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满三周岁的纳蓝元霜象一个粉妆玉琢的瓷娃娃,一头长长的黑发在头顶用蓝缎带绑了个结,任其自在飞扬。一双大眼水雾蒙蒙,说不出的幽深璀璨,唇红齿白,配合的惟妙惟肖,小小年纪居然有芳华绝代的架势。只是身着粗布衣裙与她极不搭调,怎么看怎么都象落难凡间的公主模样。
纳蓝元霜任由张嫂子帮她系好裙带,笑咪咪的扑入张嫂怀中。小脑袋钻呀钻,拱呀拱,十分顽皮。张嫂子那张布满伤疤的可怕面孔,纳蓝元霜丝毫不畏惧,反而最喜欢缠在张嫂身旁撒娇。
张嫂终年积冰的面孔难得融化,她轻轻的扶纳蓝元霜坐好,将一双绣花的布鞋套在她脚下,“符婆婆说正午时会有客人从南方而来,纳蓝要乖乖的听话,不要跑出去太远,免的婶婶担心。”
纳蓝元霜乖巧的的点头,又吃了一小碗张嫂端来的稀饭,这才一蹦一跳的跑出去。村中央的大榕树是孩子们聚会的场所,也是纳蓝元霜平日里呆的最多的地方。纳蓝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孩子,无论是男孩女孩都喜欢围绕在她身边打转,哄着她笑,逗着她开心,总之,纳蓝一到,一切游戏的中心都是围绕着她进行的。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王家兄弟昨个夜里爬到村口那棵最大的树上掏下两只刚刚孵化的幼鸟,几个孩子围成一圈,唧唧喳喳的讨论该如何养育它们。孩子大抵天性如此,平日里看惯了父母怎样悉心照料自己,总想有着一日也有机会如法炮制,学上一学。
纳蓝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幼鸟,她轻轻的抚摩小鸟的额头,抓了一小把粟米去喂。小鸟并不领情,头一偏躲开了。
于是新一轮的讨论再度开始,争论的焦点便是小鸟的食物是粟米还是幼虫,更有孩子真的去找来软绵绵的牙虫,以证实自己的观点,可惜,小鸟还是偏头躲开,惊恐更甚。
一玩一闹间,整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太阳高高的垂挂于正空之时,村口来了一队人马,十几个带到的卫士将三辆豪华的朱漆雕花大车围紧而行,次序井然,卫士全部便服带刀,穿着一致,右手按在刀柄处,似是要随时应对突发情况。村民门大都一辈子生活在重山包围的荒僻山村,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纷纷停下手中活计,怯怯的躲在一旁观瞧。车辆,马匹鱼贯而行,奔着村尾最雅致的四合小院而去。
小鼻涕摸了摸嘴角的鼻涕印,轻轻碰碰纳蓝元霜,“朝你家去的!好象是大官家!”
纳蓝从小鸟身上转移回注意力,想起了张婶婶今天早晨说过,正午时家里要来客人的事情,不禁哎呀一声,快步往回跑,如果被符婆婆知道她又出来玩耍,定要重重责罚的。
可是已然迟了。
同一号表情的十几个大汉堵在自家门口,威严站立。纳蓝元霜见有人阻了自己脚步,怒道,“快快让开!”
在她心里可没有什么惧怕的念头,她只知道这里是她的家,那么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以阻止她回家。至于气势上,显然是这三岁的小娃更胜一筹。卫士们先是一愣,继而被这女娃娃身上所散发的高贵气质震慑的不敢高抬头颅。但是他们很快又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想起了屋内的“大人物”,便又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放这女娃进去。
中间第二辆马车的帘子微微挑起,从车上跳下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他皮肤微黑,举手投足间,带着富家子弟特有的潇洒贵气,身着紫色长衫,头发微乱,显是刚从一场酣睡中苏醒,一双眼睛充满不耐,更显狂妄。