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嵩?”锐雯见我扶了一个人进来,连忙问道。“她是谁,怎么了?”
“她可能是卡特琳娜,克卡奥将军的女儿。”锐雯虽然对卡特琳娜这个名字不太熟,但却是知道杜.克卡奥的大名的。三年之前,克卡奥还是诺克萨斯的最高统领兼议长。但自从三年前他失踪后,最高统领和议长的职务都被第一副议长斯维因接下了。“哦,我想起来了,她就是血色精锐现在的第一执行官吗?”听了锐雯的话,我点了点头。之后,我抱起了卡特琳娜,向屋内走去。“雯雯,去找纱布和酒精,我们得给她处理一下!”我看得出,卡特琳娜的伤并不严重,但她现在很虚弱,如果不进行止血估计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有生命危险。
我把卡特琳娜放在我的床上,锐雯也在这时拿来了消毒用品。我拿起毛巾,将卡特琳娜左脸上的血擦了下去。血被擦掉了,露出的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伤痕从左眼眼眉一直延伸到脸的上半部,还微微有些向外渗血。看到她的伤口,我有些震惊:难道,她刚刚经历的就是那次失败的刺杀?
“雯雯,去拿止血药……”正当我打算给卡特琳娜进行止血处理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雯雯,你先照顾好她,我去看看就回来。”锐雯听了,点了点头。我看了,也冲她点了点头,再次走向了门口。
“打烊了,明天再来吧。”我开了门,对站在门口的人说道。门口是一个一身黑色斗篷的人,看上去神神秘秘的。“老板,就连远方的客人,也不行吗?”那个神秘人摘下了斗篷。看着那人,我的脸上只剩下惊讶了:白色镶金的战袍,山羊胡子,还有那标志性的面罩和那看上去十分儒雅却气场十足的微笑!
无极剑圣,易!
看到我惊讶的表情,易也十分吃惊。他没想到,在这里也有认识他的人。但他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直接越过了目瞪口呆我,走进了店内。我也只能关上了门,跟在了他身后。我猜到他应该是来找卡特琳娜,但我必须阻止他!
“客人来了,不开灯吗?”出乎我的意料,易没有去找人,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似乎他真的只是个客人。听罢,我走到了开关处,打开了灯。确实,客人来了却不开灯,的确不太正常。
但开了灯后,我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店中,一地的血!这些血,大概是刚才卡特琳娜流在地上的。见状,我赶紧抄起了一旁的拖把。“来点什么?”我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拖着地,一边向易问道,试图转移开他的注意力,在他发现之前把血擦去。“别擦了。”易见我拖起了地,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外面,你身上,都是。”
我脸上用来掩饰的微笑瞬间僵硬了。看来,他已经发现了。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笑脸,我只得苦笑两声,作为回应。“你这,有鸡尾酒吗?”再次出乎我的意料,易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也松了口气。“有的,想喝点什么?破阵。”破阵?这酒基本上是没人点的。上面一层辛辣的烈酒,中间一层略甜的果酒,下面一层略苦的竹沥。点这酒的一般是些好奇的年轻人,没喝完就皱着眉走了。据说这酒的灵感还是来自一场艾欧尼亚与诺克萨斯的战争。“马上好。”我走到了后台,拿起了调酒器。
看着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的卡特琳娜,锐雯擦了擦自己的汗,也是松了一口气。因为眼睛的伤口太长,所以锐雯干脆把她的左眼都蒙上了。锐雯打量着这个女孩,火红的头发,精致的面容,总是有些眼熟。
突然,卡特琳娜睁开了眼。“你醒了。”锐雯对她说道。“感觉还好吗?”“你是谁?”卡特琳娜看着锐雯,问道。“我叫锐雯,刚才救你进来的那家伙叫吴嵩。”锐雯端过自己的那碗宵夜。“看你很累的样子,先吃点东西吧。”“不了。”卡特琳娜很决绝的拒绝了。“我得赶快走,要不然,易那个家伙追到这里,你们就要受牵连了。”卡特琳娜十分清楚易的实力。就算是她全盛之时,恐怕也比不上易的半成功力。卡特琳娜向门口走去,刚打开门,又急忙退了回去,一脸的恐慌。“怎么了?”锐雯见卡特琳娜一脸惊慌,连忙问道。卡特琳娜的回答只有三个字:
