餐结缘后,和我的关系也变熟络,这是最让我欣喜的。虽然有时还会羡慕林欣与他的亲密关系,可当他课间也会来找我开玩笑时,那种羡慕,便也逐步释怀。但林欣与我不同,我与夏翎越来越好的关系,却是她最大的心结。她虽然从不和我提起过,有时也能愉快地加入我们的对话,似兄弟般一手搂住我们的肩膀……可我每次与夏翎说话时,身后总会承着她投过来的目光,待我转头,那瞬间闪过的落寞在她低顺的眸子里,显得犹为清晰。

这些我都懂,这是我与她之间不必言语的默契。可我不得不惋惜,如此交好的我们,却有着相同的无可替代的心意。

夏翎自那晚一起走后,就有意无意地加入了我与林欣的两人队伍。林欣虽表现出一副不乐意不情愿的样子,可她心里的高兴劲,在我眼里是藏不住的,夏翎倒是显得满不在乎,或许也只是为了找个一起回家的伴吧。

“一个星期到了,剩下的钱我再给你。”我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则心里却有着一股呛鼻的酸涩。

“早餐还没买完吗?”挽着我的林欣凑近说道。

“说好的一个星期到了,可我还欠着他的。”我有些无奈地冲她摆摆手,眼神看似对夏翎充满了鄙视。

“算啦,又没剩多少,干脆别还了,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认我做哥吧!”熟悉的声音突兀响起,平平淡淡的语调甚至还带着调侃的意味,却把我与林欣都愣在了原地。我脑子一片空白,手臂传来生硬的疼痛感,甚至不敢扭过头去看林欣此刻的表情。再怎么说也是接触多的好朋友,我想我应该最能懂她此刻的心情——无奈、难过、不甘心或是愤怒……

“哈哈哈,夏翎怎么能这样!好啦,向啡做你妹妹我也放心。”

我错愣地看着正在说话的林欣,我想用我的眼神洞穿正贴在她脸上的面具,可她贴得太好太完美了。她天真笑起来的样子,让我想不顾一切冲到夏翎面前,质问他这么做的理由。

可我太自私了,夏翎认我做妹妹,无非是对我的一种暗示,也意味着我们两人的关系将会更进一步。但我自始至终都没发表过一句话。我没有揭穿,没有拒绝,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反驳林欣的“好意”,我默默地接受这一切,可以说是心甘情愿。

我只知道,有什么要在我和林欣之间渐渐消亡了。

夏天是雷雨的季节,从晚修最后的一节开始,我就若有若无地嗅到了空气里弥漫的泥土清香,抚过的晚风潮湿黏稠,转身看到书包两侧空空如也,感觉越发不安。

接下来的事果然验证了我的想法,上帝像是开了玩笑,还是他洗澡时水阀没扭好,像是一瞬间倾盆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击打着瓦砖噼啪作响,豆大的雨珠连续与地面相撞迸裂,那飞溅而出的水花,光听它下落的声音,就知这雨下得有多大了。班里骚动起来,我自然看向林欣的座位,却发现是空着的,人不知去哪了。

下晚修了,一把把伞在雨中骄傲地撑开,离下课已有半小时,我却连林欣的影子都没看到。

“要不要一起走?我带有伞。”夏翎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挺大的格子伞。

“我在等林欣,她半小时没见了。”我神情满是不耐烦,不停看着手腕上的表,要知道我最缺乏的是耐心,最受不了的便是等人,更何况今天下着这么大的雨。

“她会不会有事先走了?雨这么大,又这么晚了,再等下去也没用。”他望了望天,一脸担忧的样子。

“嗯,可能也是,这么晚了,说不定真回去了。”我还是被他一番言语说动了,把书包背好,挽起裤脚,做好即将冲锋上阵的准备。“那我们走吧。”我躲进了夏翎的伞下,整个人陷入了雨里。

我整个人紧捂着书包,尽量全身缩在伞下。这把伞比想象中的小一点,两个人还能在雨中勉强维持,可在这样窘迫的姿势下,还得不时向前行进,像正在进行丛林战的特种兵,身前冒着枪林弹雨,脚下还得及时躲避迷雾沼泽,太近的距离,使他移动时的喘息,呈在我耳边时是如此清晰。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急匆匆地向这跑过来,像是看到了我,步伐似乎更快,在这条早已熟悉的路上,昔日的亲切却变成了紧张,尴尬,自责,害怕……那正跑过来的人影分明是我以为提前回家的林欣。那水花,因她急促的步伐而用力溅在她腿上,想必全身都已湿透了吧。我心中的忐忑让我想逃,可双脚却怎么也挪动不了。

“何啡,太好了!你没走远,我刚刚去弄伞了,一把伞两人挡一定很难挨,我怕我来晚了,那我们……”她跑到我跟前了,说的一长串的话戛然而止。她一定是看到了,看到了我,以及正帮我撑伞的夏翎。我把头垂得很低很低,我不敢看她,前所未有的怯懦依缚在我身上,我在心底暗暗地咒骂自己,自私,残忍,无情。夏翎也像是看懂了什么,在一旁沉默不语。

时间仿若静止了吧,一秒,两秒,三秒……

“我都忘记夏翎是你哥哥了,我就说嘛,有他你准不用我操心,伞你拿好了。”

她一定不知道,她此刻的笑容是有多么难看生硬。她把伞塞到我手里,深深的看了一眼夏翎,欲言又止,转身冲进了雨里。她的脸浸满泪渍,虽然有雨,可我看得清。我并不是不懂她喜欢夏翎。她此刻在心底,早已埋怨我几千万次了吧。

有什么东西,好像是真的碎裂了,消亡了吧。

我第二天将伞放到她桌上,留下了一张不大的纸条,夹在伞里。她来得很晚,是踏着铃声进教室的。看到伞后,也只是随意地塞进抽屉。一切都看似正常得可以。下课后,林欣也同平时一样转过头与夏翎说说笑笑,脸上早已没有昨晚难过的丝毫痕迹。我甚至开始怀疑将纸条放到她伞里,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可到中午放学的时候,她还是向我证明了,我最初的想法才是对的。当我和夏翎还在座位上收拾书包的时候,她就早早走出教室了,只回头笑着和我说:“我爸让我早些回家,所以我直接坐车好了,就不能和你们走了。”她说得如此平淡自然,她的笑却死死扼住我的喉咙,似一把利刃扎入我正跳动着的心脏。她自然无谓的表情,透着讥讽与悲哀。

她的表情,她的语气,她的行为,她所表现出的一切都只不过是那样东西碎裂后的残骸,她只不过是在向我诠释,若无其事才是最狠的报复。

那张纸条不知她后来是否有看,还是同那把伞一并还了回去。只是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亲昵地挽我,再也没有同我们一起回家,她还是会冲我们愉快地笑,只是那笑,比同学间更拘谨,比生人间更陌生。

路上就只剩下我和夏翎两个人了,夏翎就如个不明世事的孩子,对林欣的突然离开并没显得太惊讶太难堪。他一如既往地在课间同林欣说说笑笑,一如既往地与我一起回家,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一如往常。可在我与林欣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不同寻常。

夏翎对我越来越上心,用的是哥哥对妹妹的俗套借口。

在没有了林欣的那条路上,我与夏翎就是并肩而行了。

下雨天时,夏翎会帮我撑伞,他那把不大的格子伞,在大雨倾泻之时,都是向着我的,而他最后的样子,往往是湿漉漉的头发,穿着可滴下水的上衣和一双浸满雨水的跑鞋。他在他的自行车后轮装上了一对可踏上去的大螺旋钉,那是用来搭我的。每每过马路时,夏翎总是有意无意地离我近些,茫茫车流中,他有时会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将我拉到他身后,致使我眼前的往往是飞驰而过险些与我擦肩的汽车,伴随着的尘风扬着我散乱的碎发……

自始至终,在这条路上,我们谁也没有揭穿谁。我们含蓄而不善言语的青春,在那些日子,在我与这条路相识相知的过程中,我像是明白了它最初的心意。青春善有的懵懂盲目与不羁,在这高中的三年里,一次次在这条路上现出原形。我与夏翎两人,在没有林欣的路上走到了高三,走向了高考,却一直是以这样的关系,一直以哥哥对妹妹的方式,完善了我在这条路上所有暖心的回忆。

此时此刻,我正在向南方行驶的火车上,而夏翎应是去北方的路上吧,林欣又会在哪,又正往哪里去呢?曾走在一条路上的我们,如今却各自奔向新的路程。往事随风,一切都已物是人非,耳畔里若现林宥嘉那句熟悉的歌词:我曾拥有你,想到就心酸。

此刻,眼眶浸泪,只剩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