“他来了。”
听到开门声,易看向门的方向,一缕红发和一缕银发出现在门缝中,两只眼睛正专注地看着自己。“卡特琳娜,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易?”“嗯,就是他。”“他真有那么厉害?”“嘘,小声点,一会儿让他听到了……”看着门缝,易再次无奈的笑了。
“好了,请用。”我把“破阵”端到易的面前。上层白色,中层红色,下层绿色的鸡尾酒,就像是一件工艺品。易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我则坐在旁边,警惕地看着他。
一口下咽,易抿了抿嘴,皱着眉对我说:“小伙子,这酒味道不对哦。”看着警惕的我,易再次笑了笑。“也难怪,二十三年了,配方大概也变了吧。”易站起身来,我见此也瞬间站了起来。“别紧张,孩子。”见我反应有些激动,易连忙说道。“我只是想让你们尝尝,真正的破阵。”
听他这么说,我再次松了口气。哎等等,他说“你们”,难道……
“你们两个,别藏了,快出来吧。”易向门口喊道。一语过后,卡特琳娜和锐雯从屋内有些尴尬地走了出来,但她们眼中更多的是惊恐。“别害怕,今天我不开杀戒。”易没有理会二女,走到后台。“好久没和年轻人这么聊天了,我只是想让你们听听我的故事”他拿起了调酒器,开始寻找他想用的酒。他,也会调酒吗?“二十三年前,我带领下五千艾欧尼亚士兵行军,准备奇袭诺克萨斯大营。”调酒器被易拿在手中,来回摇晃。“但半路上,我们却遭到了十倍于我们的诺克萨斯军队。杀戮无可避免的发生了,那时的我还是个只知道战斗的战士。我穿行于万军之中,步步溅血。但我却没有发现,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当诺克萨斯撤军时,我发现,自己的战友,全部战死了。”
调酒器随着易的手上下翻飞。“第一次没有战友与我共享战;第一次,没有兄弟与我共庆胜利。是的,以少胜多,那又如何?我赢了,可我赢了什么?我用一个我的战友的生命,换了一个胜利的空名。我的战友,我的兄弟,都离我而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唱着孤独的战歌……”
“我们无往不前!我们无坚不摧!我们是战无不胜的,因为我们背后是我们的亲人!保护他们是我们的职责,正义是我们手中的利剑!不要害怕黑暗,我们肩并肩,等待曙光驱散阴霾!不要恐惧歧途,我们互相搀扶,一起走向胜利明天……”这本应是一首激昂的军歌,但在易的口中,却平添几分悲凉。
“好了,尝尝吧,真正的破阵。”一打开调酒器,将破阵倒入四个杯子中。自己拿起了一杯,对我们三人表示了一下,便喝了起来。我们见状,也一人端起了一杯。
我喝了一口,顿时感受到了异样:烈酒换成了纯酿,就像一个战士对战斗的渴望;果酒被换成了香槟,甜是胜利的喜悦,气泡的刺激则在提醒着刚刚战斗的激烈;竹沥中被加入了一些苦丁,那一份苦涩,像是战士发现胜利毫无意义后内心的苦涩和悲凉。我突然觉得,这个配方就是易发明的。因为这酒不是用来品尝的,而是用来感受的。配方背后,是一个战士背后转变的心。
“哎呀,真辣!”突然,锐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看着吐着舌头的锐雯,我才想起,她还没喝过酒呢。“没事雯雯。”我端过她的酒杯。“我喝吧。”“嗯,你喝吧。”看着锐雯一脸解脱的样子,我把酒倒入了自己的杯中。卡特琳娜则心不在焉地端着杯子,警惕地看着正在独自品酒的易。
不一会儿,四个酒杯都见底了。“你是克卡奥的女儿,对吧?”突然,易转向卡特琳娜,问道。“是。”卡特琳娜小心地回答道。“你父亲是个不错的人。”易继续说着。“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但下次,不要让我抓到。”听了易的话,我们三人都瞬间放松了。杜.克卡奥在执政时一直致力于搞好与瓦洛兰别国的关系,看来还是有好处的。
“不过,有个条件。”听易这么说,我们三人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什么条件,你说吧。”卡特琳娜紧张的看着易,好像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但易却没看卡特琳娜,反而看向我。“我要你,和我过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